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惡人自有惡報

眨眼的功夫，車裡就只剩下我和許弈城兩個人。

空氣異常沉悶，我咬咬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好他在前，我在後，也不至於那麼尷尬。

沒想到短暫的沉默之後，許弈城突然拉開車門，輕聲說了句：「還是下車說吧！」說完，自己便率先跳下車。

我愣了愣，只能默默地跟了下去。

宮少安見我下來了，直接就朝我走過來。

沒走兩步，又被柳如青給攔了下來。

「人家兩個人單獨談事，你湊什麼熱鬧？」他壞笑著挪揄道。

宮少安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朝我輕輕點點頭。

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沖他笑了笑，示意我沒事。

轉眼間，許弈城已經順著石徑走到一座亭子里。

我深吸口氣，慢騰騰地跟了過去。

「這些天……過得還好嗎？」他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前方的石牆，吞拿的語氣很輕。

「嗯，不錯吧，如果沒有你媽的話！」我故作鎮定地回答。

心裡莫名地有些緊張，我不知道這番對話將會給我帶來什麼，只是本能地覺得，應該會改變些什麼。

只是沒想到，我的回答，再次讓許弈城沉默。

他仰起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又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

其實，我覺得我該恨他的，畢竟是他的母親一手造成我現在的悲劇，可是，我恨不起來，柳如青的話就像一劑濃硫酸，徹底溶解了我對他的所有情緒。

「你身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這樣的沉默著實讓我感到壓抑，我心一橫，乾脆先行開口。

聽到這話，許弈城似乎怔了怔，又突然轉過身來，嚇了我一跳。

「你在關心我？」他一臉認真地問。

「隨，隨口問問而已！」我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這樣的回答似乎讓他有些失望，許弈城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將目光對準還在不斷向這裡張望的宮少安。

「他對你好嗎？」他繼續問道。

這樣的對話，已然偏離了正常方向，所以我定定神，正色道：「這跟我們要談的事情沒關係吧！」

「嗯……也對！」許弈城笑了笑。

儘管他想表現出洒脫，可這笑容，卻明顯帶著一絲苦澀。

我極力裝出不在乎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卻開始亂了。

「對不起！」隔了半晌，他突然輕聲說道。

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堅決地搖了搖頭。

「許弈城，我不需要你替袁玉蓮道歉！一碼歸一碼！她犯的錯，必須由她自己來承擔後果！」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跟她決裂，不是么？」他喃喃輕語，像是在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現在只需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至於怎麼對付袁玉蓮，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一字一頓地說道。

「蘇蘇，沒那麼容易的！」許弈城沉沉地嘆了口氣。

聽到他嘴裡那句「蘇蘇」，原本就不平靜的內心似乎又漾起波瀾。

我閉上眼，拚命深呼吸，這才壓制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身體。

「許弈城，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其它的事情……還是那句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故作冷漠地說道。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艱難地點點頭。

「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聽到什麼，都不準激動！」

「許弈城，你當我是還是三歲小孩嗎？」我冷冷地笑了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你覺得我還會像以前那麼幼稚？」

「那就好……嗯，該從哪兒說起呢？」他的思緒似乎有些卡頓。

「顧叔說，是袁玉蓮指使他縱火燒了我們家，關於這個，你知道多少？」

聽到這話，許弈城瞪大眼，一臉錯愕地望向我，語帶顫抖地反問：「你，你說什麼？」

看他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皺起眉頭，輕聲說道：「你等等！」說完，便轉身走到宮少安面前。

「這麼快就談完了？」柳如青似乎有些意外。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向宮少安攤開手。

「拔下來的攝像機呢？」

宮少安從褲兜里掏出微型攝錄機，我也沒含糊，直接拔下內存，放到萬能讀卡器上，再連接上我的手機，而後又折身走回到許弈城身邊。

「自己看看吧！」我把手機扔給許弈城。

這個攝像頭的位置是正對顧叔的，畫面和音質都很好，聽到顧叔懺悔的那段自白，許弈城整個人就跟被水泥澆灌過一樣，完全定住了。

良久之後，他才如夢初醒，猛地搖了搖頭，嘴裡反覆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你媽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撇撇嘴，語帶不屑地說道，「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我媽她知道了袁玉蓮的什麼秘密，非得要殺我們全家滅口！」

許弈城頹然地垂下手臂，用力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我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地吼道。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低垂的臉，讓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只知道，是我媽指使顧叔收買了陸家人，想弄死你和孩子……她得知你真正身份之後，也幾次派人想要暗殺你……還有……」

許弈城的思緒似乎完全亂了，說話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蘇蘇，對不起，對不起……」他突然頓了頓，而後用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都是她做的……」

我想，此時此刻，是他真情流露了吧！

畢竟，我們一家人跟他關係匪淺，我爸我媽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再怎麼也會有些感情。

而殺人的儈子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這樣的反差，也不是平常人能夠受得了的。

即便是在商場上叱詫風雲的大總裁，也同樣如此。

「我說過，你不用替她道歉！」我輕嘆口氣，「惡人自有惡報，如果你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不會把氣都灑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