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息聯盟

第四章 信息聯盟

第四章信息聯盟

商業安全調查組駐深圳辦事處,一早就有種不尋常的氣氛,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抑。

尹建軍把兩張照片遞到隊長唐飛的桌子上:「頭兒,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啊?」

唐飛看看照片,正是方城和M,瞪了尹建軍一眼。

尹建軍連忙說:「我都查清楚了,他們一個叫方城,一個叫菲利克斯·萊特,都是M國一家商學院的高材生,在漢密爾手下學習。這家學院沒有招牌,沒有名字,定期更換代號,與M國商貿信息安全中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主要培訓商業情報人員……」

「行了行了。」唐飛不耐煩地擺手,「少說廢話,告訴我,他們來深圳想幹什麼?」

「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反偵測能力很強,我們的人一下子就跟丟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唐飛拿起資料翻看了一會兒,「為什麼不在機場就堵住他們?」

「是你說不要打草驚蛇。」

「你……」唐飛剛要發火,想起這話確實是自己說的,只好又忍了下去。

「頭兒,最近你是不是神經緊張啊?就算人家是咱們同行,可來一趟也未必就一定有什麼驚天大陰謀,他們底子也很乾凈,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不是打算等人家把你家裡搬乾淨,你才覺得有事了?」唐飛揉揉額頭,「不知為什麼,自打聽說這兩個傢伙來了,我這右眼一直在跳,心裡總是不踏實。」

「頭兒,你說既然這個方城沒在任何單位任職,咱們可不可以把他拉過來給咱們做事?我覺得這小子不簡單,他好歹現在還是拿著中國身份證,要他為咱們做事,也算順理成章吧。」

「他是自由間諜,為錢做事的,哪天人家出高價,他保不準把你給賣了。他是個孤兒,在國內又沒有什麼不可割捨的親屬聯繫,萬一發生不測,你能拿他怎麼辦?」

尹建軍嘆口氣:「最煩的就是這種人了,抓起來吧又定不了他的罪,讓他在外面走來走去又太危險……要不,咱們把他們驅逐出境?」

唐飛思索了一會兒:「這樣也好……」

話音未落,尹建軍的手機響起來,他接起:「什麼?明白了,盯住他們。」他掛斷手機向唐飛彙報,「這兩個傢伙出現了,在一家咖啡館里,我這就去把他們趕回M國。」

「等等。」唐飛察覺到什麼,「怎麼發現他們的?」

「他們在那家店使用了信用卡。」

「用的本名?」

「是。」

唐飛哭笑不得:「人家這是有心讓我們發現的,把他們帶過來吧,我要同他們談談。」

10分鐘后,一輛車停在咖啡館,接走了方城和M。車子七拐八拐后,在一幢不起眼的舊樓中,方城和M見到了尹建軍。

「兩位……」不等尹建軍說完,方城便打斷他:「我們想同唐飛隊長說話。」

尹建軍又吃驚又惱火:「你怎麼知道他?」

「聽說過他的大名。」

「你現在沒資格同他說話。」

「幫個忙吧,我有急事要找他。」

尹建軍怒道:「有什麼事先過我這關。」他話音剛落,隔著單向透視玻璃的唐飛苦笑了一下,推門走了進來。

「唐隊長!」方城站起來,「久仰大名。」

唐飛把要發火的尹建軍按了下去,對方城說:「看來你還真是做足了功夫。」

「第一次聽說唐隊長,是從商業安全調查組刑偵隊中,當我得知您被調到深圳的辦事處,真讓我驚喜,終於有機會與您這位神通廣大的人物見面了。」

「這麼說,就算我不找你,你也要來找我的?」

「是的,我希望您不要急著做決定把我們驅逐出境。」

尹建軍與唐飛對視了一眼,好像都在說:「這小子通天眼啊,居然知道我們的打算。」

唐飛盯著方城的眼睛:「聽著,你是中國人,我沒資格驅逐你,要趕也是趕他。」他瞄了一眼M。

M看看方城又看看唐飛,語言不通的他急忙叫道:「嘿!嘿!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在說我。」

