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割的肉體

喬三野來到警局，小周早已在門口等候，他快速上前遞上一本薄薄的檔案袋

「三哥，你要的丁航的資料。」

喬三野接過資料大步走著「嗯，很好，和我一起去法醫實驗室。」

小周跟在他身後，面露難色「三哥，，我也要去么。「

這是小周第一次接觸如此血腥的案件，對於他將要面對的場面，曾無數次的給自己做過心裡建設，但是自從昨天在早市真正見識過後，直到現在他看見肉菜都會噁心。

「做我們這行的，早晚都要經歷這些，習慣了就好。」

喬三野邊走邊從檔案袋裡抽出僅有的三頁紙。

「怎麼這麼少？」

小周撓撓頭「確實很少，這些還是我昨晚加班，從很多不同渠道搜集到的。」

喬三野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丁航，35歲，美籍華人，祖籍不詳，出生地不詳，，，，基礎信息幾乎都不詳。當代著名藝術家，畢業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藝術系，同時擁有心理學雙料學位，心理學的主修方向竟然是犯罪心理學，難怪他的思維方式很熟悉，喬三野暗自想著。

曾在美國和中國都舉辦過大型個人系列藝術展《靈與地獄》，其作品表現了東方眾多地獄道，並常伴有貓的元素，在藝術界享有一定聲譽。其大伯史蒂芬丁是美國華裔著名法醫專家，曾參與眾多美國重大懸案，而丁航也協助美國警方破獲過很多案件。

雖然僅有短短的幾行文字卻足以讓喬三野驚嘆，但讓他疑惑的是，檔案只有丁航十二歲之後的記錄，而在十二歲以前，他的出生地，包括父母是誰，沒有任何記載。

喬三野專註的看著資料腦子飛速的運轉，小周在一旁不敢打攪，他看見前面就是電梯間，於是加快腳步提前來到電梯前按開電梯門。

喬三野從電梯旁經過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朝步梯走去。

小周急忙喊道「三哥，三哥，電梯到了。」

然而喬三野並沒有理會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向樓梯快步走去。

齊磊從後面跑過來拉住小周「別喊了，快過來，三哥從來不坐電梯。」

「啊？為什麼啊？"

「別問那麼多，以後記住了啊。」

齊磊快跑幾步追上喬三野。

「三哥，死者的身份已經核實。趙玉梅，52歲，家住綠城市中原區。在遠大教育培訓機構做數學教師，人際關係穩定，曾經是綠城三十二中的教師，7年前由於身體原因離職。早年離婚，女兒在國外定居常年不在國內。交警監控那邊也重新核查了，當晚霧霾是在太大，所以沒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喬三野點點頭，說著來到了法醫實驗室門口。

喬三野推門而入，後面的小周獃獃的站在原地，齊磊推了下他。

「別愣著了，小夥子，這一關你躲不過的。」小周被齊磊硬拽了進去。

解剖台上，屍塊按照人體的形態擺放著，部分已經有些融化，皮肉外翻著。老杜在一旁小心切下一塊皮膚組織，放在培養皿里遞給身邊的助手。

喬三野把資料放在門口的桌上，向解剖台走去。

「怎麼了樣了，老杜。」

老杜放下手術刀「你過來看看。」

喬三野靠近解剖台定眼觀瞧，上面的屍體被分成了四大塊，胸部和腹部上有幾條規則的三角割痕。屍體腿部膝蓋彎曲，後腳掌緊挨著大腿內側，大腿股骨頭明顯已經脫離骨盆，被誇張的折了上去，形態十分扭曲。

小周在喬三野身後強忍著噁心，臉色很難看，齊磊壞笑著側眼看著他。

「死者女，身高163公分，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冷凍致死，死後身體被切割成四大塊，傷口分別從肩部斜方肌中線處分割到胸骨中點，沿著中線切開胸骨，將胸腔平均分成兩部分，整體成Y字型，又沿著胸底橫膈膜橫向切開。這樣胸腔和上肢分成左右兩部分，頭部，頸部為第三部分，橫膈膜以下連著下肢為第四部分。人是先被冷凍致死，身體組織冰凍后被分割，你看這個創面口。」老杜指著實驗室里的大屏幕，裡面實時播放著屍體放大的畫面。

