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牆倒眾人推

十分鐘之後，水果張將我駕到了李姨所在的水果市場之中，原本應該熙熙攘攘的農貿市場，這個時刻，竟然十分的冷清。

敏銳的我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我下意識的想到，這很有可能與我被這水果張陷害有關。

我思索了一下，整件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了，我來到這個城市，短短一個月，為人處世低調，甚至說是懦弱，吃點虧都無所謂，唯一得罪過的人，便是王浩。

想到王浩，我的身體在一瞬間宛若過電一樣，是他，肯定是他，他之前說要報復我，這一定就是他策劃已久的報復。

「是不是王浩指使你這麼做的？」

突然之間，可能是怒氣讓我有了一種勇氣，直接對著一直擰著我的壯漢水果張陰沉的說了一句。

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水果張，我發現我提到王浩的時候，水果張的面色變換了一下，整個人變得十分的不自然。

啪！

他為了隱瞞住自己的不自然，勢大力沉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我的臉上，我感覺我的舌頭一咸，一顆牙齒就這樣被拍落，我大量的鮮血在我的嘴中來回的亂竄，讓我痛苦不已，我只能夠緩緩的低下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整個過程之中，我未曾再哼過一聲，那顆掉落的牙齒，我扭頭吐了出來，大量的鮮血流淌而出，我不聞不問，只是默默的向前走。

等我們兩人來到李姨攤子周圍的時候，我發現大量的人群，蜂擁而至，每一個人都是翹首以盼的表情，盯著場中央。

壯漢水果張，直接扣住我，向著人群深處走了進去，一開始那些人都是特別不爽的扭過頭看著他，不過等看到他的體型和煞氣之後，整個人就這樣氣勢一泄，為水果張讓出了一條道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在人群中央，李姨落寞的身影。

在李姨的周圍，堆放著不下數十個水果箱，每一個水果箱的水果都是上半層是好的，下半層是壞的，濃烈的腐爛味從水果箱之中散發出來。

顯然，這些水果箱都是被人找上門的，我掃視了一番，發現這其中有著很多人，都是我的熟面孔，因為我曾經到過這些人家，送過貨。

「來了，來了，就是這小子去送的貨，小李啊，我們平時看你一個人拖著一個女兒，挺可憐的，而且你家的貨都是優質的，我們開給你的價錢，都是十分好的，可是結果呢？你的貨卻是把我們坑慘了。」

「現在有很多顧客都前來跟我們退貨，說是我們的水果有問題，你說吧，這該怎麼辦吧？」

水果張直接將我整個人推到了人群最中央的地方，就在李姨的前面，這個時候，立即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上前來，指著李姨，口中如此說道。

「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你要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我敢保證，從今以後你的水果攤，都別想開了。」

「對，你就明說，是不是這小子換的貨？」

有了開頭的，周圍的那些人也是紛紛迎合道，每一個人的神色都特別的激動，義憤填膺的樣子，將周圍圍觀的人的情緒都轟動了起來。

若不是經過水果張的事件，我可能真的認為這群人是真的受到了我送的爛水果的殘害，他們既然過來了，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李姨將我拋出來，讓我獨自一人承受這偷竊水果的罪名。

那個時候，我被李姨拋棄了，也成為了人群的眾矢之的，到得那時，我的情景，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李姨不將我推出來，那麼從此以後，李姨的攤位肯定會無人問津，因為每一個人都會說李姨的水果都是黑心的水果，都是腐爛的。

這王浩的用心，還真的是歹毒啊，不光是想要讓我身敗名裂，甚至想要李姨不能夠在這裡待下去。

「沒……沒有，這件事肯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我的這些貨，都是我親自去市場上批發的，每一件貨我都認真的檢查過，而且送給你們之前，我們都認真的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問題啊！」

李姨將我的身體擁到懷中，她那委屈，絕望的眼淚滴落到我的頭頂，讓我的心頭酸熱交加。

心酸，是因為憑什麼這些人要這麼欺負我們，一直以來，我們都只不過是想要簡單的生活，勤勤懇懇的生活，但是生活的不如意卻是一直壓迫著我們，讓得我們無法喘息，心暖，是因為在這樣的時刻，李姨都始終如一的相信我，而且還義無反顧的保護我，不將我推出去承擔所有的罪責。

「說的什麼屁話，你的意思是我們誣陷你了，你好好的把這話給我說清楚，說不清楚，我敢保證，從今天開始，你的攤子擺不下去。

那個之前最先開頭的中年婦女，在這個時候，更加的兇橫直接指著李姨的鼻子如此說道。

至於那之前扣著我過來的水果張，直接衝上前來，將我和李姨旁邊的水果攤一腳踢飛，無數的水果滾落出去，將我和李姨最後的屏障給徹底的打破，我和李姨完全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看著這一切，我的胸腔怒火噴涌，我冷冷的注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是幫凶，都是王浩那雜碎特意請來整我們的，我將他們的面貌統統都記在心中，我在心中發誓，終有一天，有我陳恆出頭之日，我會讓他們知道今日侮辱，陷害他人的後果到底有多麼慘痛。

抱住我的李姨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我知道現在的她，一定很無助，很憋屈，這個中年喪夫，獨自撫養女兒的人，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了，換做是誰，都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場景，她，已經堅持很久了。

我知道我不能夠繼續躲到她的身後了，即便我只不過是一個懦夫，一個軟弱的人，但是我是一個男兒，是男兒，我就不會讓一個關愛我，疼愛我的人如此無助，如此痛哭流涕。

嘭嘭！

我將李姨抱住我的手掙脫，然後我整個身體就這樣跪倒在地上，我的骨頭接觸著水泥地，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從骨頭傳來的那種痛苦，在這一刻，似乎不再那麼痛，因為此時我的心，已經心如死灰。

這種暴力，簡直比粗暴瘋狂的暴打，還要讓人痛苦。

因為這種暴力，是摧毀人的心靈，之前還充滿希望，我的世界還是充滿了陽光，樹木，小草的，但是卻因為這種暴力，在瞬間變成灰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是我乾的，是我將水果換了，與李姨無關。」

沙啞而深沉的聲音從我的嗓子之中傳出，我整個人跪在原地，但是我的腰板卻是那樣的板正，我正視著周圍的這些人，不再如以往一樣低著頭，任由別人打。

我可以跪著，因為我要保護愛我疼我的李姨，但是我不會再這樣懦弱，遇見事，我會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板面對。

「草，一個小偷竟然敢這麼猖狂，給我打！」

「這小子，這麼狂，難道是在找死嗎？今天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去你媽的，我今天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小偷的下場，人長得丑不算什麼，但是你出來禍害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群人瘋狂了，他們的口中不停地傳出這樣的聲音，然後我只看見這些人，直接蜂擁而上，無數只腳影朝著我瘦弱的身體踹來，每一腳每一拳，都是那樣的強橫，那種痛苦都是那樣的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