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苦澀

天機子他們趕到雲州時，皇榜已發放多天。

茉莉看到恩公一臉悲哀，雙眼渾濁，嘴微微動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死死地盯著那皇榜不放。

天機子看著上面寫著對天下門的讚揚，顯得是那樣的諷刺。唉，聖上的殺戮太重，這一下子武林原氣大傷。他現在這樣做，只是想讓那些武林人士麻痹，可是真相總會有人知道的。剎那間，天機子心灰意冷。

彷彿看到了黑暗的未來，他的心緊了起來。

茉莉不懂，緊緊地跟在天機子身後，見他腳步蹣跚，想要扶他時，卻被他拒絕。

不知不覺，兩個人漸漸走到城外。

落日餘輝，照紅了半邊天。

疲倦至極的天機子斜靠在了官道邊上的樹榦上，苦澀地盯著茉莉。

「茉莉，你回巫女族吧，這個天下用不著那咒術了。」虎王一死，就算還有殘餘的虎人，也不會在短期時間內再出。他怕的只是一一應了紫嵐說的話，那時，天下將是混亂的，未來也是黑暗的。

茉莉不懂恩公怎麼了，為何見了皇榜後會這樣的反應。

「恩公，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

她愛他，不管他的年紀是多少。只要可以在他身邊服侍他，她覺得非常的快樂。

天機子又怎麼不懂她的情，可惜她在他的眼裡只是孫女而已。他的愛早已隨著陸菲的死，而消逝了。他只是等著自己的知天命那一天到來，他相信他的菲會在黃泉路上等他，那是他們相約好的。

「傻瓜，我是有事拜託你才會讓你巫女族，難到你不願意嗎？」

天下門悲劇的發生，天機子就知道，歷史的軌跡正在向紫嵐向他說的一樣在進展。他還以為只要紫嵐回到未來就不會發生妖孽滋生，天下內亂。可惜隨著麻少龍與柳少的死，他害怕了。人還是不能改變歷史，歷史依舊沿著它曾發生的軌跡而發展。繼續這樣下去，還有一個多月就是聖上的死期。

想到聖上死，內亂起，天機子非常的疲倦。

茉莉聽恩公這樣說，便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回去了。儘管不舍，她還是不想讓恩公不高興。

「我願意，可是我也想留在恩公身邊。」

茉莉期待他可以讓她留下，她知道只要離開他，她與他之間的聯繫就會淡了，逐漸至消失，她不希望這一天的到來。

天機子坐直，語氣也嚴厲了些許。

「茉莉，你要做的事牽扯到守護蒼生，這任務或許會延續到你未來的族人，意義非常重大，我不希望你為了一點自私，而不顧全大局。」

所有的事既然沿著歷史而去，那他就要做好打算。而紫嵐也說過，她巫女一族存在的重要性。他趁現在就把未來要預防的事告訴茉莉，省得到時他出事了，一切都晚了。

茉莉怔愣，守護蒼生，這話壓得她透不過氣。是什麼事，會讓恩公這樣重看。茉莉想像不出，卻知道與恩公的相處到了盡頭。

沉默一會，茉莉似要把天機子的容貌一一刻在腦海里，不敢相忘。

「恩公，我一定完成你交給的任務。如果這一代，我完成不了，我會讓我的族人，世世代代延續，直至完成恩公的心愿。」

只因是他吩咐的，她才會這樣承諾。

天機子知道自己為難她了，可是他卻不得不如此。

「我代表蒼生感謝你！」

說著，天機子對茉莉行了大禮，把茉莉嚇了一跳。

「恩公，你這樣，我會害怕。」

茉莉想扶起天機子，卻不行，她只得也跪下去，與他對拜。

天機子從懷裡取出寫好的東西，鄭重地交給了茉莉。

「茉莉，這個你拿著，就知道我要所託何事。」

對跪的兩個人默默相望，不知情的人見了還會以為是以天地為媒，結為夫妻。

茉莉顫抖著手接過恩公遞過來的一本薄薄的小冊，聲音也有點顫抖。

「恩公，我一定會完成你交待的事。」

既然是他最在意的，她怎麼會不盡一切力量去為他實現。

天機子聽到茉莉堅定的承諾后，他笑了。

「那好，我們就此拜別。」

他的時間不多，如果可以，他希望不會發生未來的悲劇。那也就用不著茉莉幫忙了，可惜他也不敢保證，但他會儘力去阻止聖上犯錯下去，也會防備別人刺殺聖上。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切都是夢，不是真實發生的事。

茉莉含淚，把這本小小的冊子塞到貼身的衣襟內。見恩公越走越遠的身影，她的臉越來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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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西錢府

