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邪子
「小子，進來吧！」
草堂內，無邪子聲音傳來，易天應了一聲，便朝草堂內走去。
一走進草堂，易天便看到一個頭髮灰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正盤坐在一矮桌邊，嗅著穆雨柔帶來的美酒清香，在那陶醉著。
「前輩？」易天輕輕喚了一聲。
「怎麼了？」無邪子抬頭朝易天看來，鼻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止。
嗅氣的聲音不斷傳來，易天怔怔地看著無邪子嗅著酒氣，沉默了半響，忍不住道：「前輩，你一直在那嗅嗅嗅，為啥不喝呢？」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無邪子一臉高深莫測，「這酒可是東林族產的，一百年才有這麼一葫蘆，若是喝了，那可就沒了！」
「原來如此！」易天點了點頭，旋即他看向無邪子，道，「前輩，我師父叮囑我來半壁峰修行，如今我人已經到了，按照我師父和你的約定，是不是？」
「我和你師父的事，你懂個屁！」無邪子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沒有絲毫履行約定的想法，反而道，「你先通過半壁峰考核吧。」說著，就朝著草堂外走去。
「這不賴賬嗎？」易天看著無邪子的背影，喃喃出聲。
「賴什麼帳？我有嗎？！」無邪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越是這般，老臉愈發紅潤，「咳，那東西教了你，你也學不來的！」
聽力真好，蚊子般的嘀咕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易天心裡誹腹，反駁道：「你教都沒教，怎麼能篤定我學不會？」
「這不是能不能學會的問題，而是適合不適合的問題！」
「前輩，您這麼大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了，怎麼老乾這麼不要臉的事，又賴賬了，是不是？」易天嘆了口氣，嘲弄道。
「什麼叫老乾不要臉的事？」無邪子身子僵硬了一下，微怒道。
「你以前經常坑我師父，我師父下半輩子就害在你手裡，別以為我不知道。」易天絲毫沒在意無邪子的反應，頓了一下，直截了當道，「前輩你找這麼多借口乾嘛，直接把那東西教我不就得了！這樣一來，學不學的會，那是我自己的事了，你也算履行了承諾。」
「教你不是不行，你先通過半壁峰考核，成為半壁峰弟子再說！」無邪子轉過身來，淡定的看了易天一眼。
「考核，什麼時候的事？我從沒聽說過半壁峰有這樣的規矩！」易天驚道。
這不明擺著賴賬不成，打算為難自己嗎？
「半壁峰是我管的，規矩自然是我定的，我說考核就考核，你去瞧瞧其他峰，哪有隨便收人的道理。」無邪子笑道。
易天啞口無言，這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不過，他並不承認，繼續反駁道：「就你這破峰，也好和其他峰比？」
無邪子輕笑了聲，並沒有在意易天的譏諷，反而瀟洒的伸了伸腰，道：「破峰就破峰唄，你可以不來啊！」
果然！
師父說的真沒錯，真是個老不要臉的，比師父還不要臉！
知道強求不得，易天倒冷靜下來，平靜的看向老者，問道：「怎麼考核？」
「考核......」無邪子撓了撓腦袋，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樣。
瞧見無邪子呆在那裡，易天心裡再也冷靜不下來了，說要考核，原來自己想都沒想啊！
這不明擺著為難我嗎？
「考核的事看緣分，緣分到了考核就到了，緣分沒到考核就不成啊！所以你先在半壁峰待著，緣分的事情不要急！」無邪子看到易天滿帶怒色的面容，心裡很是舒適，淡定道。
事情已經是這樣子了，這人如此不要臉，再怎麼說理他也不會教自己，乾脆先住下來再說，學那東西的事，慢慢磨。
無邪子看到易天平靜的神色，反倒有些不適應了，微微凝眉，問道：「想好了？」
易天點點頭，回道：「想好了！」
那東西和師父的推測有關，也是自己修行的後續之法，如果沒有那東西，那麼自己的修行之路只怕難以走通。
既然這傢伙成心為難自己，那麼自己索性順了他的意，在半壁峰住下來，再想下一步計劃。
「不急了？」無邪子再度道。
「不急了！」易天微微一笑。
無邪子沉默了好大一會，忽然一笑，道：「你跟我來！」
......
「看到那棵枯樹沒？」
無邪子帶著易天走到半壁峰山頂，回頭看向他，然後指著山頂懸崖處的一株枯樹。
純屬自然景觀，易天實在想不通無邪子倒底想幹什麼，難不成他是考驗自己的心志？
也對，雖說這只是一顆像是被雷擊而隕的枯樹，卻能屹立在懸崖邊，大片根須露空冒出了許多嫩芽，重獲新生嗎？
想到這裡，易天回答道：「此樹雷擊而不死，能夠在懸崖邊經風吹雨打而屹立不倒，歷霜雪仍能發芽，山頂光禿，顯然不適合其他植物生長，可這樹不僅沒有死去，反而冒出了新芽，足以說明其堅韌不拔，集剛毅、挺拔、清幽於一身，正如同我輩修者般需有一往無前之勇氣，方能——」
「打住！你別說了！」
無邪子一直擰著眉頭，聽易天越說越起勁，他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易天的話。
「前輩？」易天目光里透露著詢問之意。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是不是覺得你說的沒錯？是不是覺得你閱歷豐富？」無邪子臉都黑了，這些話應該由他說出來才符合情景嗎！
這臭小子！
轉念一想，無邪子心中又有了主意。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易天面色疑惑。
無邪子搖搖頭，盯著易天的眼睛，道：「你且看好！」
易天直愣愣的看著無邪子，只見無邪子雙手背負朝著那枯樹走去，他迎風佇立在枯樹之前，他一腳朝著這株枯樹踢了過去。
無邪子修為不低，一棵普通的枯樹又怎能承受他的力道？
所幸他並沒有動用真元，只是純粹肉身的一腳！
饒是如此，力道也不小！
轟隆一聲！
屹立在半壁峰頂有千年之久的古樹，被他一腳踹下了懸崖。
易天沒有言語，愣愣的望著無邪子，等待他的話。
「我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無邪子緩緩說著，轉過身來看向易天。
「前輩，請指教！」易天抱拳，認真的看著無邪子，等著他的話。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