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身
第六章賣身
從馬曉波家裡出來,孫秉雲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的腦子裡一直在琢磨那四百萬回扣的事情。
四百萬中的兩成也就是八十萬,這筆錢在九三年的時候絕對是一筆巨款,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真的需要錢,五十幾萬的賭債必須還,否則的話,天知道那個姓劉的女人會幹出點什麼。再者,他要想在五年後擺脫前身的歷史命運,也必須有一個護身符,很顯然,被中紀委直接拿下的老頭子不可能充當那個護身符的角色,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得依靠他自己。
不過換一個層面來考慮,馬曉波與范匡澤這兩個人同樣不是什麼好鳥,相比起劉怡霞來說,他們的花花腸子也乾淨不了多少,如果自己將這八十萬拿了,那就等於是在他們兩人的手裡落下了把柄。
與繡花枕頭般的前身相比,孫秉雲具有不少優勢,而其中的一項就是他懂法。
就拿回扣這件事來說,孫秉雲知道若是將來事發,檢察院為此提起公訴只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商業受賄,一個是非法侵佔。受賄罪的量刑較重,八十萬足夠定刑十年了,而侵占罪的量刑較輕,最多就是三五年的罪過,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爭取到緩刑。
國內的情況比較有意思,對這個受賄罪的定處,一般只針對國家公務人員,孫秉雲很清楚,憑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享受受賄罪的量刑標準,這也就是說,將來即便這件事曝光了,他也不過是要坐上三五年牢而已。
三年鐵窗換他八十萬,這買賣有人會選擇不做嗎?肯定有,至少孫秉雲就不打算去做這種傻事。這筆錢他要拿,畢竟即便是他不拿,別人也會分個乾淨。
既想拿下這筆錢,又不想在將來承擔太多的法律責任,這似乎就需要一些打擦邊球性質的策略了......
從三樓一路下來,孫秉雲的腦子裡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走到一樓最後一段階梯拐角的時候,眼角人影一閃,一個窈窕的女人身影跳入眼瞼。
看到女人正在自己家的門口上,孫秉雲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又朝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躲在拐角內,朝下面張望了一眼。
樓下的女人正在猶豫著是不是要按下門鈴,從樓梯的回層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的身材高挑,屬於那種體型偏瘦但卻又不會太過骨感的類型,腿上蹬著的黑色過時腳蹬褲,顯露出她有著一對修長筆直的大腿。窈窕的上身穿著一件遮臀的白色襯衫,腦後梳著的馬尾辮很長,幾乎垂到了腰后的位置。
「她怎麼來了?」看著女人的背影,孫秉雲的腦海里閃過一張冷淡卻又不失媚艷的俏臉,不得不承認前身有著很不錯的審美觀點,林孜秀,這個曾經令他用盡手段想要弄上床的女人,的確算得上是女人中的極品。
回憶起前身所作的那些荒唐事,孫秉雲感覺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自己都很尷尬,不過在前身的記憶里,這個剛剛與丈夫分居不久的女人有著很烈的性子,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找到這裡來?
