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人皮風箏
引子人皮風箏坐上飛往泰國的飛機,恐高的我清晰地感受到機艙地板把我向上頂,重心卻不停向下墜的落差感,不由有些頭暈目眩。
伴隨著飛機的呼嘯聲,這架巨大的銀鳥終於載著乘客們穿越雲層,在距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平穩的向泰國飛去。隔著舷窗,我看到一片片曾經遙不可及的雲朵就在身下,突然想到自己正在距離地面萬米的高空,如果飛機失事,整個人會被摔得四分五裂,不由打了個冷戰,連忙收回思緒。
本來還有一個朋友是和我一起去泰國學習,不過說好了在飛機場見面,但是他卻沒有來,打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看著飛機就要起飛,說不得只好先上了機,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我微微閉目,忐忑的的構思著此次為期一年的泰國學習。這個神秘而又透著濃郁佛教色彩的國家,時尚和落後,財富和貧窮,毒品與人妖其妙的交織在同一個國度,讓我不由神往起來,手心甚至都興奮的有些冒汗。
「第一次去泰國?」坐在我身邊的漂亮女孩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道。
上飛機是我就注意到這個不但漂亮,而且透著高貴氣質的女孩。古銅色的健康膚色,略有些棕色的長發如同瀑布般垂落在高聳的胸前。一雙晶亮的大眼睛鑲嵌在俊俏的瓜子臉上,秀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紅潤的櫻桃小嘴,最妙的是笑起來左臉頰還有一枚小小的梨渦,與白瓷般的牙齒相映成輝。當她坐在我身邊時,我心臟竟然不爭氣得狠命跳動了幾下。只是我偷偷瞥見她的眼睛時,卻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是我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既然這個女孩主動搭訕,我也不好意思裝作沒聽見,再說我本來也想找機會套近乎來著,於是便忙不迭的點著頭。
女孩很熱情的笑著:「去泰國哪裡?」
我覺得臉滾燙,心說這個女孩氣場真強,嘴裡結結巴巴道:「清邁。」
「哦?」女孩眉毛揚了揚,有些興奮的說道,「正好同路呢,我也是去清邁。」
這種突如其來的巧合讓我更是浮想聯翩,正搜腸刮肚準備組織幾個比較合適的句子,女孩突然又說道:「清邁有許多傳說呢,你知道么?」
我被通知去泰國做交流學生后,曾經惡補了許多泰國的知識(說來慚愧,基本都是百度了許多泰國的靈異鬼故事和鬼片做為教材),倒是對泰國的傳說也有一些了解,不過女孩這麼問,我也沒有敢隨隨便便回答,萬一說的不對豈不是很沒面子。
女孩看上去談興甚濃,興緻勃勃道:「清邁最著名的傳說就是人皮風箏的傳說。想聽么?」
人皮風箏?
光聽這個名字就讓膽子不大的我就脊樑一陣發寒,但是當著女孩面,卻又不能露怯,於是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以下是女孩的敘述——
清邁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最早稱為蘭納。早在13世紀,孟萊王就定都於此,以後長期成為蘭納泰王國的都城。
據說,孟萊王生性變態殘暴,用盡一切能夠想到的手段折磨虐殺對戰俘和犯人。比如用釘子在腦門鑿個洞,往裡面灌入滾燙的熱油;挖下人的眼珠,在血淋淋的眼眶裡養上一堆蒼蠅蛆;用燒的通紅的鐵絲傳入耳朵,在從另外一邊穿出……
(女孩說到這裡,我腦補著畫面,倒是沒覺得特別恐怖,只覺得無比噁心……實在想不出這麼漂亮的女孩竟然能這樣若無其事的把這些講出來。)
終於有一天,孟萊王所有的酷刑都嘗試遍了,再也沒有新鮮花樣,於是整天悶悶不樂。
暴君身邊自然少不了讒官和小人。見到孟萊王因為找不到新的虐殺方法而鬱鬱寡歡,這些人意識到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便絞盡腦汁想著各種變態的殺人方法。
終於有個叫卡迪的讒官想出了個點子:他做了十個特殊的竹籤,放在巨大的桶里。清邁家家戶戶都要抽籤,抽中籤的人家要奉獻上一個年輕子女,綁在皇宮門前暴晒三天三夜,同時用烈火烘烤。等到體內的水分和油脂都烤乾並且皮膚鬆弛時,在額頭拽起褶皺的皮膚,不停地灌入潤滑的松油,把人皮與身體撐開分離,由後腦沿著脊椎用刀劃下,整張人皮就能完整的被剝下來。
人皮經過烘焙、脫水、碾平,成了薄薄的一層半透明人皮,再製做成風箏,由抽中籤的十家放飛,誰家的風箏飛得最低,那一家就會被用各種酷刑虐殺。
而剝皮、加工、製成風箏的過程,必須由子女的父親來親手完成!
