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小學

在樊辣椒指示下，我把車開到郊區一所――小學。

這所小學應該是新設立的，樓房與各項設施顯得無比嶄新，雖然整個學校也就一千平米左右，但環境還算可以，寧靜、嚴肅，不同於市中心那些學校，吵雜不堪，各種聲音遍布。

奇怪樊辣椒帶我到這個地方，我也沒問，樊辣椒不想說的問亦沒用，反之會主動說。

停好車，樊辣椒讓我打開車尾箱……

「搬進去。」樊辣椒指了指車尾相內一隻大箱子。

哎，感情就把我當苦力，還好箱子不沉。

扛著箱子，跟在樊辣椒身後穿過教學樓，來到後面的小操場。操場的氣氛嚇我一大跳，大概兩百名學生左右，各個年級都有，從低到高隊形整齊……

「樊姐姐好。」

「大家好。」走上一個勉強可以稱得上講台的平台，樊辣椒露出溫和、親切的笑容，這種形式的笑容我第一遍在樊辣椒那張冷漠的臉孔里出現，一時間我不禁呆了。無疑，若果樊辣椒經常肯這麼笑，必定能在她原本已經很美麗的臉孔上倍添幾分柔媚的感染力，哎。

「寧浩。」

我走神了，反應不過來！

「寧浩。」樊辣椒有點怒火，不過很快掩飾住，轉而是一個微笑，「你看夠沒有？看夠了請把箱子拆開。」說完，樊辣椒轉向那些學生，「呵呵，這位……叔叔，耳朵有點問題，要說幾遍才能聽見。」

叔叔？我汗。

我飛快把箱子拆開！

「謝謝！」樊辣椒很禮貌，這讓我極其不自然，因為我分明看見她眼裡在冒星火。

我終於知道我搬那箱是什麼東西，原來是購物卷，某某文具商城的購物卷，樊辣椒親手把卷派到每一名學生手中。那些學生排著隊接購物卷的時候我發現，每名學生或多或少都帶有缺陷，最令人驚奇的是，樊辣椒竟然能記住每一個學生的名字……

直到離開，我依然沒搞清楚樊辣椒為什麼帶我來這個地方？隨意的？不帶任何目的性？坦白說，我不相信，樊辣椒這個人絕對理性，做每件事情之前都清楚自己的方向與目的。

「回市區。」上車，樊辣椒說完立刻閉上眼睛。

一邊開車、一邊從倒後鏡里偷偷觀察樊辣椒。

我今天被雷到了，很震撼，真的。

我多少可以猜測到一點，那所小學樊辣椒肯定有出錢興建，而且她和那些學生那麼熟，平常交流一定也不少。這所明顯是慈善學校，不大，但好溫暖，每個人都到帶缺陷，正因為帶缺陷才多了一些真性在裡面。而樊辣椒與這個學校關係曖昧……？會不會也帶缺陷？

假胸？石女？變性人？

我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可惜並無發現缺陷所在！

「看夠沒？」樊辣椒忽然說話，「你已經看了四分鐘，你應該看路，司機先生。」

「哦，啊……？我沒看……」汗，閉上眼睛都知道我看你？

「你是不是在想我帶什麼缺陷？」

「對，啊不是……」

「你不用偷偷看，我立即可以告訴你，我缺陷在心裡，沒人性、冷血。」

回到市區，樊辣椒請我去吃……肯德基。汗啊，這種垃圾級別的高熱量食物，我以為象樊辣椒這麼有品位的人不會吃，可是我錯了，樊辣椒吃得那叫一個滋味，要一大套餐吃完后還換走一隻小公仔。

下午，樊辣椒到上層開老總大會，梁佳隨行。

一個小時后樊辣椒臉色不善走回來。再幾分鐘，樊辣椒宣了市場部兩個組的老大進辦公室，隨後是銷售部老大，還有財務部的老大，不過這三男一女最後都灰頭土臉走出來。

「寧浩。」樊辣椒吼我，「進來，立即。」

進了樊辣椒辦公室，我規規矩矩站著，她正不爽中，少惹為妙。

「坐。」

我坐下，樊辣椒卻站起來，走到文件櫃那裡翻出一疊文件。不知道是樊辣椒用力過度，還是那隻文件櫃原本就有質量問題，樊辣椒剛轉身文件櫃就搖搖欲墜，即將要塌下來的樣子，然後真塌了……我想提醒樊辣椒已經來不及，只好憋勁彈過去一把推開樊辣椒。

文件櫃最後壓在我身上，強大的力量頓時把我壓趴下，而因為我事先做好了姿勢準備，只是半邊肩膀被壓酸痛，腦袋有點暈呼，除此之外並無其它損害。我晃了晃腦袋，頂著文件櫃慢慢爬出來，我知道剛被壓到不適宜立刻活動，問題裡面這麼大動靜外面肯定聽見，我可不希望讓別人看見我的糗樣。

爬起來一看。

我滴神啊，這次死定了！

推樊辣椒的時候沒留意傍邊有一盤陰生植物。現在的情況是樊辣椒一顆腦袋載在植物里，把植物砸到歪歪斜斜，她人卻一動不動，姿勢無奈、難看之極。用一句流行點的話說就是：摔一個狗吃屎。

