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問話
正堂之上的一塊匾額上寫著四個大字,明鏡高懸,而背後的一副日出東方圖顯得愈發的扎眼。
顧青懸立在衙門面前,不一會兒便來了兩隊衙役分立兩旁,隨後傳出一道高亮的聲音傳來,便只聽鼓聲和殺威棒頓地的震耳聲響,隨後一人便緩步走了出來。
身上穿著深藍色綢緞官袍,面上冷然的緊,瞧著便生出幾分威嚴來,讓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顧青懸抿了抿唇,想來這便是傳說中的官威吧?
白天路踏步走上案頭後面,轉過身來,緩緩坐了下來,照舊問了兩個問題,顧青懸淡然地答了。
隨即便聽那白天路冷然道:「你是景衡未過門的未婚妻,禮法之上,便並非是一家人,怎可由你替他喊冤?蔑視公堂,不敬王法,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左右立時有人上前,卻聽顧青懸大喝一聲,「且慢!」
聲音之大讓堂里堂外的人都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卻見顧青懸抬起頭來朗然注視著白天路,淡然道:「大人聽我先說幾句,再斷定此事與我有干無干不遲?若那時大人依舊覺得與我無干,民女願意領罰。」
聽見這話,白天路神色一頓,心中好不氣惱,片刻后才道:「你說。」
顧青懸抬起頭來淡淡一笑,「還請大人恕罪,民女雖如今和景衡並未成親,可已是定過親事,如今他身陷囹吾,左不過有人會問民女作何感想?若與民女無干,眾人何必要問?即便景衡咎由自取,做出國法天理俱是難容之事,便是到最後落得身首異處,民間有雲,乃是守瞭望門寡,若如大人所說,此事與民女又有何干係?我為何會被如此對待?」
「這……」白天路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由得暗驚,這女子瞧著並不如何顯眼,便是尋常之時也只能瞧出她是個溫柔雅緻的女子,卻不防說起話來這麼頭頭是道,氣度卓然。
他皺了皺眉,隨後淡然道:「你說的……倒也沒錯。」
顧青懸輕輕地笑了笑,隨後淡淡道:「既與民女有干,民女不願成為眾人詢問的對象,也更不願未曾出嫁就守瞭望門寡,是以關係自身,自要替他喊冤。」
「單是為了這個?」白天路皺了皺眉,隨後低聲道。
顧青懸微笑起來,「自然不是,若只為自己私心,如何能立於公堂之上侃侃而談,而是此事……景衡確然是被冤枉的。」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不已,白天路皺了皺眉,看著外面確實不少人,隨後用力地拍了拍驚堂木,「肅靜!」
人群的討論聲緩緩壓了下去,紛紛注視著堂中傲然挺立著脊背的女子,白天路眼眸閃了閃,隨後才道:「你可有什麼證據?」
顧青懸淡淡地道:「民女手中雖無實質性的證據,卻有幾處疑點,還望那位景二老爺能夠解答一二。」
聽見這話,眾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氣,不過也有人漸漸地興奮起來,這般精彩的官司,可真是不多見,更何況是跟景家有關,紛紛豎著耳朵,希望能從中聽出些許的秘辛來。
「你的意思是要本官前去傳景憲前來?」白天路看著她沉聲說道。
顧青懸揚了揚眉,這現代和古代的法院應當都差不離吧,既有原告,自要有被告才是,難道接到法院傳票還敢不來的么?
她緩緩點了點頭,白天路剛要說話,卻聽見人群之後傳來一道聲音來,「景二老爺到!」
高高的一聲傳報,讓眾人愈發地興奮起來,紛紛扭過頭去,果見眾人身後立著一個中年男子,面容上帶著雲淡風輕的神色,昂首闊步地朝堂中走來。
如今還未定罪,景二老爺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便是白天路自也要起身相迎,「二老爺,何以此刻到了堂中?」
「我又得來了些許證據,希望大人能替在下尋到幼子,便想親自送到衙門來,誰知走到外面卻聽說有人要狀告景某,便上前來了,還請大人恕罪。」景憲客氣地拱了拱手,微笑著答道。
顧青懸面色淡然,像是沒聽見一樣,白天路扭過頭去看了她一眼,這才道:「既是如此,那正好免去了本官去傳喚的工夫,大人有何證據,先請呈上。顧青懸,你說要與景二老爺當堂對質,你便說罷!」
一邊說著,景憲叫侍從遞出去一沓紙張來,陸鳴伸手接過,隨後便遞呈給了白天路。
而景憲則扭過頭去,眼中夾雜著幾分不屑似的看著顧青懸,淡淡地道:「不知顧姑娘對景某有何疑問?」
顧青懸抬頭看了他一眼,淡然微笑道:「大人在前,民女便冒昧了。敢問景二老爺,可知夏姨娘身死當日,小公子穿的是什麼衣裳?」
聽見這話,眾人不由得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顧青懸也只是笑吟吟地看著景憲,彷彿問了一個很正常的問題一般。
景憲也是一怔,片刻之後輕輕冷笑道:「穿的是一件青色短袍。」
顧青懸點了點頭,再度低聲問道:「那夏姨娘身上的衣裳又是如何?」
聽見這話,眾人愈發奇怪,竊竊私語地看著顧青懸,心中暗道,這莫不是沒有什麼話了,隨意說出口的罷,這穿的衣裳和人有什麼干係?
景憲也是露出了一抹怒容來,「女子的衣裳我如何知道的那般詳細?只……依稀是一件紅色裙衫。」
顧青懸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細節,大概便是夏姨娘挽的是什麼頭髮,衣裳料子,發上戴的是什麼簪子這些問題,景憲一邊回答也一邊顯得愈發惱怒的緊。
過了一會兒之後,景憲才勃然大怒道:「你這女子,問這些不想乾的事情作何?如今我的兒子不見蹤影,證據確鑿正是景衡所害,你還想污衊於我不成?」
白天路也是眉頭緊皺地看著顧青懸,臉上帶著幾分不快,他雖然見過了景衡給他的那些東西,卻未必是全然相信,只看顧青懸這般問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