孟萊王聽到這個主意,大呼過癮,重賞了卡迪,立刻在清邁下了這道命令!
這個命令一頒布,全清邁人民自然怨聲哀道,紛紛逃亡,又被追兵追上,拴在馬後面生生拖回清邁遊街示眾,直到被拖得血肉模糊,翻綻的血肉裡面裹著黑色的泥土,氣絕而亡為止。全國各地也出現了少數的暴動,但是都被孟萊王強大的武力鎮壓下去,起義的人死法更是慘不忍睹!
武力是最好的信仰!漸漸地,清邁家家戶戶都接受了這個殘酷的法令,只有在心裡暗暗對著佛祖祈禱:不要抽中那十個竹籤就好!
抽籤那天,自然是萬家歡樂十家愁,沒有抽中的歡天喜地,高高興興地回家了。而抽中的那幾家,有的當時放聲大哭,有的則傻了,有的卻瘋了似的大笑起來……而最無巧不巧的是,當桶里還剩兩根竹籤時,第十個竹籤還沒有出現,當在場的所有人看到剩下來的兩人時,不禁都唏噓起來。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孤兒。男的叫拓凱,女的叫秀珠,自幼青梅竹馬,拓凱被稱為全清邁最英俊的男子,而秀珠是全清邁最美麗的女子!
再過幾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許多善良的人不禁為這對情侶潸然落淚!
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高台上監督的卡迪,臉上卻浮現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拓凱和秀珠知道兩人中必有一人要死,被製成恐怖的人皮風箏,自然相擁而泣。拓凱哭的甚至比秀珠還要凄慘,倒是秀珠要堅強一些,抹了把眼淚,對著拓凱說了句「來生相見!」便要去抽決定生死的那根簽。
拓凱猛地拽住了秀珠,搶在秀珠前頭抽了簽,跑上高台交到卡迪手裡。
卡迪拿著手裡的竹籤看了一會兒,宣布拓凱沒有抽中,而最後一個要被製作成人皮風箏的,是秀珠!
女孩說到這裡,那雙幽幽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笑得很燦爛地問道:「知道後面的故事么?」
我被女孩盯得沒來由打了個冷戰,通體寒冷,只覺得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心裡說不出的不舒服。在飛機上聽到這麼虐心的故事顯然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偏偏這個傳說讓我聽得又很入迷,聽到女孩這麼問,我認真想了想:「他們殉情了?」
「沒有!」女孩的聲音空洞而悲傷,「拓凱娶了卡迪的女兒?」
「什麼?」我失聲說道。聽到這裡,我曾設想了無數個結局,唯獨沒有想到真正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的!
「沒想到吧?」女孩輕輕嘆息道,「卡迪的女兒,是一個怪胎!」
以下是女孩的敘述——
卡迪的妻子是他的表妹,他們生下的女兒,據說在出生時就把接生婆嚇瘋了。誰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孩,但是據後來僕人說,那個女孩生下來的時候,有一隻眼睛,就被額頭上多長出來的一塊紅紫色的肉坨遮擋住了,她下巴尖的異常,而且只有半邊腦袋,後腦像被刀削似的整整齊齊平著長下來,左手臂與軀幹被一層薄膜緊緊粘著,雙腿像海豚下體一樣是個圓滾滾的肉條,全身長滿了細細碎碎的鱗片,活脫脫像一條變種的蛇。
卡迪當時大怒,就想把這個怪胎殺掉!可是畢竟是母親心頭掉下來的肉,妻子苦苦哀求,說既然是佛祖讓她降生到這裡,就有她的道理。
於是那個女孩像狗一樣被關在屋子裡,不能見人,每天只有母親給她送飯,她只能隔著窗戶看著蘭納城明媚的天空。
母愛固然偉大,可是也在不經意間,會對女孩子流露出厭惡的表情,這一切都深深刺傷了她!但是這個女孩卻有著黃鶯般的歌喉,異常聰明的頭腦,然而常年被鄙視和嘲笑以及幽閉的環境,讓她也擁有了比蛇蠍還惡毒的心腸!在那間幽暗潮濕,長滿綠苔的屋子裡,經常出現毒蛇、蜘蛛、蜈蚣、蟾蜍這樣的毒蟲。有的時候肚子餓了,她會象蛇一樣在屋子裡爬來爬去,抓這些毒蟲吃。直到有一次,為了抓一隻老鼠,她從牆洞里發現一本殘舊的書。那本書上沒有字,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圖畫,而聰慧的她竟然通過圖畫看懂了這本書的意義!