「樊總……」梁佳在外面喊，「你沒事吧？」

樊辣椒沒反應，我用腳輕輕蹭了一下。

「要死啊蹭我，你死定了，推我，哎唷，脖子痛。」樊辣椒咬牙切齒、語無倫次。

「冤枉，我那是救你。」

「總之你死定了，現在去打電話叫醫生、叫救護車……」

「不需要吧？」

「打電話，找梁佳打，立即。」

「佳佳。」我打開一點門縫沖外面喊，「快叫救護車，樊總受傷了。」

「哦哦哦。」梁佳轉身便跑。

我關上門！

我知道外面一定議論開了，我懶得聽，也懶得解釋。

十分鐘后，救護車到了！

由於樊辣椒吩咐過，我沒讓除了救護人員的其它人進來。

救護人員與樊辣椒交流了幾句才小心翼翼把樊辣椒抬起來，放到擔架床上。馬上的，其中一個救護員拿出一個護套套住樊辣椒的脖子。

「等一下。」救護員準備往外抬，樊辣椒喊停，「寧浩，讓梁佳收拾辦公室，除了她和清潔工之外誰都不允許踏進來半步，你找一下我剛剛拿那份文件，和我一起上醫院。」

我看了一眼，滿地都是文件，大海撈針啊。

「黃色文件袋，笨蛋。」

找到文件，把樊辣椒的命令轉達，然後在大伙兒疑惑的目光中離開公司，上了救護車。

樊辣椒躺在病床上，一對美目直不溜盯著我，她脖子套了起來，特怪異。

「文件打開。」

「哦。」我打開文件。

「你看見的是飛雅屬下的一家子公司，不重要，但也重要。」樊辣椒目光冷冷在我身上掠過，「這是一家小型空調公司，集研發、生產、銷售、服務於一體。現在的情況是這家公司業績特別糟糕，外部停滯不前，內部一盤散沙，總公司的命令通常無法下達。」

我看文件，是一家叫「藍貓」的企業，文件含概了這家公司所有機密，出產、銷售。從數據上看，業績確實特別糟糕，尤其近一年，市場佔有率大幅下降，不至於虧本，但沒錢賺。但從做生意的角度看，沒錢賺就是虧本，虧本就是完蛋。

「飛雅一共派過五名總經理下去，最後通通辭職。」

「哇，大新聞。」

樊辣椒眼中閃起一絲怒火。

「不是，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只是創意部一名人見人淺踏的小職員。」

「我準備派你出任這個公司總經理一職。」

「呵呵，總經理，很吸引人，不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樊辣椒瞪我，不說話。

「不是說真的吧？」我咽了咽口水，心不爭氣狂跳了幾下。

樊辣椒依然瞪我，依然不說話。

「好吧，你說真的，問題是……我得有當總經理能力。」我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這並非有信心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得靠實際能力以及經驗。夜郎自大，橫衝直撞多半要撲街的，我可不想當老六。

「沒自信。」樊辣椒冷哼「你不需要太大能力，能把公司搞垮就行。」

「啥？搞挎？」樊辣椒沒病吧？或者我聽錯？

「是。」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不是，不明不白我不能放開手腳，你至少告訴我要挎到什麼程度吧？」

「不能完全挎，或者可以理解成內部挎。」

真他媽複雜！

「這家公司的管理層一團糟，我想要一家乾淨的公司，你的任務是把害群之馬全部清理乾淨，再進行內部重組。」樊辣椒想了想，補充道，「這個公司不重要，但這個公司的死活非常重要。」

「能不能再直白一些？」

「老總之間的鬥爭，你不需要清楚，只要按我說的做。」

「我恐怕做不來。」

「搞破壞你不會？你還一無是處到這種地步？」樊辣椒鄙視我。

「問題這壓根不算破壞，比較象……釜底抽薪。」

「老總待遇很豐厚，提供住房、交通工具……」

「廢話，你不看這公司在什麼地方？」靠，都郊區到不能再郊區了！

「大城市不一定就是實現理想的最佳地方。」

「你這是不是廣告詞？下一句是不是：農村也能闖出新天地――種田？」

「干不幹一句話。」樊辣椒不耐煩了。

「我想知道不幹會有何後果。」坦白說，我很想干，這至少是個機會，搞不好這就是我人生的轉折點、華麗的轉身，從此小人得志、雞犬升天。但是我又害怕自己干不來，我沒有任何高層經驗，什麼都沒有，我要怎麼干？這活花的是腦子，不是花體力。弄砸了不是升天，下地獄那是肯定的。

「收拾好包袱準備滾蛋。」

我拿著文件離開了醫院，我只有一個晚上時間做研究，明天就要到那邊上班。

回到小區樓下，電話響起，是張定軍。

「張總。」

「呵呵，哥們，聽說你們樊總今天出了點小意外，沒事吧？」

「估計要住幾天院。」

「真可憐。」張定軍稍微有點幸災樂禍。

「對了，我被樊辣椒調去藍貓那邊，明天報到。」

「啊？藍貓？」張定軍明顯一愣，「樊辣椒這不是把你發配邊疆嗎？嘿嘿，看你把你們樊總得罪的夠毒。」這混蛋果然如樊辣椒所料，裝瘋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