錢少接到飛鴿傳書，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時，他的身子晃了幾下。柳少竟然死了，死得那樣凄慘。

嬉笑著一張臉的錢少，再也笑不起來。

夕陽殘血，天地共悲。

老管家進來時，見到錢少在收拾東西，他相當驚訝。

「少爺，你要到哪？」

錢少的娃娃臉似笑非笑。

「管家，我要去京城，柳少累了，我去看看他。」

管家不懂少爺的話，柳少既然累了，為何還要少爺去看。

「少爺，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背在肩上包袱的手停頓了一下，錢少盯著眼前從小就照顧他大的管家，十分不舍。

「我不回來了，從今天開始，我姓夜，錢府就交給管家了。」

還以為他此生不用姓夜，什麼事都不用管。但是他知道，柳少的死，只是一個序幕，皇帝的陰謀已逐漸展開。否則大哥不會讓他永遠不要回去京城，就守在汀西。可是他辦不到，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夜家陷入絕境，他卻在這裡享福。最重要的是，他要查一下，為何這一萬多人死得如此蹊蹺，他不相信這區區幾萬畜牲就可以與這些一流高手同歸於盡。

管家聽到少爺這樣說大駭，連忙拒絕。

「少爺，不要丟下老奴。」

少爺的話讓他慌了，有著濃濃的不安。不行，錢家幾代單傳，傳到小姐那裡，好不容易有了少爺，如果少爺出事，錢府就完了，介時他到了地府怎麼向小姐交待呀。

錢少及時點穴制止了管家來攔住他的離去，說了一聲抱歉，快速而去。

動彈不了的管家，眼裡不斷地流下渾濁的老淚，嘴裡喃喃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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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御書房內，軒轅霖瞪著下面幾個人，臉色帶著怒火。

「我讓你們尋找一具屍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還有臉回來複命，想氣死我不是。」

簡直豈有此理了，讓他們順藤摸瓜，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如果對象不是他們，是他的臣子，他絕讓人拖出去斬了。

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一臉冰冷，並沒有被軒轅霖的怒火而驚嚇到，而是一臉從容。另外二個人，就縮了一下腦袋，下意識地站在了這黑衣男子身後。

「軒轅，你的目的已達成，何必連一具屍體也不放過。」

為了一個女人，至於嗎。

軒轅霖見自己的好友不緊不慢地回道，他壓抑下自己的怒火。

「我的目的只達成了一小半，還早著呢。」

他坐在這位置上，寂寞而如履薄冰。為了篁兒，他要將未來的道路鋪平，讓他做一個快樂的君主。相信有著老師的教導，篁兒會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皇帝。他自己以前吃的苦，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走一遍。

墨流輕嘆。

「你真的要作得如此絕嗎？」

麻家失去麻少龍等於麻神失傳了，這個打擊對麻家可想而知。柳少死了，對柳家也是一個重大打擊。

軒轅霖盯著墨流，他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越做的高，人心就越會不安。一些小事，他也會計較個半天，更何況，麻家只是死了一個麻少龍，柳家死了一個柳少。這些對他來說遠遠不夠，他要徹底剷除剩餘的五大家族，讓他的篁兒大展他的抱負，而不受這些大家族的約束。

「墨，你知道的，如果明珠也死在當場，我會暫停腳步。可是她逃走了，甚至帶走了伏羲令。」

伏羲令是他的痛，雖然天下門的人死了絕大部分，但是這些死的人只是各門各派的高手而已，真正天下門的人還活著。只要伏羲令還存在，他的位置就坐起來不舒服，不安穩。他又怎麼不會趁這個時候一鼓作氣而把天下門真的給消滅了，這樣他也會省心許多。

墨流不語，這是一個失敗。如果麻少龍的懷裡有著伏羲令，他有信心勸說軒轅霖聽他的，不要再殺戮，可惜伏羲令消失了，代表著麻煩依舊。

唉，為何拿走伏羲令的人是明家人呢，這更給了軒轅霖剷除他們明家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軒轅，你或許應該給篁兒留下一些困難，否則他走的太坦途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軒轅霖見好友不斷地勸阻他，他有點不耐，他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墨，你們下去休息吧，我再考慮一下。」

墨流一聽他要考慮，大喜。

「那好，我們繼續去打聽紫家小姐的屍體一事。」

軒轅霖應付地點點頭，見到他們離開御書房時，迅速招喚了暗中的暗衛，秘密地吩咐了幾句，他才心無旁騖地批閱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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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冷哪，盡量早點更，晚上就在被窩裡不上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