方城一笑:「悉聽尊便,我來是想請唐隊長幫忙的。」

「你說。」

「聽說過捕食者嗎?」

唐飛想了想:「聽起來像戰鬥機的代號。」

「據他們自稱,是一個與貴部門有聯繫的商業組織。」

「與我們部門有聯繫的商業組織同便利店一樣多。」

「有商貿部的官員與他們直接掛鉤。」

唐飛沉吟了一會兒,一拍桌子:「方城,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如果你想編個故事來蒙我,你會見識到我的審訊手段!」

「看來你完全不知情。」

「聽都沒聽過,我倒是懷疑你故布疑陣想瞞天過海,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這樣的傢伙,給你們幾張鈔票把親爹都會賣了。」

「唐隊,我們入境時沒有改變身份,也沒有任何隱瞞的行為,這已經表明我們沒有任何違法的企圖。」

「有沒有違法不是我能說了算!你該知道,自從你在那個商業學院辦理了入學手續,就沒人還敢把你當中國人看待,要不然我也不用把你的名字列在需警惕的黑名單里。」

方城眼神黯淡了一下:「我知道我在這兒不受歡迎,這次我來深圳純粹只是辦點私事,還請唐隊高抬貴手。」

唐飛哂笑一聲,在方城對面點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吐了一個煙圈,接著說:「好,告訴我,你以什麼身份來中國?隸屬什麼機構?」

「我只是個待業青年,正在找工作。」

唐飛和尹建軍同時笑了。

「我們審了這麼多案子,這種答案還是頭一次聽到。」尹建軍也點起一根煙,「其實也挺高明的,這樣查都無從查起。」

唐飛從鼻孔噴出兩條煙龍,問道:「那麼……待業青年,你是想回國找工作?」

「我還沒決定。」

唐飛嘆了口氣:「你要是真的在I公司有個頭銜,或是哪個掛了牌的單位有個工作證,要麼乾脆拿個M國綠卡,我都沒什麼好說的。你現在這麼不清不楚的算什麼?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試圖利用這個不清不楚的身份鑽法律的空子……」

「對不起!」一邊的M不耐煩了,「你們能說英語嗎?」

唐飛指著M說:「對了,還有他,你弄個嬉皮士當跟班,還是個電腦奇才,你讓我怎麼對你放心?」

M雖聽不懂,但也猜到了意思,用英文問道:「兩位先生,到目前為止我們什麼也沒幹,為什麼老盯著我們不放呢?」

「自己看吧。」尹建軍拋下幾張報紙。

第一份《NY時報》財經版:中國留學生擬相關論文,指出(M國)CBD商業圈反欺詐信息系統12處漏洞。上面有方城和相關人員握手的照片。

第二份《W城日報》:東南亞商業犯罪集團覆滅,情報大師漢密爾高徒出手不凡。有照片顯示漢密爾與官員交談,方城緊隨其後。

第三份《香港早報》:香港禽流感遭遇黑幕危機,情報專家拔刀相助。上面有幾名香港警察和方城在電腦前操作的照片。

第四份是I公司業內刊:I公司高層講話,在本年境外競購戰中,信息部門作用至關重要,新一代信息專員嶄露頭角。上面是一個會議照片,方城列席其中。

M翻看著這些報道,揚揚眉毛,向方城豎起大拇指。方城卻是苦嘆一聲。

唐飛叉著手:「不是我們想盯著你,是你自己鋒芒畢露。據我們所知,你所在的學院一直對中國懷有敵意,不管那是個人行為還是整體意識,我們都不能不提高警惕。」

「我理解。」方城點點頭,「去年我迴避了國內媒體的訪問時就猜到會引起國內情報界的成見,可沒想到會這麼深。可……是不是因為這樣,我就連中國人都做不成了?」

「那倒不是,我們沒有把人才往外趕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你還沒做什麼壞事兒。」唐飛看了一眼尹建軍,「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你這次想幹什麼,必須向我們彙報。這位尹建軍是我的副手,他會成為你的聯絡人。」

方城點點頭:「意料之中,我這次來也是打算先在警方挂號的。」

「方城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遲遲不肯在M國就業,如果沒有什麼特殊原因,國內的商貿機構隨時向你敞開大門。你只要走進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個人表示歡迎。你這次在國內的行動,只要不違法律,看在同行的分上,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唐飛說到這裡又補充一句,「本來我的確是打算趕你走的。」

