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訓練場
「嘭，嘭」的槍聲，持續不斷地從訓練靶場上傳來，覃靜正站在固定射擊點上，手舉著手槍，這已經是她今天打出的第三百發子彈。不管是扣動扳機的手指，還是做支撐的手臂，已經開始有點發麻。
李富林那天和她吃了麥當勞以後，便約好今天，到訓練場里進行訓練。覃靜早早就到了，李富林遲遲沒有出現，最後打來電話，說臨時有事，要推遲一點。
袁正虎一直在覃靜身邊，手上拿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認真地幫助覃靜做記錄。在射擊過完一輪后，他就給覃靜指點和糾正。
他身材高大，是部隊里退役回來，覃靜站在他的身邊，顯得小鳥依人。同時，他還是訓練中心，射擊科目的教官。訓練中心裡，有多項射擊記錄都是他創下，而且保持多年，仍未有人打破。
局裡也為了公平起見，訓練中心的教官，不能參加任何舉辦的比賽。如果袁正虎參加，其餘的警員，完全沒有希望拿到第一。
直到李富林來到「執法者」后，袁正虎在訓練中心，保持六年的移動射擊記錄就被打破了。李富林也真是借著那次技驚四座的表現，讓B隊的隊員個個俯首稱臣。
「唔，比起上周要穩定得多了，」袁正虎看著手上的記錄本說道，「不過，要注意的一點是，你的手在射擊后，還是會習慣的跳躍，是個壞習慣，影響到下一次的射擊精度，你得先克服這個壞習慣才能有所提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不過，再過兩周，就是比賽了，我今天想在多練一點。」覃靜把手槍的彈夾退出來，拿起桌子上的彈夾，裝到槍里，上膛。
「這樣吧，這輪開始，你降低射速，等手平穩了以後，再做射擊。」袁正虎提議道。只見覃靜點點頭，半個月後，局裡會舉行射擊和戰術比賽。這種比賽，局裡每年都會有。警察九科系統的每一個警員都可以參加，包括文書職位的人員，也會上場過把射擊癮。
今年也是覃靜進入九科系統后，第四次參加。成績最慘淡的是第一年，她只拿了一個安慰獎，當時作為「執法者」的一名菜鳥，在30個人中，她只排在了第28名。
之後第二年和第三年，覃靜在定點射擊的成績有所進步，但均未能排入前十五名。她的組長李富林，從入隊至今一次都沒有參加過。用他自己的話說，每年那個時候都要回家。
直到去年，在射擊場上的移動射擊訓練課上，他把袁正虎的記錄打破。當時，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才入隊兩年不到年輕隊長，竟然把許多自稱為，射擊好手當作目標的記錄打破。
讓在座的人，都驚訝無比，連高層在一次會議中，也有提到此事。今年，李富林仍舊沒有參加，他說了，那段時間，他可能會趁機請假回去一趟。
前兩年，不管是移動射擊還是定點射擊比賽上，拿到冠軍和名次的人，全是來自E隊和F隊，今年覃靜說什麼都要給B隊爭取一些名次。
「李隊長不是說，也來訓練的嗎？怎麼還沒看見他。」袁正虎問覃靜。說這個覃靜就來氣，明明說好的九點半到訓練場，現在都十點多了，還未見蹤影。
「不知道，可能跟哪個妞去約會了。」覃靜有些生氣的說。
「他不參加比賽，真是可惜啊。」袁正虎當時被李富林打破記錄以後，心中一直忿忿不平，儘管對外宣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卻總想找機會，挫一挫李富林的銳氣。
「他說隊里有人代表參加就好了，再說，每年的那個時候，他都要回家一趟。」覃靜想起李富林平時低調的樣子，就知道參賽准不是他的風格，「用他自己的話說，如果都沒人參加，他才會履行隊長職責。」
