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繼母的悔恨
繼母推門進家的時候,落梅盯著桌子上的時鐘發獃。她兩眼無神的眨動著、腦子裡一片空白。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在桌子前啃題目,但今晚,她不想再在題海中度過。原因有二,她想好好的過個生日,順便在給自己找些空閑的時間。
「落梅,餓了吧?我為了給你取蛋糕,費了些周折,不過這家蛋糕店的蛋糕,特別的好吃。豪傑小時候總是纏著我去這家店買蛋糕。」
落梅的心無名的顫抖起來,落梅沒有想到,繼母會為她慶生。在她的記憶中,繼母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可今晚的繼母,在她的眼中變得異常的可愛,只是落梅覺得繼母變好心的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繼母說的那樣,因豪傑喜歡,所以她有幸的吃到蛋糕,若豪傑不喜歡,那她此生都無機會吃到生日蛋糕。
落梅心有不悅的回擊繼母到「無人用的蛋糕卷,拿來給我買蛋糕。你這算盤打的真夠漂亮的。」
繼母見落梅一臉不領情的樣子,她訕訕的對落梅到「蛋糕是我全程監工做出來的,你放心,保管好吃。」
落梅照舊口吻冷冷的對繼母到「豪傑進口的東西,你不看著點,怎麼放心?我說好吃有用嗎?你拿個蛋糕回來,明著是給我過生日,暗著是做給落爸看,讓他知道,你對我有多好。讓他誤以為,你是個賢妻良母。」
繼母毫不介意落梅的話,她輕手輕腳的打開蛋糕的包裝。她滿臉微笑的對氣鼓鼓的落梅到「你看看蛋糕的圖案,可是你喜歡的?蛋糕店的人跟我說,今年很多女孩過生日,都選擇這個圖案,我私心想著,女生都喜愛的東西,你肯定也是喜歡的。所以沒經你的同意,擅自給你定了這個熱銷圖案。」
落梅臉上故作無所謂的樣子,但她卻伸長了脖子往蛋糕上瞧了瞧,果真如繼母說的那樣,這款蛋糕的設計很少女心,落梅一眼就喜歡上了桌上的蛋糕。
但她又不想叫繼母拿她當小孩子看待,於是,她有意撇過頭不往蛋糕上看。繼母見落梅生了氣,她急忙陪著笑臉對落梅到「都怪我,也不問問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這樣吧,你要是不喜歡這款蛋糕,我現在帶著你去蛋糕房重新做個新蛋糕。」
落梅急忙轉頭看著繼母到「我向來不挑食,我是在等落爸回來看你演的這一出。不然就白瞎了你的苦心了。」
繼母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她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落梅的眉毛到「落爸今晚在公司加班,他不知道我為你過生日,我猜想,他肯定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你就放心的吃蛋糕、過生日,我不會坑害你的。」
落梅失落的低下了頭,她神情不自然的對繼母說到「你向來是討厭我的,忽然間對我這麼友好,是打了什麼算盤?」
繼母深情款款的望著神情落寞的落梅,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落梅,從她們初次見面,落梅就沒從她口中得到一句中聽的話,落梅更是沒對她有過一個笑臉。她們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彼此的關係,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繼母羞愧的垂下了頭,她慚愧的對落梅到「阿姨為之前的事情,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阿姨,其實阿姨是很喜歡你的,你生的漂亮,腦袋聰明,成績還那麼好。阿姨之所以凶你,是擔心你會欺負豪傑,豪傑雖是個男孩子,但他心底太過單純。「
落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懂得阿姨的意思,當媽的都想自己的孩子好,同時當媽的都見不得孩子被他人欺負。
繼母眨了眨眼睛,她繼續對落梅講到「落爸把你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佩服你的勇氣,豪傑也多虧了你,成績才提升的那麼快。「
落梅的臉頰忍不住紅了起來,她慌忙對繼母到「豪傑腦子好使,我只是在旁邊點了幾句。你莫覺得我是在害豪傑,我自出生起就沒了母親,時常有人說我命硬。「
繼母聽到那句「命硬」,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見落梅說這話時,臉上的神色很是平靜。但她心中明白,落梅早學會了把傷痛埋在心底。
「哎,當初阿姨誤聽些關於你的閑言碎語,才對你造成偏見,其實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只是太懂事了,阿姨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尋個適當的時機忘了吧。莫要給自己心裡添堵。」
