第八十章 英靈阻擊

第八十章 英靈阻擊

次日,本該是灰燼、廢墟的質子館周邊,此時卻人滿為患。

趙軍封鎖,也擋不住拜謁玄鳥遺迹的人潮,邯鄲內外不論貴戚庶民,都湧向質子館周邊,在玄鳥降世的遺迹周邊向玄鳥進獻五穀。

質子館僅存的建築,靜靜佇立無聲間向當年經歷其中變化的人物講述著事實。

趙國上卿毛遂,在越齊引領下登上二樓走廊,越齊指著倒在牆角的長頸黑陶酒瓮:「亞相……行兇刺客昨夜應該隱匿此間。質子館為大火燒成白底,而此處卻無損。可見,該是此人縱火,不想卻喚醒庇佑我大趙的祖神玄鳥!」

毛遂瞥一眼酒瓮,推開一側的破舊門板,越齊又轉身指著二樓大廳滿是灰塵的地面道:「亞相請看,這地上有一大一小兩種腳印,且四面有洒水痕迹。」

「那是酒液。」

毛遂說著抖抖袍袖,兩手掛著寬大袖口,對著大廳內骸骨所在的角落微微躬身,後退兩步示意越齊關門。

越齊關門,疑惑:「亞相,這其中是何許人?」

「周公謂之此類人,為殷頑!」

毛遂雙手負在背後,神情肅穆看向越齊:「越門督,此間諸事不可泄露。若內尉龐公不反對,擇機一把火燒毀此樓。留著,就是禍患。」

越齊不解,還是不理解殷頑一詞,七八百年前專用的政治辭彙,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

不了解殷頑一詞,越齊也不清楚毛遂這般提議的原由,出於對毛遂的尊敬,越齊拱手:「嗨。」

眨眨眼睛,毛遂看著想問又不開口的越齊,解釋道:「十年前,遂出使楚國之前,奉平原君吩咐,是質子館看守之一。當年,遂名聲不顯,同僚之間關係不睦,隱於人群之中。而禁足此地的蕭君子榷,識遂之才幹,刻意結交。」

毛遂自薦的錐子理論聞名於列國,越齊一聽那個蕭君子榷竟然能察覺毛遂深藏的才華,忍不住驚嘆一聲:「當真?」

毛遂頷首:「自然是真,后長平之戰敗績,邯鄲大亂時蕭君子榷殺看守而逃。老幼家臣、僕從行動不便者,被悉數逼殺於此。黑衣衛士又半途截擊,蕭君子榷與家臣戰死不降。當時,其子子武南渡大河逃歸宋地,這便是遂,口中的禍患根源。」

雙目看向越齊,毛遂輕聲:「想來,那接連刺殺平原君子孫之人……」

「就……就是那強拒魏王六縣封邑的王孫子武?」

越齊乾咽一口唾沫,在市井傳言中,那王孫子武神勇無比,得罪魏王竟然能憑藉目光嚇暈魏王,又一人一劍闖出魏國王城、大梁,在魏軍層層圍殺下,硬是突圍而出!

王孫子武何等的志氣絕倫?就是如此勇猛的王孫子武,竟然,與大趙有殺父之仇!

越齊沒問為何滅亡的宋國王子蕭君子榷會被囚禁在質子館,也沒問毛遂現在的王孫子武是生是死……毛遂能告訴他十年前的一些秘聞,已經是難得大度了。

蕭君子榷之死,絕對是趙國的污點,越齊不敢追問太多,送走心事重重的毛遂后,便去找內尉龐援。只要龐援點頭,他就放火燒了這座讓王孫子武惦記、無法釋懷的舊樓。

玄鳥降世,已傳的滿城皆知,幾乎人人痴信。雖有猜疑的人,但目睹玄鳥御火衝天而去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