這是一本蠱書!
直到有一天,當她隔著窗戶看到了英俊的拓凱和美麗的秀珠給饞官家裡送玫瑰時,她被拓凱深深地迷住了,也瘋狂地嫉妒著秀珠!
於是,她想到了蠱書里的一種蠱術!於是,便有了「人皮風箏」的獻計!
竹籤做了手腳,最後兩根簽,都是特殊簽。當拓凱抽中了特殊簽衝上高台時,愛情終於被恐懼和求生慾望擊潰,當卡迪悄悄對他說可以活下來,只是要犧牲秀珠娶他女兒時,他猶豫著答應了!
人皮風箏殘忍的製作過程,也只是蠱術的一個步驟!
當人皮風箏放飛之後,吸取了太陽的陽氣,就可以完成這個蠱術最後的程序——換皮!另外九戶人家的子女和飛得最低的全家,只是一個騙局的犧牲品。
秀珠的皮是拓凱親手剝下來的,據說拓凱剝皮時很悲傷,垂死的秀珠勉強睜著一雙美麗的眼睛對拓凱說:「來生再見!」時,拓凱含著淚答應了!而那天,幾乎所有子女剝皮的父親都瘋掉了,唯獨拓凱冷靜的有些殘酷!
他的心,已經被求生的慾望變得邪惡殘忍了。
風箏放飛結束,那張人皮風箏被送進了府邸。
換皮的過程不得而知,但是當拓凱看到卡迪的女兒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聽說過未婚妻是個怪胎,本來心中充滿了恐懼,但是當看到和秀珠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時,又聞到了奇異的香味,不由心神蕩漾,完全被迷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卡迪女兒用了屍油製作的迷情香水,可以讓心儀的男子完全陶醉,哪怕面前是一直母豬,也會毫不猶豫的瘋狂愛上。
而那些屍油,是從烈火烘烤的十個人身上提煉的!
女孩說到這裡,端起一杯清水潤了潤嘴唇。我則聽得心中萬般滋味,不知道說什麼好。
成親那天,卡迪家裡祝賀的人絡繹不絕,當來賀親的人看到新娘與秀珠一模一樣時,都驚訝不已,但是很快注意力都被滿桌異香撲鼻的各類菜式吸引了。而拓凱只是痴痴迷迷的看著新婚妻子發獃。
誰也沒有注意到,新娘雖然笑容如花,眼神中卻透著深深的悲傷和凄厲的怨氣。宴席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侶,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泰國是佛教之國,對僧侶異常尊重,這位僧侶面前桌子上的珍饈佳肴更是數不勝數,可是僧侶卻完全沒有動過一筷子。
宴席進行到一半,當新娘新郎來到僧侶這桌敬酒時,僧侶深深的看著新娘,把那一杯素酒倒在地上,仰天長笑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話:「劫是劫,報是報,人皮裹蛇心,患難無真情!」
正在圍著佳肴饕鬄的賀客們沒有在意僧侶說什麼,只是甩著腮幫子吃的滿嘴油光。
僧侶的徒弟緊跟著師父出了門,走了很遠才詢問為什麼,僧侶長嘆一聲:「你總是貪這口舌之欲,殊不知已經中了邪蠱!還要你跟隨我多年,倒不像那些凡夫俗子,只為六欲而活。」
徒弟大驚,僧侶從懷中掏出一小節竹筒,拔開塞子,從裡面爬出一條翠綠色的小蛇。僧侶突然捏住徒弟的嘴,把那條小蛇塞了進去!
