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
我的身體突然一空,從床上彈起,掃視著四周,大口喘氣。
熟悉的車艙、《死了都要愛》的歌聲、空蕩蕩的駕駛室、還有車外人來人往的臨安城。
我擦了把冷汗,心臟猛跳震得胸口生疼,又使勁深呼吸,半天才緩過神,摸出手機看時間,月餅下車買煙居然去了兩個多小時。
我回憶著剛才做的夢,實在太清晰了,一切歷歷在目,甚至能感受到冰涼腥鹹的海水灌進口鼻的酸麻疼痛。更讓我恐怖的是船長的模樣,半邊臉是月餅,半邊臉是李文傑。
車門推開,月餅拎著打包的「永和豆漿」進了車,油條豆漿往桌上一放:「這一身大汗,春夢?」
「嗯,夢見個裸體女人,」我沒好氣地拿出一根油條吃著,「還沒看清身材就掉海里了。」
「哦?」月餅眯著眼攤手一笑,「還沒去舟島,夢裡先艷遇了?」
「最近災難片看多了,」我又灌了口豆漿,「話說你丫買煙買這麼長時間?」
「這不是給南少俠化緣去了么,回來的時候迷路了,」月餅擰開水管洗了把臉,「到了舟島該找地兒給水廂加水了。」
月餅這麼一說我倒不好說什麼。每個人多少有點奇葩特點,誰能想到月餅這麼無所不能的人是個深度路痴,對於方向感的認知程度仍停留在「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階段?
「月公公,我有事問你。你對舟島任務的判斷實在太快,很不正常。」
「嗯。」
「西湖解除石塔封印,你用蠱語和塔里的她說了些什麼?」
「哦。」
「你不覺得咱們與那一代異徒行者的任務有很多時間和結果的矛盾點么?」
「啊。」
我火氣上來,差點讓豆漿嗆著嗓子:「月餅!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本來不想多問,可是你的狀態很不對勁。另外,敢不敢說話不用擬聲詞?」
「可以。」月餅大馬金刀往床上一躺,「有這好奇心還不如多研究『舟島殺人事件』的線索。一會兒你開車,我一宿沒合眼,睡會兒。」
「你再這種態度,信不信我立馬坐高鐵回古城?」
「當然相信,南少俠一向說到做到。不過春運開始了,想買張票還是有點難度。」月餅雙手墊在腦後舒服躺著,「何況編輯打電話讓你趕緊交稿,少了這個素材你總不能寫個高鐵沿途風景的散文糊弄事吧?」
我本來綳著臉假裝端個架子,月餅這麼一說倒是把我逗樂了:「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朋友?真造孽。」
月餅側身靠著車壁含含糊糊地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相信我,因為我也相信你。」
每個人都會有隻屬於自己的秘密,月餅有,我又何嘗沒有?
滬渝高速「凶路事件」,月餅問我「墳里有什麼」。我不想說,月餅再也沒有問過。
彼此,信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