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毛澤東遭受排擠 楊開慧為黨犧牲(下)

第七十回 毛澤東遭受排擠 楊開慧為黨犧牲(下)

第七十回毛澤東遭受排擠楊開慧為黨犧牲(下)

聽完毛澤覃的講述,毛澤東心如刀絞,痛哭失聲:「開慧之死,百身莫贖。」毛澤覃掏出楊開慧的遺書,遞給毛澤東,道:「大哥,看看嫂子的信吧。」毛澤東接過妻子的遺書,展開細看;一片發黃的草紙上,血跡斑斑,字跡雖然模糊,但卻依稀可辨。其信略曰:

潤之如晤:別離三載,每日思念如渴。無奈關山遠隔,音信不通。近因叛徒出賣,妻已深陷囹圄,自忖難免一死。死不足惜,惟願君革命早日成功。最痛心者,老母年邁,三子年幼,君又天涯孤旅,無人照料。親情難捨,肝腸寸斷。然敵人兇殘,必會將妻殺害。吾輩立志,堅信真理;能為共產主義事業獻身,妻當含笑九泉。永別了,潤之;今生能與君結為夫妻,我感到無比自豪。潤之,妻去矣;今生且以頸血報黨,來世再將柔情還汝。

毛澤東讀著遺信,忍不住熱淚滾滾,嚎啕痛哭。直哭得身邊的警衛員、秘書個個淚流滿面,悲痛欲絕。後人有詩讚楊開慧曰:

堅信馬列不怕殺,真理催開智慧花。青松風骨傲寒霜,紅梅品質映朝霞。血染黨旗添異彩,情系潤之愛無涯。巾幗英豪勝鬚眉,香飄萬代一奇葩。

哭了半晌,毛澤東抬起頭來,擦乾眼淚,問道:「三個孩子現在何處?」毛澤覃道:「地下黨組織已將他們秘密送往上海,寄養在可靠的同志家中。」毛澤東道:「這樣也好。」說著,收好遺信,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紙包,遞給毛澤覃,道:「開慧犧牲已經兩年了。她是為黨犧牲的,也是為我犧牲的。我要為她樹碑立傳。我這裡有二十幾塊錢,你帶上,找兩個忠誠可靠的同志回一趟長沙,通過地下組織與楊家的親人聯繫,以岸英、岸青、岸龍的名義,為他媽媽立一塊碑,以表達我們的敬仰和思念。」毛澤覃應道:「我立即去辦。」

是夜,毛澤東七情鬱結,五內如焚,輾轉反側,難以入寐。半夜時分,忽覺寒冷無比,凍得渾身打顫;一會兒又覺得暴熱難耐,如同烈火焚燒;昏昏沉沉,夢魘囈語。嚇得警衛人員圍在床邊,一籌莫展。秘書賀子珍上前,用手摸著毛澤東的額頭,驚叫道:「主席發高燒,快叫醫生來。」警衛如飛而去,醫生應聲而來;急忙為毛澤東打針治療,半晌,高燒依然不退。醫生急道:「快送醫院。」眾人七手八腳,將毛澤東抬上汽車,連夜送往長汀,住進福音醫院。經院長傅連暲確診為瘧疾,緊急搶救后始得脫離危險。

十多天後,毛澤東的病情稍有好轉,但卻極度虛弱,兩腿無力,每日躺在床上,靜心療養。秘書賀子珍精心照料,晝夜不離左右。日久生情,終成眷屬。

一日,同在醫院養病的羅明、陳正人、周以粟等人前來看望毛澤東。數人均因受到「左」傾教條主義者的排擠、打擊,每次聚首,在安慰的同時,常為毛澤東被解除黨和軍隊職務之事鳴不平。毛澤東亦毫不隱諱自己的觀點,公開表示:「教條主義真是害死人!他們不做實際工作,不搞調查研究,卻要指手劃腳,到處發號施令。照此折騰下去,革命前途堪憂。」是日,中共福建省委代書記羅明腳傷痊癒,即將出院,特來向毛澤東辭行:「主席,我要出院了。很想聽聽你對工作上的意見。」毛澤東道:「目前,敵人的第四次圍剿已經開始,形勢非常嚴峻。你回到工作崗位后,要團結、帶領省委幹部,積極開展地方游擊戰爭,以配合主力紅軍作戰。福建的永定、上杭、龍岩地區是老根據地,群眾基礎很好;你要深入到群眾中去,組織好地方赤衛隊、游擊隊,以牽制國民黨軍隊,使紅軍主力能夠集中優勢兵力,選擇敵人的弱點,實行各個擊破,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粉碎敵人的第四次圍剿。」羅明道:「我一定按你的意見去做。」毛澤東又道:「現在駐守漳州的是蔡廷鍇的十九路軍和廣東陳濟棠的部隊,蔡廷鍇和陳濟棠均與蔣介石有矛盾,主張抗日,同情紅軍。你要設法與他們取得聯繫,爭取他們不打紅軍。這對於分化敵人、粉碎圍剿、保衛中央蘇區是十分重要的。」羅明道:「你說的對,我將努力去做他們的工作,以減輕中央蘇區的壓力。」言訖,起身握別道:「主席,我走了。你要多保重身體。」