徒弟連反應都沒來得及,那條蛇已經順著他的喉嚨鑽進了食道!過不多時,徒弟滿面痛苦,翻滾在地上抽搐著,忍不住「哇」的嘔吐出來!而他吐出的沾滿粘液的東西,竟然不是剛才吃下的美味佳肴,而是一隻只癩蛤蟆、蜘蛛、蜈蚣這樣的蟲子……
僧侶悲哀的看著遠處府邸:「人皮換體,屍油制香水,再用蠱蟲制飯,把所有人的心神迷惑,這種凶煞之草鬼術,已經許多年沒有出現了,不知道她是怎麼掌握的!但是又不懂得祛除人皮和屍油里怨魂,不出一刻鐘,必然會被厲鬼反噬。」
徒弟大驚,擦著嘴唇,剛想詢問,看到地上的毒蟲又忍不住嘔吐起來。僧侶掐著手指算到:「已經晚了,厲鬼已經成形,凶煞之氣再也攔不住了!」
話音剛落,徒弟看到府邸上空飛起數條白色的陰魂,糾纏在一起,竟然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厲鬼,依稀是秀珠的樣子!那隻厲鬼森森的望著院落,雙手向上舉起,凄厲的女人慘叫響徹夜空,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從院落飛起,像一具風箏飄在空中!
厲鬼發出「嚯嚯」的怪笑,空洞的眼睛冷冷注視著院落,院落傳來了各種各樣的驚呼慘叫。那張滴著鮮血的人皮風箏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在空中院落來回竄梭,每次落下,都會傳來更凄厲的慘叫和更多的驚呼!
僧侶已經入定,嘴裡不停地念著奇怪的咒語。徒弟遠遠望去,從府邸大開的府門裡看去,那張人皮在人群中不停地覆蓋著驚慌失措的人們。每覆蓋到一個人,就把這個人緊緊包裹住,隨著「嘶啦」一聲響,人皮脫離時,那個人就像是被活剝了人皮,只剩下紅色的肌肉和青色的血管蚯蚓般附在身體上,掙扎著跑幾步,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更多的人像瘋了般湧向府門,奇怪的是大開的府門卻像是被有形的東西阻擋住了,明明沒有什麼東西,可是逃竄的人就是出不去!徒弟定睛看去,才看到有幾隻厲鬼幽幽的站在門口,阻擋著逃竄的人們!
不多時,幾乎所有人都變成了血屍,都整個府邸成了充滿血腥味的修羅地獄,被剝皮的屍體浸泡在混著泥土凝結成豆腐狀的血漿里,顫顫巍巍的漾動著!
只有一個人,傻子般坐在血泊中,痴痴獃呆地看著無比恐怖的一切。
他是拓凱!
那張人皮風箏,輕輕飄到他的面前,落到他的手中,「嚶嚶」的哭著,空中的厲鬼竟然發出聲幽幽的嘆息。
「秀珠,我錯了!」拓凱捧著人皮,喃喃低語道。
空中的厲鬼消失了,那張人皮從拓凱手裡飄起,落在地上,變成赤裸的秀珠模樣,烏黑的長發覆蓋著秀挺的雙峰,渾圓的臀部在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白。
「現在知道錯了還有用么?」人皮秀珠輕嘆著,托起了拓凱的下巴,輕輕吻著他,「你還愛我么?」
拓凱渾身一震,痴迷的盯著人皮秀珠的身體:「愛!」
「哈哈!」秀珠的聲音忽然變得凄厲,「愛?你有資格和我說愛么?既然愛,就變成我吧!」
話音剛落,人皮秀珠從前額開始裂開,又重新變成一張薄薄的人皮,覆蓋在拓凱身上!