「會不會是打破記錄，讓這小子有點目中無人。」袁正虎不服氣的說道。在他的眼裡，李富林不管做什麼，都是因為上次打破記錄而驕傲自滿。
大概是不能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緣故，李富林此時，正好從靶場後邊的門走出來。他背著一個局裡發配的背包，頭上戴著白色的鴨舌帽，他看上去，什麼時候都是精力充沛。
「李隊啊，有約會可以提前跟我說。」覃靜指了指地上的彈殼。
「哇，這麼勤快。」李富林假裝不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袁教官。」他還向袁正虎打招呼。
「小李，這麼遲才過來，你的記錄可不保了。」袁正虎說道。
「那都是身外物，哈哈。」李富林壓根沒想過記錄的事，相比起定點射擊，他更喜歡移動射擊，就是這麼簡單。
他到訓練中心看過報名名單，自己隊里，除了覃靜報名，還有羊咩咩和章魚。一個小隊九個人，有三個人報名，對他而言，已經非常滿意了。
覃靜是最積極的一個，她宣稱要給B隊爭取榮耀，起碼拿個前十。李富林當然給她鼓勵，不是光說不練那種，今天就把她約到訓練場來，權當是個陪練。
「記錄嘛，就是拿來打破的，我就很看好覃靜，」李富林看了一眼覃靜，「特別是在袁教官的指導，肯定能拿個滿意的成績。」李富林還不忘拍一下袁正虎的馬屁。袁正虎聽到以後，笑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線了。
「李隊，你不訓練嗎？」覃靜問。
「我是來當陪練，你別管我。」李富林說。
「你訓練衣服也沒帶來。」覃靜長大嘴巴，指著他腳下的中褲說。李富林當即伸手拍了拍身後的背包，似乎在告訴她，裝備在裡面。
由於警察九科系統實行后，局裡對警察的技能非常重視，尤其重視射擊技能。不管哪個科的警員，都有可能面對持槍的犯罪分子。舉行比賽，也是間接提醒大家，平時要多加練習。
有沖著名次參加的，有沖著獎金參加的，有完成政治任務的，還有體驗之類的。總之，今年是最多人的一次，參賽人員就達九十多人，與去年相比，足足翻了一倍。對此，高層對於繼續舉辦射擊比賽，也越來越有信心。
李富林當然希望多點人參加，因為人數一多，即便他不參加，局裡也不會有人拿他來說事，比如說他不會身先士卒之類的話。
「你咋不叫上羊咩咩和章魚？」覃靜問他。
「叫了，他們下午才來，我給羊咩咩打電話時，他還在睡覺，」李富林解釋說，「那傢伙，昨晚不知道又搭上哪個妞了。」
「這樣不行啊，你不看好你的隊員嗎？」袁正虎插話道。
「過界了，只要他不影響工作，私底下不做違法的事情，私生活我是不能管的。」李富林看著袁正虎，這傢伙好幾次插話進來，肯定有目的。
B隊的人也知道，他追覃靜追得可厲害了。又是送花，節日又是送禮物，要是換做別的女孩子，早就答應了。李富林也不知道覃靜在想什麼，就是沒有接受，禮物也給退回去。
覃靜換好彈夾，開始新一輪訓練。
李富林的目光，越過袁正虎，停留在移動射擊場上。在那邊，有其他組的隊員正在訓練，其中還有幾個緝毒科和兇案科的探員。
反而是同為「執法者」里的其他組，李富林認不出幾個。由於他經常帶在自己的組裡，到其他組竄門也少，只有在合作的時候，他才會走一趟。用其他組長形容他的話，就是一個「宅男」。
有兩個人正走過來，李富林認出他們了。一個人A隊的隊長趙熙，還有另外一個是C隊隊長鄭乾。其中A隊還跟他們在前段時間，一起合作抓拿閻軍和鱷龜。
「李隊長，難得啊。」趙熙說道，他的身上穿著一套戰術緊身衣，褲子是一條棕色的戰術褲子。趙熙和袁正虎一樣，同樣是部隊退伍回來。李富林覺得，不管什麼時候看著他的頭髮，長度都是一樣的，就好像是不會再長似的。