「謝謝,一切照您的意思。」方城起身,「我可以走了嗎?」

「請。」唐飛做個手勢。

方城和M起身離去。

尹建軍不解地望著唐飛,問道:「就這樣了?頭兒,把他放出去可能變成比蠍子更棘手的人物啊!」

唐飛望著方城的背影,沉吟道:「這小子也怪可憐的,雖說一身本領,誰都在拉攏他,可誰又都在提防他。你趕緊去查查他說的那個什麼捕食者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你剛才怎麼不問清楚?」

唐飛冷笑道:「我倒是想,就怕沒那麼容易。找兩個精明點的弟兄跟著他。」

「是。」

方城和M回到人流涌動的大街,M揉著鼻子:「本以為同你出來度假,現在裡外不是人。方城,出來前你怎麼不先在I公司領個職位再來呢?省得人家總對你猜來猜去的。」

方城沒有說話,嘴角又微微勾起一絲弧線。他衣袖上有個亮閃閃的扣子,他裝作揉額頭,從扣子的反光看到後面有一對貌似情侶的男女偎在一起走著,模樣親熱,但眼光始終有意無意地向他們瞟來。

「有客到。」方城低聲說。

M翻翻白眼:「這些傢伙還真不死心。」

方城把一個「香煙盒」遞給M:「我們北京碰頭。」兩人便分頭走了。

那對情侶也只能分開,一人一個跟蹤他們。跟蹤方城的是個男的,方城上了一輛公交車,他急忙追上去,可他上車以後,發現車上不見方城。等車開動時,才發現方城在車下向他揮手,原來他上車時方城已從後門下去了。

跟蹤M的女孩剛追他到一個街角,已找不到M的影子了,她苦嘆一聲,抬起手腕對著手錶說:「頭兒,我跟丟了。」

4月底,北京沉浸在奧運準備工作的忙碌和歡樂中,一幢民宅中,一個面目秀麗的女孩手持望遠鏡一動不動地看著路面。

「45、46、47……」她放下望遠鏡打個手勢。遠遠的一輛奧迪車從路口駛出,剛到停車線,一個男子從街角出來,迎著奧迪車走去。這人正是方城。

車裡出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他高大壯碩,比方城還高出半個頭。方城迎著他走去,低聲說:「北京的春天來得比較晚。」

男子哈哈一笑:「朋友,暗語已經不流行了,跟我來吧。」

兩人動作隨意地進入駕駛室,方城猛然扭住對方的手腕,把他按在方向盤上。男子骨頭響了一聲,大聲抗議道:「你想幹嗎?」

「暗號。」方城聲音冷峻。

「好吧,好吧,北京的春天來得比較晚,但樹葉同其他地方一樣是綠的。這樣可以了吧?」

方城放開手,男子揉著發疼的手臂:「你們這些在M國受訓的人都是死腦筋,現在什麼年代了,你們還使用密碼、暗語這些老掉牙的東西。」

方城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方城。」

「韋德輝。」男子與他握握手,發動了汽車,車屁股發出哧哧幾聲后才震動,像一頭老式的拖拉機。

「你們的經費果然很不足。」

「這車是我的私家珍藏,是我的第一任老婆挑選的。」韋德輝向方城擺擺手,「每次一發動它,我就想起她那些絮絮叨叨。」

「你們不會因為這個離婚的吧?」

「我奉勸你不要同我談太多私事,我還不能確定你同我會成為朋友還是敵人。」

方城果然閉了嘴,但過一會兒又問:「車裡有竊聽器,是嗎?」

「朋友,你用不著疑神疑鬼的,咱們不是軍事間諜,沒有殺人執照和死亡證明,這是生意,願買願賣的事情,懂嗎?」

「那再好不過了。」

方城說話時,他耳孔里有個細小的接收器,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到了一個酒店中。同時他手腕上的手錶里有個小型照相機,把韋德輝的面貌拍進去,通過無線也傳到一台電腦上。M在電腦前飛速地操作,一連串的字碼顯示出來,韋德輝的照片在電腦中經過掃描,面部特徵被放大處理。

