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破主城

三皇子抵達塞外邊城半月後，胡人城門大破。

破門前夜：

「主子，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影衛齊刷刷跪在地上，領頭的影衛沉聲說道。

「嗯。」顧淮夜頷首，「出發。」

「是！」

一共三十六名影衛，皆是顧淮夜親自調教出來的上乘人選，之前多次行動皆是無一人傷亡，雖說不能力敵千軍萬馬但是夜半越城取敵方將領首級還是可以的，而此次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不惜任何代價取得地方主將阿古力的首級！

帳內燈火不明，顧淮夜一身銀色戰甲坐於主位之上，如畫眉眼融入半片夜色里，即便是燭火閃爍幾下也不能扯動他的神色分毫。顧淮夜的目的很明確，明日日落之前，務必拿下胡人主城！

玉城的計謀不過是紙上談兵，真正將這兩方生死，烽煙戰場謀於胸間才是真正的人傑。而顧淮夜就是這樣的人，深宮皇家的悲涼奢華生活並沒有將他的心磨滅殆盡，反而愈加寬廣。

另一邊，通過夜色遮掩的另一行人來到玉城所指的那片樹林，他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斧子開始從樹林的中心地帶砍伐起來。顧淮夜要的不多，只要五百棵即可，要連帶樹枝樹葉一併帶回去，除此之外砍樹也要砍得均勻。從胡人主城向遠眺望也是能夠看到這片樹林，幸而樹林足夠茂密，又處於兩軍交戰的中心地帶，說起來也是較為安全的地方，這砍樹過後也不能讓胡人看出蹊蹺，所以這一行人挑選的都是樹木極為茂盛的地方，少了幾棵不會引人懷疑，再加上面積挺大還是能夠滿足顧淮夜的要求。

顧淮夜站在營帳之外，一站近乎是兩個時辰，眼看著天邊已經泛起來魚肚白色，男人放在身側的手倏然緊握，差不多了！果然，從胡人主城東面射出一縷銀白色的煙，飄散空中立刻不見且悄無聲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更別說是在胡人巡夜士兵去往西面的時刻。

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顧淮夜紋絲不動，只等來人通稟。

「回稟三皇子，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好，辰時一到，立即調動五萬大軍壓近主城！」顧淮夜一夜未睡此刻卻眸色清涼，透著一股殺伐決斷的凌冽。

「是！」

而五萬大軍兵臨主城之下的時候顧淮夜也是一身戎馬立於首位，目光直逼對方的守城將領。其實按理來說顧淮夜此番來做出的功績已是不錯，逼退胡人於最後一城，偏偏他同顧淮月說了那樣的話，所以依照他的脾性定是要說到做到。再者胡人死性不改，他們一旦退回京城這些胡人勢必再犯，與其三番兩次派人前來倒不如一次性解決省得麻煩。

此時顧淮月跟顧淮瀾兩人站在城樓之上，神色難辨。

「二哥，你說三哥這是搞得什麼名堂？五萬大軍衝到人家城下也不見得就能打開城門啊！」顧淮瀾眯眼看著腳下鐵騎，頗為疑惑。

顧淮月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些什麼，顧淮夜心中所定也有他想不到的時候：「看著吧，老三沒有那麼簡單。」

「嗯。」顧淮瀾點頭。

「呵，你們自稱天朝，竟然天真地以為單憑這五萬人馬就可以擊潰我這固若金湯的城樓嗎？」守城將領突然揚聲笑道。

顧淮夜眸色一凜，立即側身從副將手裡接過弓箭，搭箭，拉弓，鬆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帶絲毫猶豫，那本來還在高聲放肆的將領被顧淮夜強大的氣場鎮住，他怎麼會想到顧淮夜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豁然出手！

利箭射出一道白光，夾雜著雷霆之勢洶湧而上，那將領身邊有人反應還算不錯立刻撲上前去想要救下他，但是顧淮夜箭鋒太猛，即便那將領被人及時推了一把卻還是被利箭釘在城牆上，血灑當場。雖說射中的是左肩想來左臂也是報廢了！

「哼，不自量力。」顧淮月眉色染上一抹喜色，他雖說跟顧淮夜不合但是此情此景當真大快人心！

顧淮瀾見狀忍不住輕聲嘆息，他這三哥若說有什麼缺點那就一定是太過於正人君子了，哪兒有對手出彩過後還在這裡覺得高興的，若是換成高淵那隻狐狸必定是將那將領祖宗八輩兒挨個問候一遍，不在事後給顧淮夜補上一箭都算是好的了。

再看顧淮夜，顯然是沒有多少耐性跟他們耗，城樓萬千箭矢對準自己也不見得他有一絲慌亂，只是神色如舊：「叫你們最強武士出來一戰便可，本王沒時間與你們廢話。」

那個受傷的下去便有另一個坐鎮城樓，等了片刻卻見那人驚慌失措地看向身後稟告的士兵，然後那人驀然轉身大聲吼道：「你們果真卑鄙，竟然叫人暗傷我們主將！」

暗傷？顧淮夜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竟是沒死？

「像是老三的作風，自古兵不厭詐，明算如何？暗算又如何？死人都是一樣的，百里沙場哪裡有那麼多講究。」顧淮月淡淡開口。

顧淮月如此想法，顧淮夜就更不用說，男人突然沉聲開口，「攻城！」

本來還四方寂靜的沙場頓時吶喊聲震天，城下的吟月國士兵十幾人抱著一根壯碩的長木開始撞擊城門，「轟！轟！轟！」的聲音極為震耳！城樓之上的士兵立刻搭箭，卻不想身後突然湧現出一批黑衣人！

