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
痛……
「王爺,小心啊!」
是誰又在聒躁?
黑旋風疾奔在山間,他肩膀上的箭翎微微顫動,另三支羽箭斜插在馬背上,黑旋風的速度替他接了這三箭,卻受傷的無法抑制自己,忽地一聲長嘶,人馬齊落山崖之下……
紅白的護欄碎成木屑與紅旗車一起下沉,終於轟隆作響后,一切歸於寂靜……
是誰?文澈?王爺?為什麼兩個人的記憶齊齊的在腦海里翻騰。快瘋了。
抬不動眼皮,四周很吵,喜慶的嗩吶聲不絕於耳……
咦!節目單里好象沒有嗩吶的演奏啊,或者是哪一家的姑娘在嫁娶吧……
好吵……
終於四周一片靜謐。
緩緩睜開深藍的眼眸,朦朧中紅彤彤的輕紗飄舞,大紅的喜字貼滿了房間的每一隅。
這是王爺的房間,這是誰的布置,真俗氣。
眼前終於清晰了,一對紅燭在紅檀木的方桌上兀自燃著,點點燭淚一滴滴的流落在燭台間……
卻似乎真的有抽泣聲?
「誰?」文澈使足了力氣大吼一聲,但進入耳鼓的聲音竟然都沒有蚊子的叫聲大,狂暈。
不急,先整理狂亂的思緒,理清那團團的記憶。
原來這肉身竟是肅親王玄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往事歷歷在目,而最後的一個鏡頭是左手的手臂一揮,箭離身而去,血噴涌,人與馬墜入峽谷。
文澈傻了,肅親王玄拓在他臨走之前把他所有重要的記憶生生的度給了他。
只一縷孤魂飄散。只緣那山崖是千年夢回的無量我佛。
原來,男人也可以穿越。而他竟然生受了玄拓最重要的記憶與肉身。
這記憶讓他燦笑了,便做一回王爺做一回玄拓又如何?
身上是大紅的袍子,火紅的布結成的花朵系在腰間。
玄拓詫異了,這嫁娶的故事裡他居然是主角新郎,而床側紫檀木凳上大紅蓋頭下嚶嚶低泣的,就是他的新娘嗎?
邪笑,期待了。
「水。」終於可以出口有聲了。
乍然出聲,那紅蓋頭下的人忽地起身向後逃去,卻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原來是喜婆在新娘新郎的衣角上系了雙心節。
「你要謀殺親夫?」玄拓邪邪的迎視蓋頭滑落後的這個女人。
櫻紅的唇,小巧的鼻,瑩瑩淚水的眼眸半含憂怨,長長的秀髮挽成髮髻,點點珠花綴滿發間,卻猶顯脫俗。
再看那一身的抹胸紅裝悄然曳地,原來大紅也可以穿成不俗。
「你是誰?」他直覺這面容熟悉的很,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剛剛那一躲玄拓已滾落在床前,那火紅的身子忙起身急切的解開結好的雙心結。
輕紗觸到玄拓的臉上,痒痒的一抹淡香沁入心脾。
「王爺,我去倒茶。」新娘說罷已輕輕地起身,沉重的腳步卻再也沒了慌張。
「你總該先把我『抱』上床才對吧?而且我似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樣的洞房花燭夜總不能太過單調吧,他望著她,多了一份邪肆。
「我是秦婉菁。」她望著他輕語。
秦婉菁?原來是宰相秦千莫的千金啊。他玩味著這個名字,曾記得有人提起過,貌似是要指給四皇子玄卓為妻的。
小手覆上玄拓的肩胛,欲扶他到床上,卻抬不動分毫,只漲得小臉通紅。
玄拓忍住了笑:「把手給我就好。」
似乎不情願地,婉菁展開雪白柔夷,另一隻溫暖的大手如影隨形般覆上她的。觸電一樣的感覺令婉菁心悸。心裡只多了一份慌張。
努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玄拓終於又回到了大紅錦緞的床上。
茶水已端過來,輕輕接過,不冷不熱,清香的碧螺春入口甘香,只一杯卻不解渴。
婉菁見玄拓一口就喝光了,忙又去再倒了一杯。
再喝下,肚子卻咕咕叫了。
「王爺,你已經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我去讓廚房煮些清粥送過來吧。」
換句話說,他玄拓已經五天五夜沒有吃過東西了,原來如此,怪不得餓得頭有些發昏。
「等等,你開了門叫清福去廚房取就好。」玄拓不信他的小廝會躲去偷懶。
門吱呀打開,婉菁輕喚著「清福」的名字。
半晌才有人應聲。
「我在這。」
婉菁道:「王爺醒了,你去廚房弄些粥飯過來。」
「奴才該死,都是這幾天晝夜在王爺身旁侍候,少了睡眠,今晚一坐在台階上就睡了過去,王妃恕罪。」清福倒還機靈。不愧是玄拓身邊的貼身小廝。
「無妨,快去吧。」婉菁輕應。
轉身再進了內室,無措而忐忑的表情令玄拓一覽無餘。
「怕我?」
他的臉有那麼可怖嗎?
「不怕。」小巧的下巴揚起倨傲,嫁都嫁了,還怕什麼,一輩子的身子早已被滿身的大紅禁錮。
輕咬著唇眼眸里多了決然,曾經的淚珠早已在面上乾涸,由這一刻開始,她要學會堅強。
「去把窗戶都打開,這一屋子的藥味太濃了。把檀香也點上。驅驅晦氣。」這滿屋的藥味實在不適合做新房呢。
婉菁靜靜打開了雕花的木窗,月芽如鉤,月色清幽的灑進室內,斑駁了無數的條影。
「爺,蓮子粥來了。」清福畢恭畢敬的奉進來。這可是他主子五天來的第一餐飯啊。
婉菁接過,放在床前的小凳上。
斜倚在枕頭上,玄拓左手取了粥碗端在手中,右手去拿小勺。
痛……
眉頭一皺,雖未出聲,額頭卻已汗濕一片。竟是觸動了肩上的箭傷。
一抹紅慢慢染了白紗的布。
粥碗已斜了半邊,稀稀的粥灑在了錦被上。
婉菁忙接了碗放在凳子上。轉身從柜子里再取了被子為玄拓換了,輕輕掖好被角。
「我來喂你吧。」既然已是夫妻,她又何必矯情而故做矜持呢。
玄拓輕笑,他的洞房花燭夜竟是這樣的特別。
窗外的海堂樹見證了這奇妙的一夜,而這婚禮又從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