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水性楊花

晚上，江家莊園。

桌子上一桌的佳肴，飯桌上的人卻顯然沒有胃口，徐夢耷拉著腦袋，扒著碗內的米飯，時不時為老爺子夾些飯菜，今日的氣氛有些奇怪，她的眸光未曾看向江鎮涎，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氣溫在持續下降。

「爺爺，您多吃點肉！」徐夢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了幾分溫馨的笑容，為老爺子夾了塊東坡肉。

老爺子笑得慈祥，「小夢呀，我這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你們小兩口，不多花點時間好好相處，天天工作上忙的揭不開鍋！」

徐夢將視線移到身旁的江鎮涎身上，他看起來像座冰山，釋放的冷氣足以地方任何人的靠近，倒也想與他多加相處，可她又無法強迫他，把沒有的感情無中生出來。

江鎮涎對程郁歡那般寵溺，溫柔，都是她一度奢想的，可是卻也只是奢望。徐夢拿下了大單，倒也輕鬆多了，她躺在花園的木製躺椅上，微風拂面，倒是一副畫一般的畫面。

可另一邊，江鎮涎卻不如徐夢這般輕鬆。

他在莊園內的健身房，豆大的汗珠順著古銅色的面龐不斷流淌，一拳一拳，如同雨點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沙袋之上，包含著無盡的怒意，江鎮涎發泄完怒氣，面無絲毫表情的拉開窗帘，挑眉望去便是愜意悠哉的徐夢。

不知為何，徐夢的心顫了一顫，竟讓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眼前高大的身影，遮掩住了她的視線，徐夢視線有些朦朧，可那深冷恐怖的目光，仍是讓她認出了江鎮涎。

「你幹什麼？」徐夢坐起來，語氣有些不耐，欲要起身離去。

可江鎮涎的一雙大手覆了上來，將她一把摁了下去，徐夢有些怒意，想到他與程郁歡恩愛，便有股噁心之意，「江鎮涎！你有病！」

聞言江鎮涎輕蔑地笑了笑，五官隱在夜色中，越發地深邃，眸中含著深意，「說吧，你跟郭奕是什麼關係？」

他的聲音極為冷沉，彷彿沒有絲毫的起伏，可身側的兩隻手，卻狠狠地攥起了。

徐夢笑出了聲，唇角卻苦澀到了極致，「你與那程郁歡的關係，就是我與郭奕的關係。」

他憑什麼問她？他每天和程郁歡秀恩愛，竟成了人人羨慕的情侶，而她呢？忍受著孤獨，忍受著奚落，憑什麼還要被他質問？

聽到徐夢的回答，江鎮涎眼中怒火滔天，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僵持了一會兒，卻突如其來的靠近她，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她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眼間卻沁入了絲絲的濕潤。

江鎮涎的氣息傳來，他親吻著徐夢，吮吸著她的唇瓣，是她從來未曾感受過的柔情，她被吻的心神意亂，忽而想到他與程郁歡也這般恩愛，一股噁心之意乍然出現於腦內，血腥味瀰漫嘴中，可他卻仍未停下動作，彷彿失了痛覺般。

這算什麼呢？他無聊時的消遣？這對徐夢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她使了巨大的力，一把推開了江鎮涎，厭惡地擦了擦唇，「你憑什麼吻我？」

委屈的感覺夾雜著惱怒，不斷的蔓延到徐夢的身上，她眼底遍布著輕蔑，「你和程郁歡每日恩恩愛愛，還不准我有自己的愛情？難不成，你愛上我了？」

她明明知道這是明知故問，還是抱著一絲期待，甚至想過江鎮涎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可現實總會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她臉上。

「徐夢，你怎麼這麼下賤？」寒冷如冬的聲音刺痛徐夢的耳膜，江鎮涎冷著眼，居高臨下地望著徐夢。

一字一句就像刀子般，插入徐夢的心臟，那一刻她彷彿被巨石壓住了身子，呼吸也變得沉重無比。

「我只是不想讓外人，傳我江鎮涎娶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江鎮涎抑制著眼底的怒氣，臉色是無法描述的沉冷。

徐夢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笑得極為苦澀，如她所想，都是她自欺欺人罷了，江鎮涎對她未曾有過半分感情。

她看著眼前的江鎮涎，忽而想到了曾在網上看到的圖片，他溫柔地望著眼前進餐的程郁歡，眼中儘是愉悅，那是從未見過的柔情，就在她發獃的時候，身前的江鎮涎臉色陰沉的彷彿從地獄襲來，渾身散發著戾氣。

徐夢愛江鎮涎，愛了數年，愛他愛的沁入了骨子裡，她都覺得真的如他所說那般賤，人家眼中萬般嫌棄卻還倒貼。

「只許你在外沾花惹草，就不許我水性楊花？」徐夢嘴角溢出了苦澀的弧度，視線移開，聲音是說不盡的譏諷，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她已經無所謂了。

說著說著，徐夢突然笑出了聲，她為何要這麼愛他？若是少一分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江鎮涎勾起了一側的唇角，眼底的冷意絲毫沒有減少，輕描淡寫說道：「只憑你如今，是我江家的太太，你就不能如此下作。」

說她下作？徐夢此刻心臟彷彿被千萬把利刃刺穿，她抬眸望了一眼江鎮涎，絕情，陰沉，霸道，如今的江鎮涎，對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徐夢無言，臉上的血色彷彿都已經褪盡，垂著眸離去，她從來都是個吝嗇眼淚的人，可此刻她卻止不住自己的淚腺，灼熱的淚珠不斷滑下。

走到房間時，徐夢的眼淚早已乾涸，她的眸光落在了那幅巨大的婚紗照之上。她笑得燦爛，可一旁的男人卻未有半分喜悅之色，明明是結婚，搞得氣氛沉重。

她以為他慢慢的能對她產生情意，哪怕不愛她，為了這個家也可以慢慢地接受她，可這一切，都是她以為罷了。

江鎮涎此次盯著徐夢離開的身影，眸子里閃過一絲痛苦，他只是想保護心愛的女人，可事情怎麼發展成現在這副模樣啊？

天色陰沉著，引擎發動聲便傳入徐夢耳內，格外的刺耳，他對這個家，就如此想要逃離嗎？

江鎮涎走入辦公室，本是要到休息室小憩半分，眼前一幕竟讓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休息室的床上，面容姣好的女人已經進入熟睡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