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驟然翻臉
如果說陳慶之有什麼逆鱗,那就只有待在老家的母親,要知道二十多年前,他們一家四口是后搬來的,獨門獨戶,自然沒什麼親朋好友互相幫襯,家裡的日子也比較難過,而當有一天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突然消失之後,家裡的日子就更加的難過了,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陳慶之的母親身上,一個女人撫養兩個兒子長大,其中之艱難可想而知。
前面十年,陳慶之和他哥陳慶遠還小,村裡一些喜歡窩裡斗的村民沒少欺負他們一家,甚至還有一些少數的單身漢前去騷擾當時還算年輕漂亮的母親,要她改嫁,剛開始還好,只是好言相勸,再後來,這些處於饑渴狀態下的單身漢便開始失去了耐心,說話愈加的下流,動作也有一點毛手毛腳起來,母親以死相逼,這才令那些饑渴的單身漢有所收斂,只不過言語上的輕薄卻是避免不了的,可以說,母親當年受了不少委屈,深夜也沒少一個人對著那個負心漢的相框獨自哭泣。
十年後,陳慶之的哥哥陳慶遠長大了,這種情況開始逐漸有了轉變,雖然只有十幾歲,但是陳慶遠已經有了將近一米八的身高,那體魄不是一般的強壯,村裡面,和他家發生過矛盾的村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被他打過,至於對他母親耍過流氓的人,更是被他找機會打的半死,其中一個叫小錢三的,差點被他踩爆第三條腿。
再過幾年,弟弟陳慶之也長大了,這時候,村裡人發現,陳慶之這廝比他哥更加的難纏,雖然身手沒有他哥那樣無敵,但也是出了名的陰狠,不要臉,比他哥還要記仇,他哥當年是報復人家一通就完事了,陳慶之這廝倒好,隔三岔五的就找你麻煩,想找你麻煩的時候,長的丑也能成為他找你麻煩的借口,打吧,你不一定打的過他,打的過也不能打,不然的話,這狗東西肯定把他哥帶過來,跟你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不青一塊紫一塊,人生和理想,這兄弟兩是跟你談不完的。
所以,這個東北頭目嘴裡的污言穢語,完完全全是觸及到了陳慶之的逆鱗。
陳慶之蹲下來,盯著東北頭目凄慘無比的臉,表情有些神經質,嘴裡出來的話更是偏執到了極點,輕聲細語,像菩薩念經,又像惡魔呢喃:「我剛出來的時候,我媽對我說過,出門在外,難免遇到點委屈,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你罵我媽這件事,我真的還就忍不了。」
東北頭目叫徐亮,在滬市也混了好些年,他見過跪下求饒慫貨,也見過一個砍幾個的硬漢,但是從來沒見過像陳慶之這樣的神經病,只不過罵了他母親一句,就變的跟瘋子一樣,心裡簡直氣炸了,這麼多兄弟面前丟了這麼大個面子,可喉嚨處酒瓶瓷口傳來的刺痛又讓他心生恐懼,有一點摸不透陳慶之的想法,他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命去堵陳慶之的魄力,只能忍著疼痛,低頭認慫:「兄。。兄弟,剛才是我嘴賤,說了不該說的話,你。。你先別衝動,把啤酒瓶拿開好不好,我們有話好。。好說。。」
不僅徐亮慫了,另一桌安徽人看著陳慶之也全都心驚肉跳,全部安靜了許多。
幾個東北小弟見老大被制住了,一時也不敢亂動,他們不是沒打過架,也不是沒砍過人,但那都是順風的時候,幾個砍一個,逆風的時候,捫心自問一下,著實沒有這樣的勇氣。
陳慶之看向徐亮幾個東北小弟,握住啤酒瓶的手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抖了抖:「大哥,我也想把啤酒瓶拿開的,這麼長時間,手都舉麻木了,你看,手還抖了,可是我不敢啊,你這麼多小弟在這,我要是現在把啤酒瓶拿開了,他們不立刻得衝上來砍死我啊。」
「那你說怎麼辦?要不我先讓他們出去,你再放開我?我保證,只要你放開我,我掉頭就走,絕對不找你麻煩。」徐亮一動不敢動,心裡都快後悔死了,本以為是一個可以隨便拿捏耍威風的服務員,沒想到是一個神經病,這次算是栽了。
「我拿什麼信你?我在這裡上班,誰知道你會不會隔三岔五找我麻煩?」陳慶之冷笑,當年他在村子里報復別人就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厭其煩。
「我讓洪子擔保,我洪哥,你搭個嘴呢。」徐亮求救的看向安徽桌上,刺著花臂的黃毛。
到底是在一個區域混的,社會上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果不是場子利益問題,黃毛也不會和徐亮開片,見徐亮要自己搭嘴,便站出來擔保。
陳慶之見黃毛擔保,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剛才那樣,他真的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好在這個安徽人出來搭這個嘴。
「希望你做大哥的,說話算話。」陳慶之放下了抵在徐亮脖子上的啤酒瓶,往後退了一步。
生命沒了威脅。
徐亮緩緩的擦掉嘴裡流出來的血,慢慢的站了起來,巨大的身軀重新變的壓迫感十足。
「你真行,老子離開東北,到滬市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沒低頭過,但還是第一次在你這種小角色身上栽這麼大跟頭。」徐亮看著陳慶之,伸手摸了摸勃頸處的傷口,目光愈漸猙獰。
陳慶之暗道要糟,果不其然,只見這個胸口滿是紋身的東北徐亮扭頭對安徽黃毛陰狠的說道:「兄弟,今天開始,我那個場子歸你了,有萱姐三成成頭,你記得每天送過去,這事你別管了,我今天非要弄死這小B崽子!」
出來混,討社會這口飯吃的,都是刀尖舔血,又有哪個不是睚眥必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