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絕望
我仗著自己敏銳的六識,上躥下跳的閃避著,心裡琢磨著,我的體力反正是充沛的緊,我就直接把你丫活活累死算了。
結果事實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而已……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讓我欲哭無淚的是,南希他們又回來啦!
他們從牛頭人的身後出現,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愣在了那裡。
我竟然忘記了,這裡是一座我們怎麼也走不出去的迷宮!
「啊!」漢德的慘叫聲響起,鮮血瞬間湧現,漢德被大斧從腰間一刀兩斷,五臟六腑灑落了滿地。
空氣中瀰漫著鮮血的味道,牛頭人嘶吼一聲,眼中是抑制不住的韓日,宗宗斧子四下揮砍。
「不要!」我看到大斧瞬間到了南希的面前,急忙都省吼叫著,撲了上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南希的脖頸中了一斧,頭顱衝天飛起,脖頸噴出噴泉一樣的鮮血,無頭的屍身緩緩的栽倒。
「南希!」我聲嘶力竭的吼叫一聲,只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碎了。
砰的一聲,因我的停步凝眸,牛頭人飛起一腳踢在了我的背上。
我的身體像是被疾馳的火車撞上,直接飛了起來,凌空劃出一道軌跡,背脊撞上了岩壁。
我的身體貼著岩壁軟軟滑落下來,我的屁股重重砸在地上,我悲憤至極的發出一聲大吼。
「不要!」
然而我的話根本就沒半點作用,牛頭人的大斧子像是死神的鐮刀,肆意的收割著他們的生命,我的同伴們,眨眼間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每個人都至少被斬成了兩截。
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
我紅著眼睛,狂吼一聲,向著牛頭人沖了上去……
我的拳腳如雨,打在了牛頭人的身上,可惜對他完全無效,牛頭人一伸長臂,輕鬆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舉了起來。
他本來就比我高大太多,這一下,我雙腳離地,不甘的踢蹬著,卻怎麼也夠不著他,隨著他手上慢慢用力,我渾身的氣力漸漸失去,雙腳也老實了下來。
牛頭人揚起雙刃斧,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牛眼中露出一抹嘲弄的表情,橫著一抹。
我的喉間傳來一陣冰冷,眼前立刻被綻放的鮮血染紅,渾身的氣力,飛快的離我而去。
就這樣……死去了嗎?對不起……陌離!對不起,丹青……我所有的女人們……還有爹娘……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我還要遇到你們……
悲哀如同潮水,瞬間淹沒了我,我緩緩垂下了頭。
恍惚中,我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被牛頭人提著,軟軟的垂著頭,喉嚨間不停的冒著血,在腳下凝聚成了血泊。
這是……靈魂已經出竅了嗎?
忽然,一抹生機盎然的綠色,在我眼前劃過,撞在了牛頭人掐住我的手臂上。
那只是一片翠綠的樹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牛頭人的手臂竟然被撞得一松,脫手丟下了我。
我跌倒在地上,渾身一震,感覺自己像是坐上了疾馳的列車,眼前的景物飛快的退去,一股熟悉的味道鑽入了鼻腔。
這是那些甲蟲被焚燒之後發出的味道,我瞪大眼睛,我就站在那堆灰燼的前面,身上黏黏的,已經被汗水完全浸濕了。
隆站在我不遠處,佝僂著身子,一臉的疲憊,很明顯,剛才救了我的那片綠葉,出自於他的手。
在隆的身後,橫七豎八的倒著十幾個人,都是我的同伴。
但是令人吃驚的是,包括隆在內,剛剛明明他們已經被牛頭人斬的七零八落,怎麼現在,他們的身體都完整無比?