落梅靜靜的彎下了頭,她挺喜歡此刻的阿姨。只是落梅有些擔心,阿姨為了寬她的心,特意撿好聽話給她聽,等回頭,阿姨再跑去落爸面前告狀,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落梅在心中嘆了口氣,她語調輕緩的對繼母到「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怨恨你,我知道你和豪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這蛋糕,我很喜歡。但我不會吃的,因為今天不僅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母親的受難日,雖說我們母女從未見過面。但我相信,她肯定和你一樣,都非常的愛自己的孩子,你們都不會容許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繼母靜默無聲的注視著落梅,她太贊同落梅的說法。所以她必須要好好的送落梅離開,不能讓落梅再回到落家,因為她的豪傑已經長大了,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他不能在和以前一樣,居無定所、四處流浪。
落爸雖是個小員工,但他脾氣性格很柔和。她就需要這樣的男人當丈夫,豪傑也需要落爸這樣的父親。但她們不需要落梅的存在,雖然落梅乖巧懂事,但她存在一天,豪傑就成為不了落爸的兒子,那她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繼母見落梅一步步的被她收服,她立即一改溫柔的樣子,陰著臉對落梅到「既然你都明白這些道理,那我也無需和你繞圈子。這個家容不下你。不是我和豪傑心胸狹隘。是你的落爸不想再讓你居住在這個家裡,本來,這場談話,是他和你談。但我一想到你自小失去母愛,我這個心裡就難受的厲害,所以我說服了落爸,由我來和你談搬家的事。」
落梅深吸了一口氣,她心中異常的難受,她早對繼母的冷漠歹毒做了防備,可落梅從未想過,最想傷害她的人,居然是落爸。虧她當初還勸落爸對阿姨好些。
原來,他們早已經是一家人,只有她是局外人。
落梅眉頭深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抿著嘴,口吻生硬的對繼母說到「多謝你的體恤,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既然你們一心想讓我走。那我就如你所願,徹底的離開這兒,再也不會來干擾你們的生活,但我在臨走之前,想對你說一句,豪傑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好好的照顧他。」
繼母驚愕的望著落梅那張憤怒的臉,她真的沒有想到,落梅會答應的那麼乾脆,她原以為落梅會哭鬧一番,畢竟這兒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落梅對這裡充滿了敢情,擱誰,誰都不會輕易的搬離這兒。
「落梅,阿姨真的很謝謝你。豪傑能得到你的幫助,我真的非常的高興。我們三人都是苦命的人,本該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但現在,我覺得很對不住你,要不是我和豪傑的出現。落爸也不會動了趕你走的念頭。」
落梅對繼母豎起了手掌,她表情傷感的對繼母到「別說了,我知道你說的意思。是我和這個家的緣分太淺,不能怪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天生就是個苦命的人,等待我的是重重的磨練和考驗。」
繼母感激萬分的對落梅點了點頭,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捉住了落梅的手掌。她眼含著淚水對落梅說到「吃了蛋糕再走吧,你的媽媽肯定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長大。」
落梅像丟了魂似的,她聲音低沉的對繼母到「不了,留給豪傑吧。他喜歡吃甜的,我走後,你不要跟豪傑說我離開的原因,我不想他傷心過。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豪傑對我一向很好,你千萬別傷了他的心,落爸就拜託你好好的照顧,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別太勞累了。「
繼母的淚水,隨著落梅的話語,一滴滴的落下。她沒有想到落梅是這樣的明事理,她真心後悔當初沒對落梅好些,眼看落梅就要走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對落梅的壞,若她早知道事情的結局是這樣的,她肯定拿落梅當親生女兒對待,絕不會讓落梅受半點委屈。
她聲音哽咽的對落梅到「你放心的離開吧,這兒有我那。等我有空了,一定回去看你的,你是個好孩子,你的運氣不會差的。「
落梅雙眼通紅的點了點頭,她悄無聲息的轉身往門外走去。她此次歸來,是想解除心結,也是為了尋回真實的自己,如今,她所希望的事情都一一完成了。她無需在留在落家,是時候,落家該回歸到正常的生活當中,她也該識趣的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