如此大的祥瑞,已逼得趙王丹一早就統率宗室各家家主以及王族、公族成年男丁身穿莊重的祭服,前往趙國宗廟開始齋戒、祭祀。

就連孫兒不斷喪命的平原君,也不得不穿上黑紅兩色的莊重祭服,與趙王丹一起趕赴宗廟,在社稷壇前,當著趙國九鼎祭拜。

當趙國王族、公族等宗室成員接連祭拜時,邯鄲北三百里處,天空翱翔的小青再次妖化,烈焰遍布周身,金熾光芒宛如小太陽,聲聲長唳響徹雲霄。

土包田壟之上,宋武駐步,抬頭,右臂揚起握在商闕劍柄。

小青的一聲聲長唳,宋武聽出了焦慮,來自危險而不能明言的焦慮。

「玄鳥聖跡昭顯於這裡,這腳下土地應該有一個配得上玄鳥祥瑞的名字。田壟高聳謂之為坂,叫聖坂如何?」

青天白日之下,宋武面前十步左右,十色光線扭曲,形成一具壯碩身軀。佩戴面甲,一襲鎏金重甲,綴飾紫色,掛黑底紅面厚布披風,頭盔上三根尺長赤紅雀翎抖動。

說話間,這人摘了面甲,手中面甲如水漆膠團一樣融化,拉長,化作一桿丈長長戟。滿是絡腮鬍的面容正對宋武,露笑:「趙之英靈廉頗,見過王孫。」

緊接著,同樣扮相,但身形修長的另一位金甲英靈手挽畫弓,在宋武身側二十步外捏箭微笑:「我乃馬服君趙奢。」

宋武微微轉身,正對著趙國二位英靈,右手拔出商闕劍,劍柄滋生拉長到六尺,形成九尺長劍刃長矛,這種兵刃的專有稱呼叫做長鎩,也叫斬馬劍。

右臂倒提長鎩,宋武左右看看,咬牙厲聲:「黑龍子趙政遇襲時,聽說二位阻撓救援人馬,在其中出力甚多?」

英靈廉頗手中長戟斜向下指向宋武,朗聲:「是又如何?王孫,玄鳥乃我大趙復興之吉兆,萬不可流落他國之手!還望王孫,成全我等護國之心!」

英靈趙奢扣箭上弦,弓臂拉圓:「我心亦然。」

「玄鳥?」

「呸!」

宋武唾地,抬頭獰笑,殺氣升騰瞪著英靈廉頗:「我不知玄鳥為何,但二位假人之手殺我堂妹蕭瑤心,此仇……今日可報!」

瞬間弦響,利箭射破宋武殘影,連著箭羽深深沒入田壟間不見。

趙奢一箭射出,身形閃爍出現在二十步外,已然扣箭張弓,搜尋著宋武蹤跡。

「咔!」

鎩刃與戟刃撞在一起,廉頗雙手握持長戟轉動,意圖鎖拿宋武兵刃。

宋武右臂持鎩力道不如廉頗,長鎩掙脫不出,鎩刃被扭動戟刃鎖死,咔咔摩擦聲刺耳。

廉頗凝聲相勸:「王孫!黑龍師之死,乃是天數!」

「區區英靈也敢妄談天數!豈不可笑!要說天數,與你而言,我便是天數!」

宋武左臂握拳,手心三德之力凝聚催化五行光團,高舉左手宋武言語間朝廉頗甩手投擲:「廉頗!天數要你死!」

廉頗警覺,早一步丟棄長戟身形連連晃動,身形穩定落腳三十步外時,縱是英靈也忍不住顫慄。

只見宋武催動的五行光團落地后,雖無火光炸裂,但卻對方圓十步之內的土壤造成了難以挽回的破壞:十步範圍內的土壤,竟然化成沼澤淤泥!

如同沸水,沼澤氣泡咕嘟作響連連炸裂,沼澤上空更是無端燃燒著大片蒼藍火焰。

再看宋武,趙奢連珠快箭壓制下,宋武身形挪閃,左手又積蓄著五行光團。

心有餘悸,廉頗見宋武挪動間以『之』字迂迴,距離趙奢越來越近,趙奢雖不斷向後急速移動,但終究不如宋武迅捷。

廉頗正要張口提醒,就見宋武一躍而起。

在神箭手射程之內,你若一躍而起,那無異於尋死!

