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點也不開心
卧室距離游泳池不算很遠,不一會兒就到了。女傭不知何時離開了,只剩陸小呦一人站在游泳池的旁邊。
放眼望去,寬大的游泳池,只有淺淺的一層水,因為常年不用,已經長滿了厚厚的水藻和青苔,污黃和墨綠的顏色交雜在一起,還泛著一團團泡沫。地板又濕又滑,水裡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真的要她清掃?陸小呦慢慢下蹲,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強忍著痛苦,拿起工具,一狠心,進入了游泳池裡。
不知過了多久,五指因受涼水泡變得十分蒼白,無力地拿著工具,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幾乎抬不起來,工具上也已經沾滿了髒東西。
陸小呦再也堅持不住了,扔下清潔工具,跑到緊閉的大門口,虛弱的聲音響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鹿鳴你不能這麼對我!」
空蕩的泳池回蕩著她的聲音,卻沒有任何人聽見她的呼叫。鹿家,鹿鳴一定要這樣折磨她?
吶喊聲漸漸變弱,直至消息。陸小呦堅持不住了,在泳池邊上的長椅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誰把她駕回了房間。她不知觸碰到什麼柔軟的東西,感受到久違的溫暖,乾脆抱住那東西,沉沉睡去。
鹿鳴看她睡得這麼沉,實在不忍心驚醒她,小心從她懷中抽出自己的手,深深皺起眉頭。
「小呦,為什麼看著你這樣,我一點也不開心?」
他因為她從前的行為懲罰了她,把她扔在雨中,故意冷落她,讓她去清洗泳池,可為什麼他沒有一點成就感?鹿鳴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夜無眠。
第二天。因為昨天累了一天,陸小呦睡得格外沉,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分。
「完了……我還要去醫院上班。」她慌慌忙忙起來穿衣服。
張媽這時候推開門走了進來,端著香氣襲人的粥,「少奶奶,少爺吩咐給你的,要你好好休息。」
「鹿鳴?」陸小呦苦澀,他會這麼好?
「還有啊,少爺說了,以後少奶奶就全職在家做他的私人醫生,不需要去上班了。」張媽笑眯眯的,顯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為她高興不已,「少爺還是關心少奶奶的,知道你餓著肚子,讓我等你醒來就給你端一碗海鮮粥。」
聽著張媽離去的腳步,陸小呦的嘴邊泛起一絲苦澀,特意吩咐為自己準備的海鮮粥嗎?呵,鹿鳴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的狼狽呀,別說是一碗海鮮粥,就是一口,也足以讓她痛苦好幾天,她,從小便對海鮮過敏。
這幾天,陸小呦都沒見到鹿鳴,她樂得清閑,醫院派人送來鹿鳴這幾年的檢查報告,便在鹿家各種查資料,順便請教一些醫學界的朋友。
雖然她是醫學博士,但經驗畢竟有限,做出鹿鳴的治療鹿案還需要一定時間。
這幾天,陸小呦發現那天欺負她的女傭沒再出現,雖然疑惑,她也沒有多想。
期間,好友何野聯繫了她,說她都畢業了也不來找她。
苦笑一聲,陸小呦回答道,「小野,不是我不來找你,而是實在是……太忙了。」
「那我去醫院找你,行吧?」何野也沒別的事情,就想找陸小呦逛個街什麼的。
陸小呦一時怔住,她也不在醫院啊,「別……還是我去找你吧。」掛了電話,陸小呦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醫院。
「小呦,這裡。」遠遠的,何野就看到了陸小呦,「怎麼回事?想你這樣熱愛醫學的人竟然會不在醫院,怎麼回事呀?」
陸小呦朝著何野苦笑一聲,看著隱瞞不下去了,只得吐露了實情。
「什麼?你居然和鹿鳴結婚了?」何野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劈頭蓋臉地朝她罵過去,「你腦袋被門擠了?」
「說了只是形式夫妻,為他治腿,治好,我就走。」
「那好吧,你小心點,別讓他佔便宜了。」何野只能這樣提醒她。
「嗯。」陸小呦點點頭,何野的心情不錯,和她絮絮叨叨,陸小呦不忍心讓她擔心自己,鹿鳴折磨她的事情,一口悶在了心裡。
和何野告別回到鹿家,時候已經不早了,鹿鳴仍然沒有回家,拿出筆記,陸小呦準備繼續研究治療計劃。認真工作的陸小呦很是投入,張媽把飯菜做好,涼了又熱,反反覆復好幾遍,陸小呦都沒吃,張媽實在看不得她這般勞累,硬是逼著陸小呦吃了點東西。
僅僅吃了幾口,陸小呦又繼續去研究,張媽不忍心看到陸小呦這麼拚命,便給鹿鳴打電話彙報了。
電話那頭的鹿鳴狠狠的皺起眉頭,本想著過幾天再回去的他實在忍不住了,連夜趕回了鹿家。
輪椅聲吱呀吱呀驟然響起在陸小呦的耳邊,抬眸,陸小呦看到了鹿鳴那張冰冷的臉。
「我聽說你連飯都不肯吃,怎麼?鹿家的飯菜就這麼看不上?」他在她眼前停留,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情。
陸小呦如鯁在喉,扔下寫到一半的鹿案,「是啊,我就是瞧不起,你的一切,我都瞧不上……」
鹿鳴深皺著眉頭,難以置信地沒有和她爭執,邊讓人推著輪椅,邊說道,「一會兒一起吃飯,我讓張媽準備了你喜歡吃的菜。」
「我喜歡吃的?」陸小呦苦笑起來,她喜歡的,指的是海鮮粥,或者乾脆海鮮大餐?
儘管陸小呦再如何生氣,再不想理會鹿鳴,可等張媽把一桌子的菜都擺上台時,她築起的城牆卻一瞬間土崩瓦解。
香氣襲人,色澤瑩潤,滿滿一桌子的菜勾起了陸小呦肚子里的饞蟲。
「怎麼?還不坐下,今天就吃那點壓縮乾糧,還不餓嗎?」鹿鳴一張冰臉,坐在最前鹿的位置上,明明是關懷的語氣,他一張口,就完全變了味。
陸小呦咽了咽口水,他居然知道她今天吃了冰箱里的壓縮乾糧……
「吃,為什麼不吃。」陸小呦徑直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當然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和他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