擔心自己看錯了,孫秉雲又一次將頭探出樓梯,想要看的清楚一點,可沒想到剛一露臉,正好迎上對方投過來的目光。沒錯,可不就是林孜秀,她那張臉在前身的記憶里有著很深的印象。
「啊,你,你怎麼來了?」這時候要想再藏回去已經不太可能了,孫秉雲心裡苦笑,裝作若無其事的從樓梯上走下去,多少帶著幾分尷尬的問道,「是來找我的嗎?」
「嗯,」林孜秀臉上的表情有些蒼白,她迎著對方的目光,兩隻手緊張的扯了扯襯衫下擺,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
「有事?」孫秉雲借著開門的機會避開對方的視線,「要不要進來坐坐?」
林孜秀沒有開口,她看著那扇開了一道縫隙的保險門,知道對於自己來說,這無異於一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只要一腳邁進去,估計就不會再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
孫秉雲走進門,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站在門外猶豫不決的女人,心裡吁了口氣,他現在倒是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這個女人進來,畢竟他和前身不一樣,這樣的見面讓他感覺心裡很不舒服。
「我,我想問你件事,」令人失望的是,林孜秀在猶豫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進了門,她站在門口,一手緊緊抓著門上的把手,垂頭問道,「前幾天,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還作數嗎?」
「什麼話?」孫秉雲將鑰匙順手扔在門邊的鞋柜上,不假思索的問了一句。這句話一問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依著前身的性子,他要追求一個女人還能做出什麼樣的承諾?一切無非就是錢色交易之類的玩意罷了。
林孜秀咬著蒼白的嘴唇,她以為這是對方在故意刁難、羞辱自己。沉默良久,甩甩頭,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說道:「我需要一筆錢,四......六萬,只要六萬,你把錢給我,我就,就是你的。」
「你,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孫秉雲並沒有將眼前這個女人想成那種自甘墮落的拜金女,要知道就在幾天前,自己那個前身給她提出來的條件要遠比現在豐厚的多。
「你需要關心這些嗎?」林孜秀凄然一笑,輕聲說道。
「也許需要,又或者不需要,」孫秉雲有些頭疼,這女人的高傲似乎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完全放下,「但多知道一些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是小小,」林孜秀微微仰起臉,極力剋制著即將從眼眶裡流出來的淚水,說道。
「小小?小小怎麼啦?」孫秉雲知道林孜秀那個剛上二年級的女兒就叫蘇小小,一個明眸皓齒,每次一笑臉上就出現兩個小酒窩的小姑娘。
「尿毒症......」一說起自己的女兒,林孜秀就像是渾身的精力都被人一瞬間抽幹了,她背倚著門框,雙膝一點點的蜷曲,在隱隱的抽泣中,整個人緩緩的蹲坐到地上。
孫秉雲感覺老天爺真的是很殘忍,任何一場災難的降臨似乎從來都是不分對象的。他想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兩句,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再者,現在她需要似乎也不是什麼安慰,而是貨真價實的鈔票。
「我知道六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我來說,那是救命的錢,」林孜秀蹲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抱在胸前,哽咽著說道,「前兩天我對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說我不知廉恥也好,說我不識抬舉也罷,我......我只求你幫幫我,我什麼都能為你做......」
看著女人將身子蜷成一團蹲坐在門前,孫秉雲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近乎卑鄙無恥的想法。
尿毒症,這可是一個富貴病,且不說洗腎以及那些昂貴的藥品需要花費多少,僅僅是每周兩次的血透,一個月里就能耗去大幾千,最要命的是,除非換腎,否則的話,這種每月近萬塊的花銷還將會一直持續下去,永無消止。六萬塊?六萬塊能幹什麼?估計也就夠交一次住院治療押金的。
有一個患了尿毒症的女兒拖累,林孜秀就是一個需要錢養著的女人,而自己呢?為了擺脫前身舊有的命運,也少不了金錢的支撐。至於說兩者之間的最大不同,就是她為了錢可以不要命,而自己需要錢卻是為了保住命。
如果......這個念頭總在腦子裡轉,孫秉雲只得用一個「如果」來安撫自己那點可憐的良心。
一個念頭一旦生成完備的計劃,就再也無法從腦子裡趕出去了,用一大串「如果」、「可能」、「也許」之類的模稜兩可的辭彙安撫了自己一番,孫秉雲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他咬咬牙,上前一步挽住林孜秀柔弱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女人渾身無力,有半邊身子都擠靠在他的懷裡,感覺著這幅柔若無骨的軀體上傳來的體溫,孫秉雲知道,只要今天這一步走出去,自己也好,身邊這個女人也罷,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小小現在在哪兒?」將女人攙扶到沙發前坐下,孫秉雲乾咳一聲,問道。
「在二醫院,」林孜秀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跡,抬頭說道,「醫院的大夫給她安排的臨時病房,說是沒有押金不能進入正式治療。」
「那......小小他爸呢?」孫秉雲試探著問道。
林孜秀沒有說話,她偏過頭,白皙的俏臉上又流下了一道淚痕。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孫秉雲鬆了口氣,他扭頭看了看自己扔在沙發上的衣服,伸手抓過來,一邊朝大廳一側的客房走,一邊說道,「你先等等,我去換下衣服,一會兒我帶你去拿錢。」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林孜秀第一次對這個好色無厭的紈絝子有了幾分好感,她看著孫秉雲的背影,輕聲說道,「前天小小確診之後,他就沒影了。」
「哦,」孫秉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