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出色的女兒
這個問題,白月九自然是考慮過的,所以聽到宇文家主的話,連忙點頭:「的確,尤其這樣的規矩和制度下,很多寒門子弟都能得到機會出人頭地,到時候他們有了能力,對於咱們世家以往的一些規矩,可能就會提出抗議來,甚至會聚集在一起,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
廳中眾人聞言,不免有些驚訝,她既然都已經想到了這個後果,為何還要如此?
就在眾人面露不解之時,她又說道:「但是,不成規矩便不成方圓,百獸島就相當於一個國家,一個國家不可能有兩個帝王,而百獸島已經有了宇文、雲、柳三家共同管理多年,三家就猶如這百獸島的帝王一般存在,而這些年中,雖說也有些小誤會和小摩擦,但是對於百獸島的百姓來說,卻從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人禍,所以我相信以後也不會,最好連那些小摩擦都能省略掉,有什麼問題,最好提前溝通一下。尤其是此番,難保那些人不會從咱們內部中間下手,到時候如果三大家真的造成了誤會,那麼咱們百獸島就真的完了。」
宇文知月跟那柳甄聽著這話,只覺得怪怪的,她這分明是在為她之前殺柳召和羞辱宇文知舟辯解。
這時又聽她說道:「所以,還望兩位世叔以後莫要因為一件小事而心生懷疑,就如同這一次家父從來沒有懷疑此刻與兩位世叔和家族有關一樣。」
眾人都以為她是要為她殺柳召和羞辱宇文知舟的事情做鋪墊,卻沒想到她要提的,竟然是雲長生遇刺一事。
的確,雲長生一死,最能得意的的確是柳家跟著宇文家,尤其是宇文家的那位二公子……
宇文家主臉色頓時駭然,因為這件事情他從未做過,所以他也從來沒想過,會叫別人懷疑,可是如今叫白月九點破,只覺得心驚動魄。倘若雲長生真的懷疑了他們,執意追查,那這刺客又真的與他們兩家有什麼關係,那麼不等外面的人來,他們百獸島就先亂起來了。
柳恆濤也是面色難看不已,他與那宇文家主一般,從未往這方面考慮,可是如今想起來,細思極恐。
而白月九卻在繼續剛才有關如何防止寒門才子們結黨營私的話題,「至於大家所擔心的問題,我也考慮過,這一次群英會所選拔出來的前三甲或是其他的人才,他們可以自己自主擇主,但必須為我們三家所用,這樣的話,這些人便也牢牢的攥在我們的手裡,而且力量也被分成了三股,也都還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而且百獸島之危如果能安全度過,我建議此番參加保衛百獸島之人,都將論功行賞。」
宇文家主覺得有幾分意思,雖說那些人打散分開在三家,但只要三家合力,又能將他們擰成一團,所以在對抗外敵之上,應該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只是這所謂的論功行賞,又該如何論?如何賞?
他與眾人疑慮的目光中,只聽白月九說道:「百獸島乃聖海最大的島嶼,附近小島更是不計其數,而且在島上各家也有無數州縣,這些州縣裡,一般都是族中人在鎮守管理,有的地方甚至沒有,所以我覺得到時候一部分可以留在主城,一部分則可以到這些州縣裡去任職,而且有著他們的監察,我相信族中的人應該會老實些,不會在仗著這個姓氏而魚肉百姓。」
很多縣城裡,不少三大家族的旁支在管理,也仗著這個身份橫行霸道,可以說算是一顆毒瘤了,可是卻又不能殺掉,不然那地方便無人鎮守……。可是若找一個外人來與他共同管理,給予一樣的權力,讓他處處受制牽制,就不會如同以前那樣任意妄為了。
沒想到柳甄卻笑道:「說的簡單,只怕真到你手上,可不是這麼容易。」
「這有何難,捨得放手權力給寒門子弟,再調幾個不成器的族人殺雞儆猴,一次就做到鎮壓效果。而且榮華富貴活著不好么,誰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再開玩笑?」她一語點破,只看到時候三大家主的主子們,願不願意信任那些寒門子弟了。
而且又不用全部都給予這樣的信任和權力,只需挑出幾個來就可以了。
此刻柳恆濤不由得朝宇文家主看了一眼,對於雲家這位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心生了幾分懷疑。她對於這御人之法,實在是手段太老辣了些吧。倒像是從小就有人教授著一般,難不成真跟傳言中那樣,是雲長生這個老匹夫暗地裡培養的?
