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驚喜
「鍾星,你感覺居潔怎樣?」在我們公司售樓處門前,辦公室主任樊曇突然問道。
「很好啊!」我對樊主任並不熟悉,她突然這樣問我女友,我嚇了一跳,心中有些不快。
樊曇主任對我陰冷一笑。
這一笑,使我心頭更是感到發堵。
我們海鯤廣廈房地產公司福田樓盤第一期工程即將開盤,新招收的售樓小姐急需培訓。
由於要開盤,銷售部的人手突然緊了起來,公司抽調辦公室主任樊曇帶隊,抽調在工程部的我去開車。
這次培訓的目的地是南京幾家新開業的樓盤,培訓的時間長短由樊主任決定。
夏秋相交之際,外面下著煩心的毛毛雨。我開著銀灰色的大霸王商務車,心像鉛一樣沉重地向南京駛去。
到了南京,帶隊的樊主任便沒了蹤影。
居潔是我忠貞不渝的同居女友,樊主任的那句問話,讓我一直心神不寧。
南京的五天,我在精神恍惚中度過。
第五天中午,我和幾個售樓小姐在飯店吃飯,樊主任打來電話告訴我下午一點鐘回去。
我要把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告訴我的也在銷售部工作的女友居潔。我便丟下飯碗立即向洗手間走去,我一邊方便一邊準備打電話。
我正要打,居潔卻先我一步把電話打了過來:「鍾星,第五天了,你們今天回不回來啊?」
我想今晚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一個驚喜,也好衝散我這幾天心頭的陰霾,便道:「哦……樊主任說明天回去。」
「明天啊。」
「嗯。」我聽出她的話有點涼,我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那麼騙她。
「你現在在哪裡啊?」
「我在飯店吃飯呢!」我在洗手間里一邊方便一邊說道。
「你吃飯怎麼會有嘩嘩的聲音啊?」
「……這個嗎,你自己去想!」
「我知道了!」居潔說著,便掛了電話。
真聰明!
今晚就要回去見到居潔,我心裡高興,心裡吐了一句槽,手也忘了洗便回到了飯桌前。
「鄭主任,你……你上洗手間沒洗手吧?」幾個實習的售樓小姐中最漂亮的明苷睜著大眼睛望著我問道。
「我說明苷啊,你是聽誰說我姓鄭的呀?」仔細想一想,她是銷售部剛來的,我是工程部的,這幾天又沒照什麼面,她的這種誤會也很正常。
明苷非常不好意的低下頭道:「哦,鄭主任你不姓鄭啊!」
「嗨!我都鄭主任了還不姓鄭?……我告訴你吧,我不僅不姓鄭,也不是什麼主任,我是工程部的一名普通員工,我是來給你們這些大小姐來當車夫的!」
「你……你叫什麼名字啊?」明苷抬起頭來紅著臉問道。
「鍾星。」
明苷又低下頭說道:「鄭忠星啊。」
眾售樓小姐突然捂著肚子狂笑。
我以為她說的是「正中心」,是在和我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我本想說些什麼,看她害羞的模樣,又感覺有些好笑。
「鍾……鍾星,我剛才說的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正中心啊……」明苷見眾人狂笑,可能是聽出了眾人對她話的誤會,便慌忙解釋道。
眾位售樓小姐笑得更狂了,有的還笑得咳嗽起來。
這時,樊主任突然出現在我們桌前,空氣頓時凝了一下。
吃完后,眾人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我仰望天空,只見一朵白雲裡面有些許黑雲,黑雲似一座優美的小屋。我小時候放羊的時候,我就常常看到它,我曾幻想著我和我的她在這小屋裡,隨著白雲一起飄蕩。
「鍾星,望什麼呆呢,快走吧!」樊主任坐到副駕的位置催促道。
「哦……」見眾人都已上車,我還在望呆,我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立即鑽進汽車。
在路上,我還會聽到售樓小姐偶爾吃吃的笑聲,我猜十有八九,她們又是笑明苷說我不是那個「正中心」啥的了。
晚上七點多鐘,我們回到了海鯤市雲海區,我把那些售樓小姐一一送到她們的住處后,車子里只剩下我和樊曇主任。
樊曇今年二十九歲,身材不胖不瘦,再加上那嬌美的面容,我突然有一種不大好意思朝她望的感覺。
她的那句「你感覺居潔怎樣」的問話,以及她那陰冷一笑,這幾天始終壓在我的心上,我想問她那話是什麼意思,但始終沒好意思開口。
三個月前,我見到這位氣質高貴的美女主任的時候,我對她有一種仰望的感覺。
此時,她的腿朝我的腿上貼了貼,我渾身一陣發麻,隨即感到震驚。隨後,她那潔白細長的手,竟然搭在我的腿上,我的全身都是麻酥酥的。
「鍾星。」
樊曇的這一句話很軟,我懷疑她這四五天是不是沒有吃什麼飯,急忙朝她的眼睛望去,只見她的眼裡滿是我不解的色彩!
