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版序

二版序

1989年9月第一版的這本小書，是過往歲月以問題和情緒轉換的方式的一種沉積，但畢竟是過往的歲月了，儘管問題和情緒本身都沒有過去。

從1988年夏天成書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年，一切都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遭遇再一次改變了我，使我不僅再一次將自己的目光從單純繁複的生命投向喧騰的社會，而且用各種經歷去經歷了社會。

我曾說，這一生，我真正視之為財富的是聲音和文字。現在我仍這樣說。但如果沒有坎坷摔打出的厚重的經歷，我怎能擔保我的聲音和文字不飄浮得漫無節制；然而，僅只有經歷，哪怕它厚重，也只是經歷而已，我仍然得在聲音和文字的企盼中翹首表達的機遇。

還是小時候讀《歐根·奧涅金》記下的一個題記：「生活得匆忙，來不及感受。」不能設想，若沒有聲音和文字的駐足回首，我怎敢奢談我感受的生活，無論我對給予我的生活懷著怎樣的敬畏和感激。

這次再版經邵敏君再三督促，倉促提筆，最後決定完全不動過去寫的，而只是作若干增補。因為真要動，工作量不亞於重新寫一本書。但這祥一來，文字的粗糙、欠缺，以及六年跨度的矛盾、差異，在一本書中肯定比比皆是，也興有再所不顧了。

好在，問題留下了：連同不斷對自己（包括自己的情緒）的自我審視。

1995年7月初於海甸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