趙奢不願放棄重傷宋武的機會,身形立定一連三箭射出,而他也被宋武投擲出的五行光團所淹沒。

五行光團炸裂,這回卻不是水火主導的沼澤烈焰,而是土木主導的石化藤木。趙奢保持著扣箭姿勢,連著腳下土地一起石化,緊接著被無中滋生的藤木花草蔥鬱之色淹沒。

趙奢石像,與腳下岩石地面一起,被草木綠色層層蠶食、層層瓦解,消解成飛灰泥塵。

而三枚長箭釘在胸口,宋武落地后伸手去拔箭,箭桿觸手即燃,三根箭桿化作焰火不見,只有三枚鍥入青兕戰甲的箭簇綻放出金色火焰燃燒。

這金色火焰,竟然不在宋武控制範疇之內!

無邊的疼痛自胸口傳來,疼痛使得胸口以下失控,雙腿發軟跪倒在地,宋武一張臉因疼痛而扭曲,雙目外突似乎能跳出眼眶。

「這是玄鳥之火,也是太陽之火!是我大趙火木二德所生之火!是我大趙歷代先烈英靈冉冉不滅的精神之火!」

廉頗再次幻化出長戟,雙持長戟踏前,朝宋武當胸攢刺而來,還不忘說明,似乎是好讓宋武死的明白,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分散宋武注意力。

胸口青煙升起,宋武左手扣在胸甲凹痕,手掌瞬間焦糊,將三團燃燒的金色火焰摳出,甩手又甩不掉,索性再次催動三德之力,在左手演化出五行光團。

廉頗一戟刺中宋武胸口,金色熾焰遍布宋武周身,徹底吞沒宋武身形。

青兕之魂哀呼一聲,隨著燃燒的青兕戰甲一起化作一股股風中飄揚的灰燼。

遍布宋武周身的團簇綠梅花層層飄落,花瓣在金色烈焰中如雪花消融,一一消失。

宋武面容已被金色烈焰布滿,張口,金色烈焰想要湧入,卻被一口狂風吹散,聲如雷霆:「國運之火,也想殺我?」

「你有趙之國運!我亦有殷商勁宋千三百年國運!」

廉頗後退三步,也不言語垂頭前傾,從頭到腳燃起金色烈焰,如一頭燃燒的獨角兕,撞入宋武懷中。

宋武雙膝跪地,右臂拄著商闕長鎩,整個人籠罩著金色烈焰中,如浴火重生的鳳凰那般,燒毀的肌骨漸漸痊癒。

損毀的青兕戰甲是外物,無法修復。

渾身金色烈焰後勁不足勢頭漸小,最終化作兩枚烈焰環圈束在宋武雙腳。

喘著大氣,宋武朝天看一眼漫天胡飛的小青,轉身邁步就跑,不到十步他就停下,回頭看著烈焰燒灼的十五六片冒煙腳印,不由氣惱頓足,結果腳下土壤被燒的板結。

趙奢、廉頗死了?

是的,早就死了!

可英靈趙奢、英靈廉頗還活著,活在當代趙國人心中,他們在趙國國人心中是護國基石!

趙國一日不亡,趙國百姓一日不忘記趙奢、廉頗,那英靈趙奢、英靈廉頗便永生不死,不知疲倦的為趙國利益而奮鬥!

英靈趙奢、英靈廉頗,就是趙國國運所化!

既然趙國國運為了什麼玄鳥能犧牲部分國運之力幻化的英靈,那就不讓你得到所謂的玄鳥!

宋武抬頭搜尋小青,右手拄著長鎩,風中渾身團團筋肉被成團綠梅花紋遮掩,一頭長發飄揚,兩腿之間涼颼颼,腳踝之上各有一圈燃燒的金色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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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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