喬三野看著屏幕「這些深色的顆粒是什麼。」

「鐵鏽，丙烯顏料，還有這些是木屑，這是一些毛髮纖維。」老杜指著畫面說。

「鐵鏽，木屑，創面口如此粗糙，兇手很有可能使用的是手動工具。」

「沒錯，創面檢測有鋸齒痕迹，從尺寸分析來看應該是手動鋼鋸」老杜補充道。

喬三野凝視著屏幕又看向屍體。

「他先用丙烯在屍塊上畫出線，然後在按照線去分割，這麼說毛髮纖維應該是豬鬃吧」

「對，是豬鬃，並且毛髮檢測時發現不止一種顏色的丙烯顏料。」

「這麼說他應該經常使用這隻畫筆，他至少是個平時會畫畫的人。」

老杜走到屍體旁，指著死者的頭部「死者的眼皮被強力膠水粘合強制睜開，眼球被挖出，舌頭也被剪斷，這些都是在人活著的時候做的。」

「這兇手也太變態，太殘忍了，他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為了好玩么？」小周忍不住在一旁說道。

「哎，你不害怕了啊，剛才還不敢看呢」齊磊在一旁笑道。

「太變態了，我生氣啊，是什麼人這麼狠，我哪顧得來噁心，我現在就想馬上抓到這個惡魔！」小周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喬三野淡定的看了眼小周「一般什麼情況會讓一個人強制睜眼。」

「是，是為了不讓他睡覺么？「小周回答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結合這個案件來看，兇手似乎充滿了表現欲。所以，他不讓死者閉眼，更像是逼著他看什麼東西，也許是一場殺人表演。」

「太，，太可怕了，逼著人看著自己殺人。」小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汗順著額頭留下。

齊磊拍拍小周後背，讓他放鬆下「那他把對方的舌頭拔掉，是不想讓她喊叫了。」

「也許吧，這些我還不確定。」喬三野低著頭繼續看著屍體。

他盯著死者的頭部仔細觀瞧「老杜，眼部傷口這的東西也是丙烯顏料么。」

「嗯是的，但是創面是金屬製品留下的，並不鋒利，現在還不能判斷是什麼東西。」

「死者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么？」

「沒有明顯的痕迹，只是手腕處有明顯淤青，根據提取物來看應該用的是膠帶。」

老杜遞給喬三野一副膠皮手套和一把鑷子「再讓你看個更不可思議的，你看看屍體上那些三角形的切痕。」

喬三野拿起鑷子小心的夾住一片翻卷的皮肉，他稍微用力抬起手，鑷子夾著皮膚連著部分脂肪和肌肉一起被拽了起來，肉與骨之間拉著絲髮出粘膩的聲音，但是所有的皮肉並沒有完全脫離骨頭，刀口底部的肌肉沒有被割斷，這就像是剝芒果皮。

喬三野眉頭緊鎖，一旁的小周和齊磊都看傻了。他陸續試過剩餘的三角切口，每個都可以被拉起攤開。

如果說死者是被凍死，而在她活著的時候這樣剝離她的皮肉，她定會失血過多而亡，並且人活著的時候切割，皮膚和肌肉組織里充滿了大量的血液，就算被冷凍起來也會讓傷口嚴重外翻，而此時的屍體皮膚只是輕微外翻，並且這還是融化后，細胞組織脫水造成的。綜合上述一切設想喬三野內心一驚！

他回頭瞪大眼睛看著老杜「他解凍過屍體!」

老杜點點頭「嗯，屍體先被冷凍，之後又被解凍。」

「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把屍體的肉從新剝離！」喬三野驚呼道。

「看樣子，是的。」老杜深深嘆了一口氣。

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而這奇怪的方式代表了什麼，只是為了仇恨或者玩樂？喬三野心中不斷問著自己。他回頭看看一旁的小周和齊磊，兩人更是一臉驚愕，喬三野沉默下來腦中飛快的搜尋一切疑點信息。

「齊磊，你說趙玉梅七年前因為身體原因辭職了，之後她做什麼了？」

「之後，之後好像一個星期內就去那個教育機構了。」

「什麼身體原因能讓她放棄更好的學校待遇，去一個私人培訓機構，你去重點查一下她為什麼辭職。」

「好，三哥，我這就去。」齊磊迅速離開了法醫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