「我是湊數的，襯托一下你們。」李富林滿不在乎的說。
「你沒參加嗎？」趙熙似乎很驚訝。
「他們比我更穩定。」李富林指著覃靜說。
去年趙熙拿到了定點射擊和移動射擊的兩個第四名，他原本有機會在移動射擊中拿到第三，後來被E組的一個組員，在最後一輪反超，從而丟掉了擠進前三的位置。而在定點射擊中，他又敗給了F組的人。
「你這話就說得太假了。」鄭乾加入到閑聊的隊伍。
「這話真的不假，我們組有三個人參加，已經足夠了，都是潛力巨大的年輕人。」李富林說。
「誰不知道你打破了記錄，」鄭乾從口袋抽出一支煙，「今年，大家都把你當作目標來看呢。」只見袁正虎有點不悅，鄭乾似乎沒顧慮他的感受。
「我狀態時好時壞，不一定，不一定。」李富林沒有把記錄當一回事，在他看來，狀態每時每刻都不一樣。
「你可別拋煙霧彈了，」鄭乾點燃香煙后說，「我可是等著從他們手上拿下名次。」他指了指遠處，站在3通道上的其他組隊員，去年就是那幾個人，拿了靠前的名次。
「要我能參加，冠軍就是我了。」袁正虎語帶不屑的說。
鄭乾這才注意到袁正虎的臉色，趕緊改口，「對，要不是上面搞這種不平等條約。」
「那還用說。」袁正虎說。
在執法者系統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ABC隊分為一個大區，DEF隊又分為一個大區，這不僅是字母上的排列不同，更是因為辦公室所處的區域不同所致。
前面三個組的辦公區域更近，而且在協同作戰中，上面似乎也有意思，讓他們分開兩個區域，形成良性競爭。每次出動任務，有意將ABC隊捆綁在一起，他們與另外三個小組之間的合作少之又少。只有在不得已的時候，才會跨「區域」合作。
久而久之，隊員們也都默認了這種不成文的規定。所以，在今年的的射擊比賽中，不僅要為自己的小組爭光，更要為自己所在的區域爭光。
「今年的重任，就落在你們身上了。」李富林打趣的說，自從他知道兩個區域中，有了某種不知名的競爭外，他就從不主動參與到裡面。儘管李富林的好勝心也不小，但他總能壓制住。
這種名次上的東西，他並不是那麼在乎。反而是小組出動任務的時候，李富林的好勝心便完全展現出來。他井然有序，絲毫不會讓自己處於下風。
3通道上，傳來了歡呼聲。正在聊天的三人，朝3通道的位置看去。那裡有幾個E組的隊員，一個隊員從通道里走出來，把頭盔摘掉，是個女的。綁著馬尾辮，手上拿著一把突擊步槍，正回身，看著身後顯示分數的大屏幕。
由於移動射擊是在特製的通道裡面完成，進行移動射擊的隊員，必須要進入到通道里，進行訓練，裡面的一切，都會通過高速攝像機記錄下來。而且，每一塊標靶都有電腦智能記錄下分數。
移動射擊比的不只是命中率，同時也記錄走完通道的時間。所以，在比賽的時候，隊員不僅要射擊精準，同時還要做到高效迅速。
「去年的移動射擊冠軍，就是她了。」鄭乾刁著煙，看著那個女孩子說道。
「誰？」李富林好奇地問。
「E組的，叫什麼名字，我忘了，他的女神。」鄭乾笑著朝趙熙揚了揚下巴。只見站在一旁的趙熙得意地笑著。
「叫林雅彤。」覃靜把槍放到桌子上，袁正虎幫她記錄分數，暫時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話題中。
「林雅彤？」對於去年沒有關注比賽的李富林，名字很陌生。
「你認識她？」鄭乾問覃靜。
「不認識，是個公認的美女。」覃靜淡淡的說。
公認的美女？由於距離太遠，李富林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從身形上看，與覃靜的確有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