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算命(2)

六十四、算命(2)

六十四、算命(2)高楚那天念的是古法相學24句,是最麻衣術士們的初級功課,也是相學里最精髓的口訣:

眉骨橫露主性凶,須分燕尾主刑克。

眼惡露光主犯法,鼻鉤無灶主蛇毒。

年壽起節四五死,頭低項弱三十亡。

肥人面赤惡如狼,瘦人發黃貪且殺。

項圓頭小無家業,頭低反顧奸貪狠。

睛黃光散燥凶亡,眼凸神露赴法場。

眼呆光散少年亡,耳小鼻低父早喪。

男人眼大陰私事,男女發深淫貪色。

男女結喉惡夢死,眉輕口闊水災至。

肥人氣冷神滯死,瘦子項短失福祿。

面白身粗主淫賤,面斑身黃主夭亡。

頭輕腳重勞苦命,身短腿長辛酸命。

頭先過步老年窮,須亂如草子無成。

鼻骨橫起刀凶死,面肉橫生毒惡死。

麻鎖口貧賤而夭,紋鎖唇饑寒致終。

浮筋露骨窮忙碌,聲禿尾干命不久。

耳干色暗不久亡,兩腳拖地命不長。

豬眼昏沉死法場,皮如綳鼓神滯死。

無神流尚郎應亡,神魂不定遭危難。

形如雞淋主困苦,老人色嫩刑剋死。

懸針破印刑且敗,面肥身瘦中年逝。

嘴尖面陷生愚子,鬚生項下情人財。

鼻子左至是賭徒,山根高瘦是師長。

川紋在手當司機,骨似竹節做農夫。

等高楚念完之後,桃花擦了擦嘴角流下來的哈喇子,嘆道,「我滴媽呀,這麼長?幸虧我錄了音,這要是寫我得寫到天亮去。」

高楚大笑道,「那也不至於流哈喇子啊,你看你這一臉的歹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念菜譜呢。」

桃花眯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思趁了一小會兒說,「你知道嗎,我是聽裡面有一句特准,便入戲進去了。」

「那一句啊?」

「男人眼大陰私事,男女發深淫貪色。」

「嗯?這句怎麼准了?」

「你看你,眼睛大大的,頭髮有濃有密,平時有事沒事的就想摸一把,完全是好色之徒、分毫不差!」

高楚啐了桃花滿臉,「卧槽,以前沒發現你還挺聰明的啊,讓你記個事兒,得叮囑好幾回。今兒是怎麼了,聽了一遍就記住了這生澀難懂的口訣,而且還現學現賣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告訴你了。」

「哼!」桃花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一直都是扮豬吃老虎地,現在知道了?晚嘍!」

「晚?不晚,這才幾點,跟前天的時間差不離,時辰將將好的!」高楚一邊壞笑,一邊把桃花壓在身子下面。

隔了幾天之後,桃花還是帶著高楚去找了周瞎子,他們的目的是要知道大連的項目是否能夠達成所願,因為,現在的高楚有些進退維谷了。

自從曲工被抓,高楚在那面的項目推進陷入了停頓,每次去或打電話聯繫,對接的項目部王主任似乎都很冷臉,說沒了曲工,一切都要重新來過,等接替的人來了再說。

高楚再在村主任家住下去也沒什麼用,況且桃花不能陪著,他也就沒了在外死靠的心情。扔了一個月房錢給老兩口,說可能隨時過來。村主任兩口子人不錯,嘴裡念叨著桃花的名字,說下次一準帶過來給他們做伴。

如今已是過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按照道理甲方也該多少有些音訊,至少接替曲工的人是到了位的。可王主任還是說,等等等。

還有個不好的跡象,那位項目總指揮,岳父的老同學曾給高楚來過一次電話,只問了一個問題:被曲工綁架的那女人真的是你們單位的員工?高楚不打喯兒地肯定著。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是不可能瞞過高楚單位領導的,所以,在總指揮給他來電話之前,高楚已經和領導溝通過。雖然老闆很是不滿,可木已成舟,只能是硬著頭皮撐下去。

去周瞎子哪兒摸骨,高楚本來不太贊同,可因為桃花對自己實在是乖巧,不忍心回絕。打聽到周瞎子確實在家,兩個人買了些水果,又備了些熟食品匆忙趕了過去。

周瞎子沒用太多時間就鬆開了高楚的手,口中念叨著,「此事不易啊!」

桃花忙問,「周爺爺,這話怎麼講?」

周瞎子沒說話,而是從床頭邊摸過一疊黃紙來,又從旁邊的桌子上摸過一隻禿毛筆,蘸了少許的硃砂,哆嗦著在黃紙划拉了一通。桃花也看不明白他寫了些什麼,只好恭恭敬敬地接到手裡,迷糊著問,「周爺,這怎麼用啊?」