我深深愛著居潔。樊曇是我們工程部經理杜留畢的老婆,我不會超越做人的底線,我保持著沉默。
「鍾星,你怎麼不說話?」樊曇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我知道她此時想要幹什麼,我仍沒有回答。
「你給我停車!」樊曇的手猛的從我的腿上抽了回去,大喝一聲。
「樊主任,我還是把你送回家吧!」
「我知道你急著要回去……鍾星,我勸你一句,你還是醒醒吧!」她說完,啪的一聲帶上車門。
這叫什麼屁話?我沒醒嗎?
當然,我也不傻,也聽出她這一句話的深一層次的意思,但我不敢去想。
我的心裡一陣發慌,便急忙把汽車送到公司車庫裡,便打車火急火燎的向出租屋而去。
路邊停放著一輛輛汽車,一帶眼中,我發現有一輛熟悉的白色牌照的豐田汽車。這車正是樊主任的愛人我們工程部經理杜留畢的!
我把樊曇的話與眼前的汽車聯繫起來,我的心裡更是發慌。
我望著四樓我們出租屋那潔白的燈光,想到即將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我的心像被撕扯一般。
幾大步跨到出租屋前,我剛要將鑰匙插進鎖眼,就聽到裡面我意料之中的男人的聲音,我的手一下子在門上僵住了。
我的耳朵貼在門上細聽,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一些什麼?
四樓是頂層,我立即轉身,順著鐵爬手向樓頂爬去。來到樓頂,我的頭從女兒牆邊勾著側耳細聽。聽到這男人的聲音,嚇得我差一點從女兒牆上摔下去,雖然這個男人已是我意料之中的人。
我的整個頭皮都麻了,心在狂跳不止,我的雙手緊緊的按住胸口。
想起樊主任說的話,我知道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這說明居潔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在祈禱:或許,居潔和杜留畢根本就沒有任何事,只是我的誤會罷了!
屋裡的燈,突然熄了。
我一驚:難道是停電了嗎?其他人家都燈火通明,不應該就我們這裡停電吧!
屋裡沒有任何燈光,也沒聽人說話,顯然,燈是被拉熄的。
我痛楚地仰望天空:居潔,我的誓言實現了,你的誓言呢?
此時,我真的想沖向女兒牆,跳下樓去,來個一了百了。
然而,我又覺得那樣死了不值!至少,我還應該做點什麼以後再死!慌神了一會兒,接著我怒火中燒!我拿起磚頭想打開門,把這一對狗男女全都拍死在床上!
我手裡拿著磚頭從鐵爬梯上爬了下來,我剛要開門,突然想起奶奶父母弟弟妹妹們。我這幾磚頭下去之後,他們倆死了,我也得死,那留下我的親人可就要遭罪了!
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我心裡氣不過,仍想用磚頭拍死他們,我再一次掏出鑰匙。突然,我頭腦中浮現出樊曇主任那眼光中向我射出的複雜的色彩。
我也是有過經歷的人,我讀懂樊主任眼中色彩的含義。我突然想到:你杜留畢玩我的女友,我就玩你的女人!也讓你嘗一嘗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