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狠角色

柳紅佛好像很享受這個老對頭問她意見，微微一笑道：「那也沒必要，修練到巔峰的吞天莽我們見過，但是普通的吞天莽我們這幾十年，沒殺一萬也有八千了吧，就說十年前我們兩一起殺的那頭七級的血舞銀蛇，我覺得我們對付這種畜生還是有點辦法的。大不了拼幾件多年來積攢的救命法寶，你別說你沒有啊？！」

莊嚴搖搖頭，又點了一下頭道：「好吧，希望這次的貪心不會讓我們送了命。」

整整用了一個星期，他們藏在甬道外，送了幾十條高手的性命，他們終於發現那條吞天莽的確不能出甬道。它的視力好像有嚴重的問題，完全就是靠感官和氣味去判斷對手的方位，尤其一點致命的是，它對修真者有著異常的敏感。能夠憑著修真者獨特的味道瞬間攻擊他們。

於是，他們派出手下忠心的兩個人在他們的領地，自己扶植的小幫派中，尋找沒有突破九九歸一的武者，還有就是善於隱匿氣息者。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張家駒才被陰差陽錯的選到了。在他到來之前，已經有五批武者先後到來，喪生莽腹了。

打量了一眼身前羅雲帶來的人，柳紅佛皺眉道：「羅雲，我說過，為了保密，就要減少你行動的次數，一次必須帶夠二十人以上，才能回來。你怎麼只帶了這麼幾個？琳兒辦事越來越不負責任了！哼！」在這種大事上，她容不得半點沙子。

羅雲頷首道：「幫主，琳兒姐今天收到消息，伊蒙地區周邊的幫派似乎對咱們這段時間的行為有懷疑，她建議說此事實在不宜再糾纏，再者，我這次帶來一個很會隱匿自己氣息的武者，他不像其他死去的武者，他能從琳兒姐身上偷到錦囊，而不被發覺。偷技非常特別，要是能修真的話，可能將來會達到神偷的級別。」言下之意，想舉薦人才。

這種情況，死了大量修真高手的大場面，羅雲還想著舉薦人才。不由的使得柳紅佛想起自己的丈夫雲遊之前的一次玩笑話：「羅雲是個妙人。」

興趣所致，隨手把張家駒攝到身邊，捏骨內視，觀察后，可惜的搖頭道：「根骨低下，資質一般，神氣自胎中受損，正氣幼年被侵染，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武者。要是能修真簡直是個奇迹。」

一句話定義了張家駒廢材的命運。引起周圍一片鬨笑。

一段小插曲略微緩解了眾人緊張的心緒。

莊嚴卻不認可道：「那孩子的天格不錯。」

「呵呵，」柳紅佛失笑道：「天格？又拿你撿到的那本破道書亂說，天格那種子午須有的東西你也相信？就算真有，那是修真者到了另一個境界，我們都需要仰望的境界才可能有的東西，你覺得一個不可能修真的人，能到那個境界嗎？」再次無聊的笑笑，說道：「你倒是用你所謂的天格挑選了不少門人，我看其中廢材居多！那次比武不是被我的弟子打的滿地找牙？」

莊嚴明顯受了刺激，轉身訂著百米以上的峭壁口，不在言語。不斷抖動的小拇指，說明他內心並不平靜：「道書中說天格只會出現在努力與命運抗爭的人身上。可是為什麼他們修真的能力反而不如一些資質一般的人。難道是我誤解了道書的意思？難道天格就只是簡單的表示氣節的東西？！」

柳紅佛思考了一下，給莊嚴傳音道：「這次要是不行就算了吧，這麼多天觀察我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機。不如把消息漏給常年和我們作對的幫派，消耗一下他們的實力，消耗的少了，我們吞了他們進入我們地盤的高手，消耗的多了，我們直接痛打落水狗，滅了他們的根基。搶了他們的老巢，也不亞於尋寶了。更何況這洞府里要是什麼也沒有，只有吞天莽無數的大便，我們真是該哭死了。」

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修鍊到能度雷劫的境界，吸收的都是天地元氣，身體幾乎就不會排泄廢物了。

莊嚴嘆口氣道：「也只有這樣了。」

接下來，柳紅佛派出了其他的所有武者一一試探，她親自帶著張家駒，到離吞天莽肆掠生命的極限安全位置，一邊觀察那幾名武者的生死經驗，一邊為張家駒講解她得到的寶貴經驗。本來她還擔心張家駒就算不害怕也會緊張，為了預防他的緊張，她還準備了一件定神珠，修真者夢寐以求防走火入魔的法寶。

沒想到，張家駒不僅面不改色，還饒有興趣的仔細觀察，從他眼中不斷流露出的精光，可以看出，他在仔細的算計著什麼。

他的任務就是進去把吞天莽吸引到洞府極深處，為柳紅佛等人在外圍洞穴尋寶爭取時間，這和送死沒有區別。所以，柳紅佛暗暗慶幸又省下了一件法寶。

最後一個人的慘叫聲凄厲的穿過甬道，柳紅佛留下張家駒的本命神魂玉牌，在他體內打入一道微弱的護體真氣，防止被陰霧腐蝕，並告訴了他收發真氣吸引吞天莽的口訣，在他身上輕輕一拂，喝道：「去吧！」

