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陷入泥潭

李富林聞到屍臭味的時候，已感到大事不妙，不敢相信石頭就這麼死了。前天他還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人總是有一種親眼目睹，才肯面對事實的習慣，李富林也不意外。儘管屍臭味傳遍了整個屋子，可他還是要上去看清楚。

李富林讓孫思琪打電話報警，並稍微安撫她的情緒。也還好，孫思琪畢竟是警察，對於兇案現場還是有所了解。

她沒有要跟著進入現場的意圖，而是拿起手機，按照李富林說的去做。李富林讓她呆在車上，按照一般的出警速度，大概在五分鐘后，就會有警察來到現場。相對於早上，晚上警察來到現場的速度會更快。

內存卡還在石頭手上，李富林心想，必須趕在警察來之前找到它。否則，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跨過門廊的台階，李富林進入屋子裡，刺鼻的臭味，再度襲來。他用手捂著鼻子，臭味讓他感到噁心。好在以前在執法者或多或少地進行過嗅覺訓練，就是在一個很臭的環境底下，吃中午飯。

屋子裡漆黑一片，他沒有急著去開燈。李富林首先在客廳摸索一遍，確定筆記本電腦不在一樓，才走過去把燈打開。

燈光照亮了客廳，李富林的目光又掃了一遍客廳里所有位置。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迹，看來案發現場是在二樓。

他快步走上二樓，臭味更加濃烈，天知道，屍體肯定不止一天了。二樓有兩個房間，李富林上次來借用無人機時，知道石頭的房間在右手邊。

那個房間目前正呈本開門的狀態，毫無疑問，屍體就在裡面。李富林捂著鼻子，緊抿著嘴。為了拿回內存卡，他豁出去了。

推開房門，一具屍體赫然在目。被綁在椅子上，李富林繞到它的前面，果然是石頭！！！儘管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石頭的皮膚髮黑，眼睛半開著，臉上有很多傷害，還有血跡。他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手和腳已經被繩子勒出了淤血，血已經停止流動，傷口上呈紅黑色。

李富林還發現，他的左耳已經被割下來，身上數道刀傷，可以想象，他在死之前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李富林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到底是誰如此殘忍，殺害他的朋友。他站在石頭面前，看著死去的他，心裡十分難過。

石頭身上還有幾處槍傷，開槍距離之近，把他的衣服都燒灼成黑色。而最後，他頭部中了一槍，想必這就是致命的一擊。

椅子底下的血跡已經凝固，牆壁上和地板上，都有不少帶血手印，房間里亂成一團，想必石頭在被綁上椅子前，一定和兇手搏鬥過一番。死者穿的衣服，就是他們見面穿的那一套。

悲傷該適可而止了，李富林提醒自己，他必須馬上著手找內存卡。

筆記本電腦！！！

石頭的筆記本電腦就擺在桌子上，李富林翻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內存卡。

不在電腦裡面，那在什麼地方？他開始急了。

李富林翻找抽屜，還有柜子，甚至是床頭，仍舊覓不得蹤跡。顯然，內存卡丟失了。李富林唯一能想到的解釋，那就是兇手把內存卡拿走了。

這麼說來，兇手知道內存卡在石頭手上。李富林很震驚，有人在跟蹤他，否則不可能會發現他把內存卡交給石頭。

這事只有他和蘇航兩個人知道，是我害死了石頭！！！

李富林很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把內存卡交給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富林很心痛，死在椅子上的人，是跟他的隊友，也是曾經共事過的同事。

李富林發誓，一定要找到兇手，同時要把他給碎屍萬段！！！

幾分鐘以後，附近的巡警趕來，李富林已經回到車上，他兩眼無神的看著同僚。趕來的巡警，確認他是自己人以後，便讓他離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悲傷還有擔心，掩蓋了明天到專案組報道的興奮。孫思琪在一旁安慰他，說誰也不會想到，兇案就發生在自己朋友身上。

她不知道其中秘密，不知道李富林的內心除了悲傷，還有擔心。他擔心內存卡的事情，一旦走漏馬腳，罪證科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按照流程，肯定少不了罪證科找他問話。李富林再熟悉不過了，最近跟罪證科打交道，似乎成為了他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第二天，石頭死的消息就登報了，記者用了一個很能勾起好奇讀者興趣的標題，《前執法者警員死於家中》。

