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給你的第二封情書

親愛的小柒：

你好！

日子過得一點兒也不快，尤其是和你分開坐的這些日子。才半個月的時間，我卻覺得是半年。不過還好，下午自習的大課間你依然會找我去操場，我們要麼圍著操場走幾圈，順便偷瞄兩眼踢足球的男同學（當然，這是你，顯然和我沒什麼關係），要麼依舊吃著棒棒糖肆無忌憚的趴在欄杆上看學長打籃球，要麼就掛在雙杠上瞎聊。

你一定不會知道，我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在下午課間的時候，你總會站在後門向我肩上拍來一巴掌，然後向喊你家狗狗似的喊我：「阿南，下去放風啊！」我每次都會給你個白眼，但是我還是會屁顛屁顛的跟著你下樓。

你記不記得上上周四，老李頭說我既然那麼喜歡窗外，不如直接出去好了，何必那麼難受。然後大家都笑了。我有點尷尬，但我不會告訴你，我是在看你，不是看窗外。

老李頭原名叫李存炯，其實他一點也不老，只是謝了頂，還尤其總是好口酒，結果看上去像個上了年紀的人。（他是我們的化學老師）他挺逗的，人也很幽默，上課總是操著不知是哪裡的方言，張嘴就是化學公式，其實我挺喜歡他的課。只是自從你走後，偏頭轉向你的座位成了我的習慣，看到你和白岩（就是你那個高個新同桌）上課聊得開心我就很失落。有點像個孩子，我平時其實不是這樣的。可能是對當時和你說以後咱們上課別說話還抱有內疚吧！

那天老李頭雖沒把我趕出去，但是他讓我站在了後面，講兩個化學公式還不忘抬頭看看我，然後說一句：「你這，注意力要集中啊！」（其實我一直挺集中的，就是沒集中在黑板上。）你那天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迅速的將頭低了下去。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剩下的日子似乎都很平淡，向陽哥（數學班主任，他全名其實叫鄭向陽，相處之後我們都發現他風趣幽默，為人瀟洒豪爽，所以大家都親切的喚他向陽哥）一如既往的小四川，代數幾何二次方，而我除了聽課，就是每天應對胖子的種種負重。

說起來我挺佩服胖子的，他的嘴今生似乎只會做兩件事：第一：吃。第二：說。和胖子做同桌這半個月以來，只要在我視線範圍內，胖子的嘴就沒停過，我一度懷疑胖子的胃是以立方米計算的，要不然為何看見他的時候他總是在吃。而胖子整個人就只會做兩件事：第一，動嘴。第二：睡。其實胖子為人還是比較厚道的，吃東西之前總會先抓一把放自己嘴裡，然後慷慨豪邁的遞給我。用滿嘴橫飛的泡沫和食物殘渣和我說：「你也來點？」

我不是沒有想過和胖子建立友誼，可是小柒你知道嗎，每當我勸服自己給胖子一個台階的時候，看到胖子那色眯眯的小眼睛（也許只是我單純的想法，那眼睛並不色，但小是真小），瞬間就無法直視了。

我想你和你的新同桌一定相處的很好，要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我就看到白岩主動給你打水，買零食。而你和我的聊天里，也開始多了一個人。你總說他籃球打得超好，尤其是三分，一投一個準。其實我也發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你拉著我從一開始看學長打籃球，到眼睛只盯著白岩看，可是從來都不會轉向我，而我的視線里都是你。

每當看著你看著他時，我心裡總在想，真希望他載個大跟頭，或者被對方球員絆倒也好。但事實是我想多了，他球技確實像你說的那樣，幾乎沒出過什麼錯。他拿到籃球投三分的時候，我總會在心裡詛咒不要進，當然，這也明顯是我想多了。後來我驗證了一句話，詛咒要是有用的話母豬都會上樹了。

有次看完他們打籃球，我們跟著上自習的鈴聲往教室跑的時候，你小聲問我：「方南，你有沒有覺得白岩很特別？」

那天我朝你發了火，我吼到：「你是瞎啊，就他那種姿色外面一抓一大把，還特別，是特別傻吧？」

興許是你看從來不苟言笑的我竟然如拋滾珠似的丟出一句這般火大的話，於是你過來拽著我說：」對對對，我們阿南說的對，就他那種姿色，簡直不值一提。「然後就拽著我一起跑回了教室。

你不會知道，那天我聽到你和我說那句話，我整個人是大腦空白了一段時間的，雖然時間很短，但我知道，那一瞬我懵了，我無法準確的描述出我的感受，怎麼說，我有點慌張，又有點生氣，不，大概是很生氣，還特別的難過，那種痛，就像有人捏著我的嘴給我灌滾燙的辣椒水一般，折磨著難受。

那天直到回到教室，我大概對你的氣都沒有散去。其實更多的大概是擔心。因為也許你都沒有發現，那天的你有多認真，認真以至於開學這麼久以來你第一次一本正經的叫我的名字。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我怕我們現在的關係就此被打破，我怕之後去操場的都只會是我一個人，我怕我再也提不起興趣去看那幫流著臭汗味的肌肉男打籃球，我也怕你和我的共同話題會越來越少，而他的名字卻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我們的聊天里，我怕你和我做的所有事，有一天，都會和他做。那晚的自習我一道題也沒有寫，卻用完了一整支筆芯。

本子上到處寫的你的名字，白岩的名字，我然後在你們名字的中間畫出一條線來分開，再用紅筆把他的名字塗的連渣都不剩，塗到本子被我塗破了我才停。那天我寫了很多句子和詩，我也不知道是寫給你的，還是寫著我自己，或者是在詛咒白岩，太多了，我記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我想寫下來，萬一哪天你看到了呢。

行

紅白交疊我心明，

綠色草坪腳印靑。

君望彼山我望凝，

各懷心事此間屏。

忘了告訴你件小事，那天我正在本子上亂畫的時候，胖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我發現他的時候是他戲謔的跟我說：」南方啊，瞧不出你還…「

」滾！「

沒等胖子說完，我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滾字。胖子也是識趣的，咂咂嘴便不再做聲了。

但是我忘了，厚道的胖子也有不厚道的時候。之後的幾天胖子總是沖我擠眉弄眼的壞笑。其實我是有點害怕的，我害怕胖子知道了我喜歡你，我也害怕他告訴別人，我更害怕你知道了，會受傷。

你的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