「查到了,韋德輝,1999年畢業於北京郵電大學,2002年時曾遠赴中東,參與過一項信息工程建設,具體內容不明,但顯示他同Y國的情報部門有郵件往來。嘿嘿,你肯定不敢相信,報紙上居然有關於這傢伙的新聞和照片,讚揚他在中東地區通信網路架設中的貢獻,這傢伙還是個機電工程師……一個開車的都這麼牛,捕食者中可謂高手雲集啊!」

方城聽著M的彙報,面部不動聲色,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韋德輝兩眼。此時韋德輝正滿不在乎地開著車,嘴裡細聲哼著《運動員進行曲》。

一路無話,車在一片有些雜亂的住宅區停下,韋德輝向車窗外拋個眼神,示意方城下車:「在三樓。」

方城正要開車門,又扭頭問道:「我進去前,你有什麼忠告嗎?」

韋德輝想了想說:「如果她看好你,你會成為我上司。如果不看好,結果相反。」

方城苦笑了一下,下了車。踏上樓梯時,他才想明白韋德輝的話,這一次的到來,不管如何,夢娜都會不惜代價把自己留在身邊,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呢?因為自己的能力,還是因為當年那一段情?

住宅樓是個典型的筒子樓,方城身邊經過牽著小孩的老太太,家庭主婦在樓道里同鬍子拉碴的男人粗聲大氣地說話,轉角處停放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方城來到一扇拉閘門前,不等敲門,裡面的防盜門已打開了,一張三年多來令他魂牽夢繞的臉出現在面前。

「方城!」夢娜微笑著。也許是刻意的,她還是穿著三年前同他分手時那套衣服,長長的秀髮從兩側垂在鬆鬆的領口,雖然只在門后露出半張臉,卻更給人遐想——那會是一張多麼美麗而精緻的面龐。

這麼多年過去了,方城以為自己再見她時就算不是心如止水,至少能保持鎮定。但現在他才明白自己錯了,他心臟無法控制地狂跳,臉上甚至泛出些紅暈來。

「進來吧。」夢娜打開了門,把他迎進這個簡陋的起居室。同方城在視頻中看到的一樣,沙發,床,一些生活用品,床頭擺著一台手提電腦,再別無他物。

「喝點什麼?」夢娜在柜子前擺弄著茶杯。

方城看著夢娜曼妙的身影,垂下了頭:「給我杯濃咖啡。」

「記得你以前喜歡阿華田奶茶。」夢娜手停下來。

「有雀巢嗎?苦一點,不要放糖。」

夢娜回過頭,她盯著方城的面孔,努力想捕捉些什麼。最終,只是輕嘆一聲,默默把一杯濃咖啡遞到他面前。

捧著溫熱的咖啡,方城再次打量這個房間,這的確只是個普通的單身公寓。「你住這多久了?」

「三個月了,雖然有點簡陋,但還算方便。」

「家裡人都還好嗎?」

「我媽還好,我爸去年病逝了。」

「哦……對不起。」

夢娜無所謂地一笑,問道:「你呢?我們分手后你一直都在I公司嗎?」

「算是吧。」

「我那時沒想到你會混到情報界去,當時……」

方城打斷她:「算了,以前的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夢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問道:「那我們談談公事,你願意來我們這兒工作嗎?」

「我對你們一無所知。」

「我當然會告訴你,只是事先我得判斷出你來這兒工作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還是比較……麻煩的。」

「也沒什麼麻煩,我現在算是自由職業者吧。」方城喝了一大口咖啡,「我在學院同教授談過了,他說I公司那邊他可以應付,我將來的就業方向還是取決於我個人意願。」

「那麼……」

「只要你提的條件夠好,我會考慮的。」

夢娜思索了一會兒,問:「你所說的條件指哪方面,待遇還是工作性質?」

「還是先說說要做什麼吧。」

夢娜把電腦扳過來,打開一幅中國地圖,上面幾根線條在移動,以北京為中心向全國輻射。

「說出來你可能不會覺得新鮮,我們打算組建一個自由情報網,類似於國外的民間商業情報機構,不過它只面向國內客戶,為中國的商人服務,並制衡西方情報界在國內的滲透。」

「就這麼簡單?」

「是。」

「我來之前找過蠍子,他說你們想殺他。」

夢娜搖搖頭:「這與我們無關,他自己壞事做盡,我們只是把他的行蹤告訴了商業安全調查組,抓他的是官方的人。」

「你們這個組織以什麼為核心?為什麼主要成員大多是自由間諜?」

「雖然我們與官方掛鉤,但嚴格來說並沒有核心,它就是一個同盟機構,組織本身並不凌駕於個人之上。我們找來商業安全調查組的頭面人物出馬,一來是為了增加影響力,二來也是希望取得他們的支持。如果一定要說有核心,那就是這個活動的倡導者。」

