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今晚我在房中等你
「沒關係。只是,我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妥當?我可以出去等的。」
平叔擺擺手,「王爺特意吩咐過,朔王府任何地方夫人都能暢通無阻,您就安心等著。王爺回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那就麻煩平叔了。」
鹿盞言讀書不喜歡端坐在椅子上,覺得太拘謹,隨意挑了一本就斜靠在軟榻上翻看起來。
遠郊的一處農莊里,燈火搖曳,屋內聚集著年輕男女談笑風生,氣氛歡快無比。
「池哥哥,聽說那個花魁長得國色天香,哪天我也去你府上一睹真容開開眼界唄。」
眾人又是一笑,五皇子宣王調笑道,「雁回妹妹,這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池哥哥將美人藏的可深了!這二十年來府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人送來了美人,當然得藏好了。」
說完朝朔王身旁的那位黃衣女子看去,眼裡儘是笑鬧的挪揄之色。
秦雁回面上羞紅一片,她才十六歲,對於這樣的成人話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一跺腳撒起嬌來,「池哥哥,你看宣王殿下欺負我!」
看她笑話似乎成了大家的茶后甜點,每每必備。
坐上的黃衣女子微微一笑,淡淡開口,「雁回妹妹不必理會他們這些人。你若是想看,儘管大大方方去朔王府,讓你池哥哥叫她出來讓你看個夠。」
這話頗有女主人讓客人去看自己圈養的寵物之意,細細想去,竟然藏著滿滿的不屑和輕視。
餘光掃了掃低頭喝茶的朔王,傅鴻影本來胸有成竹的心思,卻微微有些不確定起來。
「朔王爺覺得我說得對嗎?」
朔王抬頭,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宣王妃這幾日回娘家省親了,不然平日里哪裡會這樣放蕩?你別跟老五置氣,他囂張不了幾日的。」
一番似乎安慰的話,讓傅鴻影心裡微微好受一點,卻始終不得她心意,她想要的明明不是這句,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真正的意思。
「小雁子是想來我府上玩吧?不用考慮其他,想來就來,你哥哥哪裡我去跟他說。禁足了一個月也夠久了。」
秦雁回終於露出滿意的笑臉,一陣歡呼「我就知道池哥哥對我最好了!」
宣王繼續補刀,「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家做一個名門閨秀不好嗎?偏偏去做一個捕快,你哥哥應該將你禁足到你出嫁為止。」
「宣王殿下!女子不發威,你把我當兔子是嗎?!」
一聲嬌喝,秦雁回拔了遲南身側的刀,宣王大叫一聲滿屋逃竄,惹來眾人笑語盈盈。
朔王不動聲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色道,「老五,交代你查的事情,你要儘快。老七那邊,繼續派人盯著。」
「明白,四哥放心。」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老樣子,分開走。遲南,讓暗衛送鴻影回宮。」
傅鴻影坐在椅子上並不起身,而是定定看著他,「你們先走吧,我有事要和王爺說。」
眾人心照不宣地離開,留了兩人在屋內。空氣有些冷凝,朔王等著傅鴻影開口,而她卻不知道說了這話,會不會惹他生氣,將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沉默良久,朔王替她滿上了茶水,「有什麼話就說吧,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不用顧及。」
傅鴻影抿抿唇,面色有絲凝色,「阿池……我聽遲北說,紀扶柳長得有幾分相似那個人,我原以為,過去這麼久,你已經將她忘記,沒想到,你又留了一個替身在身邊。危險與否不說,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
她喜歡了他多少年了?她記不清了,原以為那個人死了她的機會就來了,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一個紀扶柳,青樓花魁,俞王細作,即便是這樣不堪的身份,他都要毫不猶豫地留下,她開始不確信自己的未來。
「鴻影,我的心思你很清楚,我的為人你也清楚,是非黑白,我拿捏得住。你若是擔心我的安危,我謝謝你。你若是擔心有另外的女人出現在我身邊,你無需費神。我說過,自始至終,我的心裡只有她一人。」
這話無情又深情,只是無情的是對她和其他所有的女人,深情的是對他心裡的那個人。
傅鴻影面色蒼白,不知道是該慶幸他沒有對紀扶柳動心思,還是該可憐自己多年的付出付諸東流。
可是她偏偏沉浸在他對別人的深情和無微不至的關懷中,可笑!可嘆!
「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我不放心。」
門外暗衛已經準備就緒,朔王起身將她的披風系好,目送她離開,然後帶著翻身上馬而去。
這廂鹿盞言等了好幾個時辰,甚至錯過了晚飯,快要宵禁了才離開,思前想後她留了張字條給他就回了自己清風閣。
朔王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寅時,平叔正等在門口,細細吩咐了僕人準備膳食和洗漱用度。
「平叔,這些都有紅衣他們做,你早些休息去吧。」
平叔笑了笑,「我親自督促著才放心啊。對了,夫人在你房裡等了許久,後來宵禁的時候才回去。」
朔王似乎有些意外,聲調一揚,「哦?她找我有什麼事嗎?」
「具體什麼事情倒沒有說,看她神色平靜,我也看不出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今日天色已晚,估計夫人已經睡下了,不如王爺明天去問問。」
「也好。」
「對了,您要的紀扶柳的身世背景資料,我放在您的書房裡了。此外,今日夫人去了一家醫館,找了一個蘇姓的大夫,給了她一個藥瓶,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但是,夫人過幾日會再去。」
「嗯,暗中盯緊了,不要讓她發現。」
朔王用完晚膳沐浴完,照常去書案前看書,沒想到在硯台下看到一張摺疊的紙條,他取出來打開一看,只見一行飛舞大氣的字:王爺,今晚我在房中等你。
一股笑意藏喉間溢出,成了低低的笑聲,起起伏伏良久不息。
屋外的遲南遲北對視一眼,不明白自家王爺是看了個什麼笑話,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