文章對石頭的報道非常詳細，該作者還在文章里進行所謂的大膽猜想。其作者認為，遭到如此手法殺害的，對方一定是黑社會或者專職殺手。

這些人只所以要殺害他，並不是因為他多麼廉政無私。因為該警員在半個月前，就被開除出執法者隊伍，可見其行為作風有問題。

否則，不會憑白無故地被逐出警隊，媒體大肆篇幅進行報道。李富林看了以後，十分憤怒，但無濟於事。他明白自己要做的不是仇視這個記者，而是找出兇手，替石頭報仇。

回到警隊，李富林一夜沒有睡好，他看上去就像丟了魂。他來到錢隊長辦公室外，正準備拿借調書。

蘇航恰巧趕來，只見他驚恐萬分，他也知道石頭的新聞了。蘇航看著他，就像李富林害了他似的。因為他也參與其中，他知道內存卡的事情，還隱瞞事實，沒有上報給上頭。

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如果罪證科的人，最終找到證據指向他們兩人。不僅是兇手要繩之以法，他們兩人也會被隱瞞實情的罪名起訴。

「我們怎麼辦？真的是你朋友？」蘇航害怕地看著他。

「是的。」李富林不想談論此事，可蘇航有權力確認，因為他算是其中的參與者。

「內存卡找到了嗎？」蘇航靠過來，情緒激動。

「兇手拿走了。」李富林不想再回答他，局裡耳目眾多，一旦走漏風聲，對他們都不利。蘇航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讓李富林很不耐煩。

「我們得想想辦法，要是上面知道，可不是革職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不想進牢里。」蘇航伸出手，抓住李富林的手肘。

李富林四周看了一眼，走廊上沒有其他人，他把蘇航的手甩開，把對方壓在牆邊。

「別跟我說這些，死的是我朋友，我不想談論這些事情，尤其是在局裡，你懂嗎？」李富林的聲音又低又急，他把嘴巴湊到蘇航的耳邊。

「去你媽的，當初就不應該聽你的，我得去跟上面說，我此事無關。」石頭竭力想推開李富林，卻發現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最好打消你的想法，」李富林推開他，「這些人知道內存卡在他手上，也一定知道我們碰過內存卡，我進去了，可以，但他們一定會找上你。」

李富林的恐嚇起到作用了，蘇航的眼神變得獃滯，他看著李富林，表情痛苦。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你最好別搞事情。」李富林小聲的說，他說的沒錯。那些人既然能找到石頭，也一定知道他們倆碰過內存卡。

「我會找到兇手，把內存卡拿回來，這期間，你少廢話就是了。」李富林怒目橫眉地看著蘇航，他希望對方別在這事上面糾纏太久。一旦他們的動作過於反常，反倒會引起相關人員的注意。

這時，錢隊長從樓下走上來，兩人看到以後，臉上立即恢復到輕鬆狀態。

「不用穿制服，這下高興了不是嗎？」他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倆。

「沒，沒那事。」李富林應道。

錢隊長遞給他們每人一張列印好，並簽了字的紙。兩人分別接過，李富林看了一眼，確保是自己的那張。

「你們倆過去，可得老實點，別闖禍，那些人不好惹，」錢隊長說話時，一直看著李富林，似乎這番話就是說給他聽的，「你們兩個我都很看好，總之，破案以後，馬上回來我這，明白嗎？」

「是的，長官。」兩人異口同聲，並向錢隊長敬禮。

錢隊長站直身體，回了一個敬禮，「好吧，你們去忙吧！」

就這樣，李富林和蘇航，拿著借調書，回到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辦公室里的人所剩無幾，大夥出去巡邏。

剩下的幾個人圍上來，祝賀他們，能到專案組幫忙，實在是千里挑一。不過，也有不少心態不一樣的人，說了些酸溜溜的話。

比如說，之前有人到過專案組，無非是過去替他們打雜，等到案子一破。表揚的都是專案組的人，根本沒有巡警什麼事情。

有的說借調不過是名義上的，實質卻是那些人缺少幾個打雜的幫手罷了。對此，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說錢隊長就是借調過好幾次到專案組，後來上面需要提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錢隊長。

對於種種不同的看法，李富林沒有太在意。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光是石頭這個案件就已經夠他焦頭爛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