羅明出院后,在長汀主持召開中共福建省委會議,傳達了毛澤東的意見,得到了與會同志的一致贊同。會後,羅明深入到上杭、永定、龍岩一帶,積極組織開展游擊戰爭。他根據實際情況,全面調查分析,寫出了《對工作的幾點意見》,上報省委和蘇區中央局,提出紅軍應向敵人力量薄弱的地區發展,以鞏固和擴大閩西根據地;對擴大紅軍要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不能一味削弱地方武裝,只顧「猛烈擴大紅軍」等正確主張。然而,羅明的主張卻受到了中央局的質疑,指責他暗中與毛澤東溝通,後來被認定為是所謂「羅明路線」的「反黨鐵證」。

毛澤東住在醫院,每天除了打針、吃藥、散步之外,抓緊一切時間刻苦讀書。他託人借來《資本論》、《兩種策略》、《「左」派幼稚病》、《反杜林論》、《國家與革命》等馬列著作,如饑似渴的深入學習,努力提高理論水平。院長傅連暲多次勸他注意休息,不可過分勞累。毛澤東回答道:「不行啊,院長同志。有人說我不懂馬克思主義,我得好好學習。以前忙於行軍、打仗,沒時間認真讀書。現在生病住院,機會難得啊。我必須抓緊時間努力讀書,弄懂馬克思主義。」

一日,毛澤東坐在窗前,專心讀書。賀子珍手拿一張報紙,風風火火地跑進病房,氣呼呼地道:「主席,你看,國民黨的報紙上又在懸賞捉拿你。」毛澤東接過報紙,低頭觀看。賀子珍繼續嚷嚷道:「蔣介石真壞,前年懸賞五萬大洋捉拿你,現在又懸賞十萬大洋。他這是白日做夢。」毛澤東看完消息,幽默地笑道:「好嘛,好嘛。毛澤東行情看漲,我這顆人頭挺值錢的。」賀子珍道:「我都快氣死了,你還笑。」毛澤東道:「哎呀,這個蔣委員長,讓我們的小賀同志生氣了。小賀啊,你莫生氣。我倒有個辦法,幫你出這口氣。」賀子珍道:「什麼辦法?」毛澤東笑道:「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賀子珍不解,毛澤東解釋道:「我們以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的名義,也印發一份通緝令,懸賞一文錢捉拿蔣介石。」賀子珍道:「才一文錢?」毛澤東道:「對。我毛澤東的頭值十萬大洋,他蔣介石的頭只值一文錢。因為,蔣介石反共反人民,其人格卑劣,不值一文。他不去抗日,專打紅軍,圍剿蘇區,其心腸之歹毒,亦不值一文。兩筆賬加起來,蔣介石的人頭充其量只值一文錢。」賀子珍拍手笑道:「好,好。就這麼辦。我們也發通緝令,印上一萬份,派人送到白區去,到處張貼。最好給蔣介石也寄上一份,讓他看看,氣死他。」毛澤東笑道:「大秘書,此事就交給你辦理。」賀子珍大喜道:「保證完成任務。」言訖,轉身出門,一路小跑,去專心操辦。

旬日後,南昌、長沙、武漢、廣州、南京、上海、北平等城市的大街小巷,到處張貼有「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捉拿蔣介石的通緝令」。國民黨各大要員的官署、私宅也紛紛收到信函;蔣介石「人格低下,不值一文」,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頭號笑料。就連蔣介石的辦公桌上,也擺上了一份通緝令;直氣得蔣介石七竅生煙,暴跳如雷。何以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即以其道治其身,老蔣人頭值一文。來而不往非禮也,智高一籌笑煞人。

1933年1月,由於「左」傾錯誤路線的瞎指揮,中國共產黨在各大城市的組織機構、工會盲目發起暴動,被國民黨軍警殘酷鎮壓,革命力量幾乎損失殆盡。中共中央在上海難以立足,被迫從上海遷到江西蘇區。