在雲家,此刻雲長生等人難免擔心白月九的安慰,尤其是知道她獨自一人出去,並未帶半個隨從。畢竟她先是殺了柳家三爺,后又當眾羞辱了宇文家的二公子。且不說這些都是嫡出的,便是庶出的,萬般不好,那也是人家的親兒子,如今看到她這個仇人單槍匹馬的去紫荊樓,又是個小輩,能饒得了她么?
雲夫人見雲長生不斷的唉聲嘆氣,目光時不時的朝著大門口的方向望過去,便開口道:「不若,讓嬌嬌去看一看,怎麼樣?」
雲長生慌忙點頭應了,然還沒等雲夫人這話傳下去,就有小管事跪在了門外稟話,「夫人,二小姐不知何時偷偷跟著大小姐出去了。」
雲夫人一聽,若是柳恆濤跟宇文家真的對白月九動手,那依照嬌嬌的性子,怕是要上前幫忙,她又不會什麼手腳功夫,只怕到時候是要吃虧的。想到此,頓時一顆心都懸了起來,連忙吩咐道:「快,快帶人去紫荊樓!」
雲長生也無法保持冷靜了,意欲叫人駕車送自己過去,他雖受了傷,可是那這世家的面子總歸是要給的吧。
雲家這邊急匆匆的要朝紫荊樓去,而這廂白月九和兩位家主相談甚歡,已經從紫荊樓里出來,她與兩位至高無上的家主並排而走,反倒是那宇文知月和柳甄跟在他們三人的身後,很是怪異。
早就躲在紫荊樓對面的雲嬌嬌早就傻眼了,她一直緊緊的握著自己的箜篌,倘若對面稍有異動,她就立即彈響箜篌。可是等啊等,這手心裡都滿是細汗了,卻沒等出什麼異動,反而是看著白月九和兩位脾氣古怪的家主笑顏甚歡的從裡面走出來。而且還分分道別上車離開。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朝著身後的婢女喊道:「園園,你瞧見了么?」是不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
被她喚做園園的婢女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是在她在檢查首飾被盜之後重新買回來的。此刻聽到她的話,也伸著小腦袋朝著外面望過去,然後才莫名道:「什麼也沒有啊?」除了大小姐跟著那兩位看起來好可怕的家主之外,什麼都沒有。
於是雲嬌嬌就納悶了,可是這時候白月九作為東道主,已經將兩位家主送離開了,正要上馬車離開,雲嬌嬌見此,急得就站在窗戶旁邊伸手朝著下面街上的白月九大喊:「姐姐,姐姐!」
街上準備上馬車的白月九聽到她的聲音,尋聲望過去,見著她站在窗口,一手還扶著箜篌,頓時瞭然她在那裡做什麼,心裡不免生出一陣暖意來。可見自己真心待他們,他們也能真心為自己著想。只是這個傻丫頭,站在那裡是個人都能看出她想做什麼。
一時又好笑又好氣,只得朝雲嬌嬌喊道:「回家!」
不多時,雲嬌嬌就帶著園園兩人扛著箜篌下來了,本想問白月九是如何哄得兩位家主如此喜開顏笑的,但這到底是大家上,怎合適?於是雲嬌嬌不等白月九開口吩咐,就率先上了馬車,進去在一個角落裡抱膝坐下,就立即問道:「姐姐,你不會是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吧?」
除了這樣,她實在是想不通能有什麼能叫那兩個可怕的人笑出來。
白月九明白她好奇什麼,只是笑道:「並沒有,不過我如今總算明白,這麼多年來,縱然不少人在打百獸島的主意,但從來沒有得逞。」
「為何?」難道不是他們的魚獸厲害么?雲嬌嬌表示不解。
卻見白月九的眼睛綻放著耀眼的光芒,「因為他們能在百獸島有危險之時,拼棄前嫌,團結一致。」這個幾個字很簡單,可是自己走過那麼多地方,不管是朝廷中,先有皇後跟貴妃之間的分歧和謀算,還是自己在北遼之時發生的內亂,種種的種種,其實只要他們沒有相互謀算猜忌陷害,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朝廷,當將堅不可破。
可是他們沒有。但是這柳家的家主也好,宇文家的家主也罷,甚至是雲長生,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在怎麼算計,可是當百獸島真的有外敵入侵之時,而不是該與外敵裡應外合,出去自己的死對頭,而是先放下私仇舊恨,一起同御外敵。
所以,她殺柳詹,柳恆濤心裡對自己必然有恨的,而且自己當眾羞辱宇文知舟,也叫宇文家主心中有氣,不過此刻他們都沒有抓著此事沒放。這就好比雲長生從來沒有懷疑過刺殺他的人,是柳家跟宇文家派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