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真正的離憂聖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是一陣花雨,落在了我們的發上衣角。我愣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呵呵,那很正常啊……哈哈哈……」尷尬乾笑,蒼天,這個場景MS應該是男女定情私情告白的最佳場地,現在卻……詭異了。
「我,我努力過的。」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看著我,「但……」
我敲了敲他的頭,「傻瓜小花,這東西努力就能喜歡上么?」
杜花眠愣在那裡,眼底有著迷茫,有著不解,好像還有著……失落挫敗。
呃,難道話說重了?「小花,這是個複雜的問題,別糾結所謂的水紋蓮花,相信我,總有一天你一定會遇到你真正的命定之人的!」
他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而後一把把我拉住,「這樣吧,小春喜,為了補償你,我帶你去真正的離憂聖地!」
真正的?難道還有假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杜花眠已經提著我飛出了丈許。遠處,朦朦朧朧有笛聲傳來,柳簫?!
我在半空躁動起來,「我不想去,小花,快送我到那邊去。」
「那邊?」杜花眠笑了,帶著我落在一棵茂密的櫻花樹上,叢叢花障,迷幻了我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話語說不出地天真:「你說的究竟是哪一邊?」
使勁揉了揉眼睛,低頭一看,四周的櫻花樹正在慢慢消失,變出了清澈見底湖泊。水面倒映著寶石般的天空,閃閃星光在湖面上跳躍,拖著我們的那棵櫻花樹孤獨地立在湖心,繁花盛放。
我胡亂張望,杜花眠示意我注意那邊的蓮花,花瓣層層展開,我大驚,露出了兩個人,柳簫和白寒衣?!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笛聲清晰起來,我聽到柳簫焦躁的聲音:「春喜——」
還有白寒衣的聲聲呼喚:「飄飄——」
其間還夾雜著幾聲咬牙切齒的「杜花眠——」
我愈發迷惑起來。
杜花眠笑了笑,「小春喜,相識一場,到時候看到了什麼,別忘了告訴我啊……」說完輕推了一把,只聽『噗通』,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落水了?
該死的杜花眠,沒有游泳鏡,老娘不會游泳啊……
我掙扎了幾下,只覺得無數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腳,生生把我拖了下去,湖面上的兩朵蓮花也同時下沉,不知不覺間卻漸漸破碎,花朵上的白寒衣柳簫像童話般瞬間化成了朵朵泡沫,四下散去,呼吸一緊,胸口的蓮花變得灼熱,——好燙!
好難過……空氣被隔在胸腔之外,快要窒息。我艱難地睜開眼,四周沒有水,帳幔層層疊垂,殷紅絢爛,華美而喜慶,看著像……洞房。面前是張無比熟悉的臉,被燭光照得妖異,衣裳凌亂,胸前浸出大片血跡,儘管如此,仍掩飾不住那天人般的俊美,可他看我的眼神里,卻絲毫沒有往日的溫柔戲虐,那對清漣眸子,只有漠然,彷彿手中掐的是塊沒有生命的木頭。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白寒衣。
他想殺我!為什麼!我抓住他的手臂,試圖把脖子從他的鉗制中解脫出來,可惜卻只能是可笑的掙扎。
「蘇飄飄,我竟小看你了。」他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轉而捏住我下巴,低頭湊近我。
「徒手扭斷十三名侍衛的頭,以柔弱出名的蘇家長女身手竟然如此狠辣?暗中培養你的,只怕不是蘇戚海吧?」
他在說什麼!老娘連扭個礦泉水瓶蓋都困難!還扭斷人頭!這小子瘋了?我正想開口問他這是怎麼會事,卻聽見自己冷笑開口。
「沒想到吧?我要殺你,根本不會靠蘇戚海那下三濫的蠱毒,這個身子,是……留給殿下的,此外,誰也不能碰。」
蠱毒?那麼這個場景……難道是,白寒衣與蘇飄飄的新婚之夜?
為什麼!意識明明在身體里,可控制這個身體的卻不是我!腦中還有另一個人,是……真正的蘇飄飄?
手不聽使喚又出殺勢,卻又被白寒衣化解,他將我反手壓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地板。
「殿下?」
蘇飄飄沒有回答,閉上眼睛,我感覺到嘴裡含著的某個東西被咬碎,苦澀的汁液迅速蔓延口腔。
「白寒衣,你等著,蘇飄飄必會回來報今日之仇。」
白寒衣迅速捏住我的咽喉,強制我將毒藥吐出,可惜已經來不及,腹中絞痛難當,眼前白寒衣的臉漸漸模糊。不知過了多久,身子像似乎已經冷卻僵死,腦中記憶卻開始一層層侵襲過來。
「娘,那個藍衫的哥哥是誰?」小小的我膽怯地去拉身邊美麗女人的衣角,觸到她冰冷的眼神,卻又急忙縮了回去。
「不是說過不要叫我娘,飄飄你記住,娘已經死了,我是藍姨。」女人把我手中短劍挑飛。
「練功的時候,不要走神!」
「飄飄,無論有多苦,都要忍著,蘇家不是你的歸宿,我們是夜郎族的人。」
「柳簫哥哥是殿下,是夜郎族最英明的儲君,幫助他成為天下的主人,是你我的使命,但是,千萬不能讓他看到你。」
「飄飄,你要明白,藍姨是為你好,簫兒他不會喜歡殺人的女孩。但是只要殺了白寒衣,離開蘇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見他,作為全新的蘇飄飄跟在他身邊。」
「含著這丸藥,如果失敗了,我會回來救你,飄飄。」
淚水溢出眼眶,卻還是睜不開眼睛,要這樣等多久?好黑,好孤單。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我!藍姨騙我!殿下,我還想見殿下,殿下……
淚水濕了面頰,那股巨大的悲痛和怨恨在胸中盤旋,我尖叫起來。
「皇后?皇后……娘娘?您怎麼了?」身邊的女孩子打斷我的思緒,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躺在棺材里,而是正站在軒窗前,獃獃地注視著園子里一片春光燦爛。
「你是誰?」
「奴婢是您的侍女小悅啊,皇後娘娘你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
她撲哧一聲笑了。
「明日便是大婚,這稱呼還不是遲早的事?您一向不拘小節,總和我們沒上沒下,怎麼現在倒計較起來?」
「什麼大婚!和誰!我怎麼不知道?」我暴跳起來,才發現要暴跳有些困難,身上穿的都是些什麼,沉甸甸的。
女孩子沒有回答我,反而軟軟地睡倒了下去。我連忙蹲下使勁搖她。
「喂————你醒醒!告訴我怎麼回事?」
「春喜,你又在發什麼瘋?」
這個聲音,我轉過頭,杜花眠嘴裡叼著根青草,從窗外一躍而入。
「嘖嘖,還是草根適合你,要做個像樣的新娘!」他把草插到我頭上,惡意地笑著。
我慘叫起來。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我剛才明明死了,現在又……要和杜花眠結婚了?不要啊!老娘不要嫁採花賊!做採花大盜的皇后和壓寨夫人有什麼區別!
當我正想推開杜花眠逃出去的時候,手裡卻只抓到一把流沙。四周的景物,瞬間,如沙粒般坍塌煙滅了。
幻境散去,留下厚重的白霧,面前一堵巨大石扉,高聳入雲,而我,正站在那扇巍峨的石門后。
「入離憂聖地,可見過去未來。」迴音在我耳邊盤旋,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不等人問便在風中消散殆盡。
離憂聖地?
過去……未來……
過去是蘇飄飄的過去……可未來,又是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