周瞎子還是沒言語,而是掐著指頭在那一通算。桃花一看,正是前幾天高楚教的法子,一丁點都不差,心裡暗暗發笑。

正得意之時,猛聽得周瞎子開口道,「算命吧,信則有不信則無。我跟你爺爺是工友,所以你也不用跟我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想笑就笑出來。」

桃花趕緊掩飾,「周爺,我是突然想到了別的事,不是想笑您的。」

周瞎子也不計較,又從床頭拿過一大摞燒紙來,「喏,明晚日盡之時,出家門往北走,第二個路口處,面向有事兒的方向一併燒化。千萬別搞錯了,懂不懂?!」

桃花和高楚連連點頭,心說,就這兩句話還能搞錯,你以為我們跟您一樣七老八十的啦。

可恰恰他們真就搞錯了,周瞎子說的家門指的是高楚自己家,而不是現在的胡家。兩個人誰也沒多想,拿了二百塊錢塞到了周瞎子的手裡,捧著厚厚的一抱黃紙直接回了胡家。高楚當晚住在了胡家,在第二天日盡之前,桃花陪著高楚出來,細細地數了兩個路口,滿懷希望地燒化了一拋黃紙。

然而事與願違,幾個月之後,大連的那家公司開始了連續的公開招標。原本是一個標段的合同,竟然被拆分成了五個,而且每個標的都壓的非常非常之低,審查又嚴格又苛刻。

招標採用兩次報價的形式,在第二次報價之後最低的兩家會留下,甲方在依據各自的一番陳述,最終選定中標者。過程之繁瑣,是高楚事先未曾預料到的。在第一次公開唱標之後,高楚的五個合同報價是參與競標里價格最高的一個,如此下去,第二次開標后很可能就被淘汰了。

他拐到走廊沒人的一側,趕緊給總指揮打了電話,鈴聲只震了兩聲便被對方掛斷,再打就關機了。他獃獃地握著電話,心頭一片空白。

高楚的這樁生意敗的很慘,慘到連留下來陳述的機會都沒有。他是參與競標的六家中唯一沒有拿到合同的一家,其餘五家,皆大歡喜地人手一份合同,包扣曲工的那個同學。

更讓高楚想不到的是,他的老闆竟然釜底抽薪,原本答應的一些條件瞬間作廢。他回到公司不幾天,財務向他發出了這次大連花銷的3萬多欠賬單,裡面光是修車費就有6000多。

接下來公司對銷售部做出調整,高楚不在擔任銷售部長一職,暫時停職,等待進一步的工作調動。聽單位消息靈通的人士說,很可能被委派到新疆做區域經理,那是個年銷售僅有三十幾萬的市場,去那兒就算是發配邊疆了。

桃花便當著高楚的面責怪自己,說都是她害了高楚,當過小姐的人身上帶著邪氣,往往會污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高楚不以為然,說賴不得別人,當初要不是自己太貪想拿下全部的合同,也就不會跟姓曲的有太多的瓜葛。

桃花問,「那你將來會去新疆嗎?」

高楚慢慢地搖了搖頭,悠悠地說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幾周后,高楚辭了職,他心裡很清楚一點,自己從前有些功高蓋主的味道,即便是這次僥倖拿到合同,但不久的將來還是要被老闆擺一道的。

閑來無事的時候,桃花和高楚又把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經過捋了捋,最後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或許是在燒黃紙的時候,地方選錯了。

金魚兒曾問過桃花,你不覺得你在裡面起了有很大的副作用嗎?

桃花點頭承認,的確,實際的罪魁禍首就是我。高楚不在身邊時我常想一個問題,挺好的韓紅軍後來為什麼墮落了?陽光帥氣的濤兒後來為什麼失蹤了?遊刃有餘混黑道的包子後來為什麼垮掉了?有著顯赫地位的鮑總後來為什麼沒落了?如今又是有著遠大前途的高楚!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和我在一起時間一長,這些人都要出事,難道我胡桃花真的天生就是出來妨人的嗎?

我有的時候特迷茫,迷茫的不知下一刻我還要不要死皮帶臉地纏著高楚。

金魚兒試探著說,迷茫就對了,你一直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女人,一直活在自己的青春里,而又有誰的青春不迷茫呢!我揭露下你的本質,你可不許生氣。

不會的,金魚姐,你快告訴我。

是錢!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就是個不缺錢活在蜜罐子里的孩子,所以,在跟這些人接觸的時候,你唯一沒有繞開的就是個錢字。是這個東西讓你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所有的溝溝坎坎都是錢惹出來的禍端。

桃花不吭聲,眼裡依舊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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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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