徒弟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僧侶依舊不停地念著咒語。拓凱已經完全變成秀珠的樣子,神色茫然的踩著屍體和血泊,從院中走出,路過僧侶身邊時,雙手合十:「謝謝大師!」
僧侶突然圓睜雙目,厲聲喝道:「這是劫數!我無力阻止,望以後好自為之!」
變成秀珠的拓凱消失在夜色中,僧侶向院子內走去,對徒弟說道:「隨我清障去吧!」
一個時辰之後,曾經繁華的官邸化作一汪大火,映紅了半邊夜空!在火光蔓延的邊緣,師徒兩個僧侶並肩向黑夜中走著。
「師父,我看見好像有個蛇一樣的屍體。」
「嗯!」
「師父,這到底是什麼邪術,竟然這麼厲害!」
「不可知的東西不知為好,何須糾結。」
「哦。」徒弟再沒有發問,只是假裝收拾衣服,落後了師父幾步遠,把一本殘破的沾著血跡的書捲成團塞到綁腿裡面。
說到這裡,女孩久久沒有說話,我聽得意猶未盡,想到傳說故事裡面的情節,既毛骨悚然又覺得無比真實,忍不住問道:「到這裡就結束了么?那個變成秀珠的拓凱呢?那個蛇人是怎麼回事?什麼是草鬼?徒弟往綁腿裡面塞的書是不是饞官女兒從牆洞里翻出的書?」
女孩看著舷窗外面的白色雲朵,聲音變得很沙啞:「拓凱變成秀珠后,遊走於世界各地,誰也不知道他已經是被人皮包裹的屍體,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尋找什麼。」
女孩說完這句話,伸了個懶腰,我好像聽到了輕微的布帛撕裂聲。女孩又整理了一下頭髮,起身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我閉上眼睛,回憶著傳說的每個細節,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飛機輕輕一晃,我猛然驚醒,空中小姐正在用和藹的聲音說道:「各位乘客,飛機即將降落於泰國曼谷國際機場,請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帶,飛機下落時會對您造成短暫的不適感,請您保持輕鬆,深呼吸……」
我連忙記著安全帶,這才發現身邊坐著女孩的地方空空如也,我清晰地記得她去了洗手間,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我連忙按下了呼鈴按鈕,空中小姐走了過來,對我半鞠躬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么?」
我輕聲問道:「請問剛才坐我旁邊的那個女孩去哪裡了?」
空中小姐疑惑的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驚恐:「先生,從上飛機的時候您身邊就沒有人啊!」
我心裡一驚:「什麼?怎麼可能!」
坐在周遭的乘客聽到了我和空中小姐的對話,像看見鬼看著我,從他們的眼中,我讀出了「我身邊確實沒有人」的訊息。
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是誰?難道是鬼?她講的這個傳說是什麼意思?我剛才真的遇見鬼了還是幻覺?
紛亂的思緒和莫明的恐懼不停撞擊著我的腦神經,讓大腦刺痛起來。空中小姐關切的問道:「先生你沒事吧?有什麼不舒服么?」
我連忙擺擺手,尷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剛才睡著了做了個夢,現在還有些迷糊。」
「先生,在飛機上經常有乘客會出現精神錯覺,常出現在恐高症和幽閉環境恐懼症患者群。您轉移注意力,放鬆精神就好。」空中小姐的話讓我踏實了不少。
「其實您身邊這個座位本來是有位先生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登機呢。」空中小姐笑著說道,「我記得那位先生好像叫拓凱。聽名字應該是個泰國人。」
拓凱!一陣徹骨的涼意從心裡慢慢散發,冰凍了我的血液和身體。我扭動著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望向身邊那張空空如也的座椅,彷彿看見一道白色的鬼魂坐在那裡,慢慢撥弄著手裡枯黃色的人皮。
我越想越害怕,連忙把視線轉移到窗外,飛機已經穿過雲層,曼谷的高樓大廈就像多米諾骨牌似的羅列著,好像一推就能依次碰倒。
晴朗的天氣,綠樹成蔭的曼谷,秀麗的景色讓我輕鬆了許多,我甚至也相信自己剛才是因為恐高產生了錯覺,也許只是一個夢,一個太真實的夢。
天空中忽然飄過一個東西,在舷窗前一閃而過,又被一陣風吹了回來。我仔細看去——
空中,飄著一張枯黃的人皮風箏……
(2003年,在蘭納古國的遺址考古發掘中,媒體發現這支考古隊伍里竟然有僧侶和以紗布遮臉的人員。整個考古過程由官方嚴密封鎖,在經歷了半個月的發掘之後,這支考古隊伍神秘失蹤了!據當地村民說,當晚大約凌晨1點48分時,曾聽到考古隊里產生了激烈的爭吵,駐紮地里還出現了奇異的光芒……
任憑記者怎麼打探,負責守衛的部隊對此守口如瓶,成為了轟動一時的「蘭納考古隊神秘失蹤事件」,這也引起了其他各國的興趣!然後從有限的資料中了解到,這支考古隊伍的目標似乎是蘭納古籍,考古人員中僅有的一個女性,名字叫「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