「都是幻像!」隆吃力的說道:「其實剛才我們燃燒聖甲蟲之後,就已經落入了幻境之中,此後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我愕然看著他,喃喃的問道:「都是幻象?沒有牛頭人?他們沒有死?」
「牛頭人只是我們的幻覺,可是他們……」隆嘆息一聲:「也可以算是死亡了!或者說,變成了另外一種生命形態!」
我渾身一震,撲倒了南希的身邊,就見她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和脈搏微弱的細不可查,真的是隨時都有可能斷絕生命體征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做另外一種生命形態?」我顫抖著問道。
隆嘆氣搖搖頭。告訴我我們從點燃了聖甲蟲之後,他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隨後一股龐大的精神力量,就把我們籠罩了。
德魯伊都崇尚自然,擁有一顆自然之心,所以他是我們之中,最早清醒過來的人。
他清醒之後,見到我身邊的幾個人,生機都已經接近斷絕,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那股精神力量,相當於營造了一種強大的催眠環境,我們在不停的接受著暗示,暗示著剛才幻像中所發生的事情。
人的心理,有時候真的挺奇怪的,有的人被醫院誤診,以為自己得了癌症,立刻就會感覺到身上疼痛無比,這些都是心理暗示。
他們這些人就是,以為自己真的被牛頭人一刀兩斷,就會按照自己將要死亡一樣,氣若遊絲。
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就好像當初我遇到的那個精通催眠術的殺手,他讓我自己殺死自己,我差點就照做了。
其實催眠術並不是很深奧的東西,隨便一個傳銷的人員的碎碎念,都算是催眠的範疇,有的人為了傳銷,連自己拆親人都騙,這就是紅果果的證明。
我試圖叫醒他們,可是用盡了辦法,卻終究徒勞。
隆搖頭道:「沒用的!那股催眠他們的力量太強大,遠遠超過了你我的能力!」
我睜大眼睛,問隆:「要如何,他們才會清醒呢?」
隆歉然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說南希他們,是不可逆的死亡嗎?
幾乎就瞬間,一絲靈光閃過我的腦海。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衣服打結,把這些人捆綁在了一起。
「你這是?」隆疑惑的看著我。
「你不會忘記,創}世說,讓我們十三個人一個都不能少,一起去見他吧!」我吸了一口氣,彎腰把這些人背在了我的背上,這些人加起來怕不有一噸的重量,儘管我的身體得到了強化,依然壓得我的腰都快斷了。
「可是……他們都……」隆把那個死字咽了回去。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你知道,創世最後的考驗是什麼嗎?」
隆搖了搖頭,我繼續說道:「你開始說過,他的考驗太輕易了些,但是剛才我終於明白,他考驗的是什麼!」
我一字字的說道:「是人在絕望之時的表現!」
「絕望之時?」隆疑惑的看著我。
我咬牙往前走,聲音灑落滿地:「創世一直在研究的,就是人性和人類的感情!但是他始終也無法研究的透徹,關於這一點,我個人的看法就是……千人千般苦!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往往有各自的不幸。」
「那這絕望?」
「創世說過,要讓我們十三個人一起去找他!那麼只要死掉一個,我們的考驗就算失敗了。也就是不管怎麼努力,都會化為浮雲!這就是絕望!」
「我明白了!」隆眼睛一亮:「你是想趁著他們還未曾完全死掉,帶到創世的面前。也算是勉強完成任務了對嗎?
「不!」我搖了搖頭:「他們是我的同伴,我永遠不可能對他們做出這麼雞賊的事情!我只是,不想放棄他們而已!」
「不想放棄他們而已!」隆聳然動容,他低頭細細咀嚼這句話,好一會,抬起頭,已經是寫滿了敬佩:「好,說得好!同舟共濟,守望相助!」
他最後八個字說的隱有金石之音,擲地有聲,說完之後,他幫我負擔起了一部分的重量,我們兩個向著洞穴深處走去。
陌離,我終於明白了,你所說的最後的機會是什麼,所以,請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的……
我和隆背著那些人,一步一挪的向前移動,這次,我們再也沒有遭遇走不出的迷宮,看起來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我們的幻覺而已。
「只要我們還有一絲希望,就不算絕望!」隆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所以,他也不會輕易罷休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灑滿點點的濕痕,那些都是我的汗水。背著這些人走路,就算是我,也是一種極其沉重的負擔,我的腰現在都快直不起來了。
但是我不敢耽擱,我還有一個荒誕卻執著的夢想,我渴望著帶著他們走到創世的面前,也許他們可以得救!
所以儘管汗出如雨,我依然不敢休息,一步步的進入了祭壇,來到了第一紀元。
觸目所及,這裡依然是一片荒蕪,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臭味,隆皺了皺眉頭,走到枯死的草叢中,沉吟不語。
好一會,他抬眼看著我。
「在這裡,我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我吃力的前行,有氣無力的問道:「什麼氣息?」
「難以形容!」隆臉色凝重:「怨念……放逐……絕望……似乎很多的負面情緒摻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