顧淮月手掌倏然成拳，修羅暗影！

城樓上射箭的士兵頃刻間死傷大半，鮮血肆流。

吟月皇朝有這麼一句話，「修羅暗影，人間煉獄。」單看他們毫不猶豫地割開那些士兵的喉嚨便可知一二，偏偏衣服還是純碎的黑。守城士兵明顯是被嚇得不輕，單是這股冰冷的氣勢就足以讓他們膽怯。將領還在高喊支援，但是城樓窄道通過人數有限，就衝上來的那麼些人哪裡擋得住修羅暗影？

守城將領渾身浴血已是丟了一隻手臂，他驀然轉身一臉恨意地看向顧淮夜然後高聲喝道：「出城！」

來了！顧淮月身影不由一震。城樓大開，一行身穿金色鎧甲的人沖了出來，就是這些盔甲幾乎刀槍不入的人讓吟月損失了不少士兵，玉城的父親何嘗不是喪命於其手！

「開始。」顧淮夜淡淡開口，聲音雖輕但是他身後的那些人絕對都聽清楚了，男人的眼神終於散發出嗜血光芒。

顧淮夜身後的軍隊兵分三路成三線分開，唯中間那一行士兵人數眾多。胡人身穿金色鎧甲的將領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追著中間那一路士兵，他們一路追趕的方向正是交戰中央的那一片樹林。城樓之上修羅暗影將守城的胡人屠殺大半，胡人雖說野蠻但也是極為重情義，自己的手足同胞被這樣抹殺乾淨他們豈會善罷甘休？此時正是追殺得紅眼。

而顧淮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憤怒，往往會使一些本就不怎麼聰明的人迷失自己。

金色鎧甲的胡人不多時就消失在樹林中，與此同時顧淮夜左翼的一行士兵也是不知去處，唯有右翼一行士兵還在攻城，而修羅暗影也後退幾步倏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樹林中，胡人追著吟月的士兵不多時就迷失其中。說白了，顧淮夜不僅砍了這裡樹還是按照某種陣法相繼砍伐，專門集中於樹林茂盛之處，自然是看不出來什麼痕迹，唯有走進才知其中玄機，只是一旦走進便也沒機會再出去。

胡人的將領終是發現不妥，這裡樹木遮天，綠林蔭翳，除了幾聲鳥叫便再無其他，而那些吟月的士兵在幾晃之後便不見了蹤影。他牽住韁繩四處看了好幾圈最後輕輕揮手表示撤退。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剛一轉身就看到從樹上突然滑下的修羅暗影！最後面的幾個胡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暗影用彎刀滑過喉嚨，重重地摔下馬來。

馬兒瞬間嘶鳴起來，而那些消失的吟月士兵有幾個從身後襲來，只一劍從胡人後頸砍過便立刻騎馬躍入灌木叢中，又有幾個胡人倒地。

是了，他們雖然裝備優良但是並也並非渾身上下通體包裹而無一處外露，而在顧淮夜面前，只要有一處外露便已足夠！他不僅要誅殺，還要誅心！

胡人將領覺得萬萬不可耽擱，立刻騎馬帶領眾人往迴路趕去想要離開這片樹林，厚重的金色盔甲時間久了對他們很不利。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剛到樹林出口便看到外面黃沙瀰漫不見人影，耳畔是響徹的馬蹄聲，很明顯他們被包圍了！

胡人將領心知對方人數眾多，身後的士兵已經氣喘吁吁，亂馬之下安能活命？他立刻帶領眾人想要退回樹林從別的地方攻破，但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無論從哪個方向他都出不去！眼前都是一般光景！吟月派出的士兵看起來至少有兩萬人！他們難不成瘋了？竟然敢這麼做！而身後的人已經在修羅暗影悄無聲息地跟隨下被誅殺大半！

他哪裡知道樹林外圍的士兵不過兩千，一部分是在馬屁股後面栓上了砍下來的樹木一直圍著樹林打轉，一部分是為了製造聲勢。塞外風沙極重，一腳下去都能帶起不少沙土來更別說是這麼大幅度的行動。而衝進樹林的士兵差不多盡數退出，此時都已迂迴到了主城之下，合力攻城！

顧淮月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幕，準確地來說他是在看那個男人，那個立於沙場之上銀色盔甲依舊亮色灼人的男人。再看，樹林那邊已經燃燒起了大火，顧淮夜他還真的敢做！這麼大的手筆硬是讓他畫於掌間，翻手雲雨。

顧淮月眼中露出極少能見的亮色，落在顧淮瀾眼中便是棋逢對手的慾望，他忍不住輕輕搖頭，他們本可以成為朋友，偏偏同一血統，帝王之家！

胡人主城之上突然出現一陣慌亂，顧淮月兩人抬頭看去竟是胡人主將阿古力的頭顱被懸挂於城樓之上！

從主城上不斷有胡人摔落下來，嘶吼聲透著深深的絕望與恐懼，鮮血順著主城牆壁緩緩流下，預示著又一個國家走向滅亡。城門已經破了大半，只有一些胡人還在負隅頑抗，顧淮夜這邊的人雖說也有受傷但終究保存了大部分實力。男人自始至終冷眼看著面前血流成河，伏屍遍地。

主城之上，煙火升起······

顧淮月微微閉眼，心知軍心意亂，勝負已定！他豁然轉身，當踏入第一個台階的時候剛好聽到顧淮夜揚高了的聲音。

「破城！」

城樓之上身形微頓，城樓之下劍指天下，顧淮月心知自己此生最大的對手便是顧淮夜，就像是兒時父皇賜予眾皇子的平安玉佩，唯有他同顧淮夜的是上等血玉打磨而成。這天下之爭，帝位之爭，從來由不得他們，而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也只容得下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