博古等人進入蘇區,途徑上杭時,羅明前去迎接。博古以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自居,帶著可以四處炫耀的蘇聯留學經歷,用高傲的眼神打量著蘇區的軍隊和地方政府;下車伊始,便不斷地指責、挑刺。他一見到羅明,立即當眾質問道:「你是福建省委代理書記,不去領導全省工作,跑到上杭來幹什麼?」羅明回答道:「我是按照毛澤東同志的指示,並經省委研究決定,來這裡開展游擊戰爭的。」博古道:「你對當前的鬥爭形勢有什麼看法?」羅明道:「按照毛澤東同志的分析,國內各階級、各黨派正在發生分化,我們要和各黨派、各軍隊聯合起來,共同抗日。」博古不耐煩地道:「你張口毛澤東,閉口毛澤東,就沒有自己的觀點?」羅明道:「有。我的觀點是:紅軍是毛澤東親手締造的,中央根據地是毛澤東率領我們開闢的,我們的戰略戰術是毛澤東制定的。他深得紅軍和根據地人民的愛戴,我堅決服從他的領導。」博古大怒道:「你就知道毛澤東,不知道黨中央。你這是個人宗派主義,是反對黨中央,是非常危險的。」羅明平靜地道:「毛澤東同志正在長汀養病,中央領導應該去醫院看望、慰問他。」博古道:「毛澤東有什麼可看的?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去。」

博古等人到達瑞金后,立即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行通過了「反對羅明路線」的決定,宣稱:「在福建省委的部分同志中,形成了以羅明同志為首的機會主義路線」,必須「在黨內立刻開展反對以羅明同志為代表的機會主義路線的鬥爭」;並撤消了羅明的省委代理書記職務。與此同時,福建省軍區司令員譚震林、省蘇維埃政府主席張鼎丞等也被撤職。

當博古等人忙於搶奪權力,接管蘇區領導職務之時,周恩來、朱德領導紅軍與國民黨軍隊浴血奮戰,殊死搏鬥。

蔣介石發動的第四次圍剿,以五十萬大軍分成左、中、右三路,分頭向黎川、泰寧、建寧撲來。其左路軍在陳誠的指揮下,首先向南豐大舉進攻。紅軍在南豐激戰數日後,主動退卻。博古聞訊,電令周恩來:「組織反攻,務要奪回南豐。」周恩來接電后,與前線指揮朱德、劉伯承等研究決定,「改強攻為佯攻,誘敵深入,為大兵團伏擊戰創造條件」。在周恩來等人的指揮下,佯攻部隊引誘敵軍節節進逼。紅軍主力在黃陂一線狹長山谷中設伏,將敵五十二師包圍,一舉殲敵六千餘人,繳槍五千餘支,迫擊炮十門,無線電機七架。敵師長李明重傷被俘,不久斃命。數日後,敵五十九師又在霍源一帶的峽谷中陷入紅軍重圍,傷亡逾半。師長陳時驥率百餘殘兵落荒逃竄,在半路被紅軍抓獲。

紅軍兩戰連捷,蔣軍大敗。蔣介石接到噩耗,急令陳誠重新調整部署,將原來的三個縱隊改編為兩個縱隊,戰術上改分進合擊為「中間突破」。陳誠調整部署,命令兩個縱隊一前一後交相掩護,以梯隊形式輪番推進。此時,蔣介石錯誤的判斷軍情,以為紅軍主力於黃陂戰役后已轉移到廣昌地區,決定取道黃陂、東坡、新豐、甘竹,直奔廣昌;同時電令東面的蔡廷鍇部、南面的余漢謀部緊急出動,企圖將紅軍主力圍殲於廣昌。

紅軍領導人周恩來、朱德、劉伯承等將計就計,乘機大造聲勢,以一部兵力誘牽蔣軍主力加速撲向廣昌,再次造成伏擊殲敵的有利戰機。2月21日凌晨,蔣軍精銳第十一師突遭紅軍大隊包圍,激戰竟日,殲敵八千餘人,師長肖乾負傷潛逃。次日,紅軍突然反擊,向敵第九師發起猛攻,殲敵五千餘人,斃、傷敵團長三人,餘眾潰不成軍,落荒而逃。

一月之內,接連四戰,蔣介石的嫡系精銳全部被殲;其餘雜牌軍不戰自退。至此,蔣介石親自指揮的第四次圍剿,以徹底失敗告終。蔣介石聞訊,傷心落淚,在給陳誠的手諭中哀嘆道:「惟此次挫失,凄慘異常,實有生以來唯一之隱痛。」這才是:處心積慮剿紅軍,接二連三遭失敗。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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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獅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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