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義正詞嚴（一）

就在馮成來登上開往北京的火車，正自心馳神往之際，在北京的一個茶社包廂套間的大間內，坐著神情各異的三個人。但是，他們並非休閑茶客，他們的面前既沒有茶水，也沒有咖啡。

包廂內還有一個小門，緊閉著，裡面沒有一絲聲息傳出，似乎那裡就是個空房間。

一位年近四十名叫郈虹劍的年輕男子，長相相當俊朗，腰板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他的眼裡透著凜然逼人的正氣，正在逼視著他對面沙發上坐著的一位白白胖胖、滿臉苦歪歪神情、名叫柳如絲的中年男人。他的身邊，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年輕人，名叫陳曉琪，模樣還不錯，眉清目秀的，臉上始終平靜如水，一動不動地坐著，雙手規規矩矩地平放在膝蓋上，如果不眨眼，酷似一個雕塑一般。

「郈主任，『沉香閣』的事情就全拜託您了！」柳如絲言辭懇切、滿臉諂媚地說，「我至今對您當初帶我去到派出所和分局，介紹我認識那麼多的兄弟，一直心存感念。如果不是郈主任您給我打下碼頭，鋪好路子，我一個外鄉人，怎麼也沒那個膽量在北京這個地方開豪華洗浴會所的！」

「北京人愛泡個澡堂子，全世界人人都知道。否則也不會有大腕姜武、朱旭、濮存昕主演的電影《洗澡》的出現。您開豪華洗浴會所迎合北京人的生活習俗和消費需求，很有道理，說明您眼光看得准，我們大家，無論部內部外，上上下下的，也都看好您的生意，都樂意幫您一小把，大家也確實是這麼做的。這一點，我想您一定無可厚非吧。」郈虹劍嚴肅地說。

「是是是，大家對我都很好，確實都很好。」柳如絲連連點頭。

「違法的事情決不能幹，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了。我也不止一次在您面前點撥過您。可是，你丫的記住我的話了嗎？啊？哦，掙到點兒小錢兒了，就把我的話全都當耳旁風了吧。丫挺的居然在會所搞起了賣淫嫖娼的小把戲，你以為那真是好玩的嗎？你的行為已經嚴重玷污了首都的美好形象和社會風氣。不把你的會所徹底封了，警察那才叫瀆職呢，會有一大串人遭到追責！看你丫的乾的好事兒吧！」郈虹劍寒著臉，罵聲不絕。

聽著郈虹劍嘴裡飛出的一連串北京人家喻戶曉的京罵，再看看柳如絲低三下四的神情，陳曉琪想笑的，但他最終忍住了，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是是是，郈主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受到法律最最嚴厲的制裁！」柳如絲眼巴巴地望著郈虹劍，「可是，郈主任您知道的，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一個人掙錢養活，我要是進去了，我是罪有應得，將來他們可怎麼生活啊。」

「法與情，從來不會產生嚴重的對立！你是你，他們是他們。法律不會因為你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就會對你網開一面，不再懲罰你。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純粹就是痴心妄想。」郈虹劍緊繃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