「這個人應該來頭不小。」

「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大,他是中國人,早年入了M國國籍,一名金融家,10年前歸國創辦了一家商業資訊公司。我是在商業犯罪調查科工作時接觸到他的,感覺他是個很有前瞻意識的人。他認為中國的企業家完全依賴官方的情報機構是不妥當的,幾年前他向政府提出過關於侵犯商業秘密立法的備忘錄,並提出利用民間情報方面的人才,組建大型情報顧問團體的構想,但沒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

「聽起來他像個革命者。」

「他沒有要革命的意思,不過他有一些追隨者,基本是出於自願,有感於中國商業情報體系的不足,並希望在信息事業上有所成就的人。」夢娜說到這兒指指自己,「我也是其中之一。」

方城點點頭:「我有點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夢娜笑著說:「同你說話還是那麼輕鬆。方城,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你也看到了,在西方,民間顧問機構已經樹大根深,但在中國,商業情報體系的建立基本還是空白,這倒不是中國人笨,只是沒有人牽頭。組建這樣的公司,我們不僅能填補一項國內商業空白,還可以賺很多錢,又能展示才華,何樂而不為呢?」

「蠻誘人的。」方城搓搓手,「我在M國時也想過回國來開一家顧問公司,那時中國雖然有了一些『點子公司』和信息諮詢機構,但都不完善,而且政府對這樣的機構持一定的反對態度,擔心他們知道的太多了會不利於管理,所以我放棄了。」

「每個企業的成形都要經歷一定的波折,試想M國簡氏、梯隊還有北歐不少企業的情報體系,哪個不是在困難重重中成長起來的?中國官方畢竟不是傻子,如今資訊時代已經來臨,不向民間開放信息埠,反過來也會影響自己信息體系的成長。我覺得時候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可以邁出第一步。」

「有什麼具體措施嗎?」

「第一步,我們先要把沒有官方執照的民間情報高手集中起來,實現信息共享。然後,我們會向各大企業發出廣告,提供法律許可內的有償服務。」

「法律許可內?」方城笑道,「據我所知,現在中國的自由商業間諜幾乎沒一個底子乾淨的,像蠍子那樣,都是案底累累,你指望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不會作姦犯科?」

「現在的自由間諜有點古代俠客的味道。」夢娜不理方城的嘲笑,「他們並不是不想做奉公守法的人,只是正處在一個時代的轉型期,為了私人目的,加上又沒有人給他們做出引導才導致如此。如果給他們一個平台,而且又能賺安心的錢,我相信他們不會再去冒險。」

「問題就是『引導』!這些人個個都是智商頂尖的人物,誰來引導他們能令他們心服口服?就拿蠍子來說,他就懷疑你們是同官方聯手,試圖清洗國內的自由間諜,你怎麼能取得他的信任?」方城停了一會兒,又說,「甚至連我都對你們表示懷疑。」

「所以我們才需要你,我們希望你來充當這個聯絡人。」

「我?」

夢娜拿起一份文件揚了揚:「這上面有一些姓名,這些人都是在國內排得上號的專業情報老手,現在各自為政,沒有合法機構的頭銜,像雇傭兵一樣,只要給錢,合不合法的事他們都干。你要做的,就是說服他們加入我們,我們會通過一些手段洗去他們的不良記錄,讓他們從此成為正規的商業情報專員。」

方城笑著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人家憑什麼聽我的?」

「憑我對你的信心,我知道你一定行。」

「為什麼你自己不去干這件事?」

夢娜還沒說話,從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因為她是件武器,你,才能成為中國商人團結的黏合劑。」

門打開了,一個中年人走進來,夢娜恭敬地起身:「雷先生。」

方城瞳孔收縮,來人正是「怪叔叔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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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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