張家駒的身體慢慢的朝甬道拐彎處飄去，到了轉角處，他慢慢的停在了地面上，身外的真氣徹底消失，只留下體內的一道護體真氣。

吞天莽感覺到真氣的味道，探出那顆巨大的頭顱，張家駒開始離得遠沒有看清，靠近了，他才在黑暗中模糊的看到，吞天莽的雙眼是兩個巨大的空洞，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生生炸掉了雙眼。

顧不得思考，他屏住呼吸，收斂全身氣息，一丁點兒都沒有外放，貓著身子，很有節奏的緩緩前進，就像每次偷重要事物時一樣，慢慢的，他進入了自己最佳的狀態。

幾乎是貼著吞天莽的鱗片前進，有幾次，差點就碰到吞天莽不停蠕動的身體。

期間的時間雖然不太長，可是，經歷過生死時刻的人都知道，度秒如年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

終於，用了一個時辰，他出現在了離吞天莽一千步的距離。又過了兩個時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因為，剛才他碰到過兩次岔路，其中，有一次是面對十幾個巨大的洞穴，他選擇了一個他認為正確的洞穴。

這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一種多年成功偷盜的直覺，沒有任何道理。

又過了五個時辰，等他走到這個洞穴盡頭的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他的內心這麼的篤定。

機關，不錯就是機關。

這個洞府只有這裡有機關的痕迹。那是一中精鐵的氣息，記得三年前，他偷過一塊五行精鐵，天地滋生出無上妙品。聽說是煉製飛劍的神品材料。雖然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卻價值連城。老爹為此還狠狠的獎賞了他一回。那種氣味兒和現在的一模一樣。

他在路上時還想：「要是能弄一塊指甲蓋五行精鐵，就一輩子不抽吃穿了。」

簡直就是亡命之徒一廂情願的想法，下一刻就生死兩茫茫了，還在想著發財。偷盜都快成了本能了。

偷門法則，最高境界是這樣描述的，四個字「人為財死！」

黑暗中待的時間長了，就會慢慢的適應。

此時，眼前的一切讓他絕望了，這是一座巨大的牢籠，深深的鑲嵌在周圍堅硬的岩石中，整個牢籠都是五行精鐵。

看著寶山空手而歸，這是一個成功賊的最大悲哀。有可能成為他一生的笑話。

偷門法則，第一條，賊不走空！

一時的失落，讓他想起，現在好像生命還沒有保障，必須把那個吞天莽關進它自己的籠子，他才有機會走出生天。

怨恨，惋惜的看了一眼巨大的五行精鐵牢籠，他走進牢籠內，微微釋放了體內的真氣。下一刻，他有種地動山搖的感覺，吞天莽暴怒了，可能是違背了主人的鐵律吧。

任何人都能感覺到，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急速趕來。

幾乎就是幾個呼吸，暴怒的吞天莽衝到了籠子邊緣，不知道為什麼，它關鍵時刻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前進，似乎猶豫著想原路返回。

張家駒沒有猶豫，蹲在機關的按鈕上，那是一塊巨型岩石，瞬間放了大部分體內真氣，然後，亡命般使出生平絕技燕子三抄水，提跨扭腰蹬腿，連續三個漂亮的晃身，貼著岩壁滑翔。

釋放的真氣如催化劑徹底打開吞天莽不可違背的鐵律，它好不猶豫的衝進的籠子中，一頭撞向撞向機關按鈕。

轟隆，一個巨大的牢門，從空中落下，深深的嵌入地上的凹槽。除了地上振起無數的飛塵，一切顯得那麼的平靜。緊接著，暴怒的吞天莽意識到自己作為獸的智商再次被騙了，它也許回想到了什麼，瘋狂在牢籠中亂闖亂撞。直撞的遍體鱗傷。牢籠紋絲不動，岩石一塊沒掉。

偷門法則，使用各種機關是偷盜的基本常識。

這個機關設計的很玄妙，一里一外兩個按鈕，裡面的岩石按鈕是關，外面第二個岔路口拐彎處的岩石按鈕是開。弄錯了會要人命的。不知道的修真者，不小心碰到外面拐彎處的岩石按鈕，就會放出一個恐怖的存在。

所以，知識不過關，死了也是笨死的。

張家駒心態再次回復偷盜的境界，掩藏氣息於體內，慢慢的朝外潛去。牢門的鐵欄是防止吞天莽逃出的，可是防止不了任何一個人。

他輕鬆的漫步走出寬闊的鐵欄，不經意的回頭，想再看一眼他摯愛的寶物五行精鐵。一行深深小字映入他的眼帘：「離洞府最後一次拿吞天莽練功，再次打得父親的寵物嗚嗚痛哭，不知是否有回歸日，宋鍾十歲時題字留念！」字的旁邊還留有一個小小的拇指指印。

張家駒在這一刻，差點守不住內心的清明，意識到不妙，他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著閃到了最近的拐彎處。一聲尖銳狂暴的怒嘯，似龍吟，帶著洶湧的氣浪，重重的敲打在他背後的岩壁上，整個洞府一陣搖晃，可就是沒有一塊岩石落下。

造物的奇妙又是誰能說的清的？

巨大的震蕩，使得張家駒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狠角色就是這樣，暈了過去的剎那，還不忘把剩餘那點真氣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