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蓮花

萬隆超市裡張燈結綵，到處都裝飾著萬聖節的南瓜頭與各種鬼怪公仔，此時人聲鼎沸多是年輕情侶和小孩，他們慕名來到此處就是為了尋找那幸運的南瓜頭大獎。

珊珊與一對好友興奮的趕到超市，幾個漂亮的姑娘頭上都帶著紅光惡魔角發卡，顯十分得俏皮可愛。

珊珊推了一輛購物車高興的說「今天晚上咱們在家開派對，然後火鍋怎麼樣哈。」

「好呀，好呀，最好還能叫幾個小哥哥一起。」另外兩個女孩也興奮的叫起來。

「今天萬隆超市有幸運大禮呢，如果我們找到南瓜頭，今天的火鍋就等於是免費了。」其中一名女孩說道。

珊珊一下跨住兩個女孩的肩膀「我也聽說了，所以姐妹們，咱們可要加油啊哈哈。」

「沒事，咱們運氣好，我們就邊買火鍋食材邊找，這幸運啊總是在不經意間才來。」

幾個姑娘像剛飛入天空的小鳥，雀躍著推著購物車穿梭在人群中。

買過一些飲料糖果后，幾個人來到了冰鮮區。

「我去那邊拿羊肉卷，你倆去買火鍋丸子吧。」一個女孩說道。

說著珊珊與另外一個女孩推車到賣丸子的區域，這裡一共兩個大冰櫃都被裝得滿滿的，一個是帶包裝的，另外一個則是零散著裝滿整個冰櫃。

「我們買哪個好呢？」

「我喜歡這個，看著就多多的。」珊珊指著那一冰櫃零散的丸子說道。

「那好，我去拿袋子。」

另外一個女孩去不遠處去拿袋子，珊珊用鏟子把上面的丸子翻開。

一鏟子下去感覺碰到了體量較大的東西，珊珊有點好奇把丸子往兩邊撥開，下面露出橙黃色南瓜表皮，又把丸子鏟走些，一個南瓜頭的頂部露了出來。這不就是超市的南瓜頭大獎么，珊珊一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她手舞足蹈的大喊道

「你倆快過來，哈哈，咱們中獎了，哈哈。」

這一喊，不僅兩個女孩趕緊跑過來，超市其他顧客也都湊過來想一睹這大獎的風采。

「我要拿出來了啊，哈哈。」珊珊把手伸進丸子里抱住南瓜。

「等等，我要打開直播，記錄咱們這幸運的一刻。」另外兩個女孩紛紛拿出手機

「各位老鐵，今天定是祖墳冒青煙，大獎被我們珊珊仙女小姐姐找到了哦，現在直播中獎現場，大家動手點點贊。」女孩們沖著手機興奮的直播著。

圍觀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拿出手機錄起視頻。

珊珊一臉紅潤，興奮的說「我拿出來了啊，哈，看好我抱出來啦。」

她抱了一下感覺有點沉「哎，還有點分量，哈，這可難不倒我這個女漢子哈」

用力一捧，南瓜頭被抱了出來，她把南瓜頭托起自己的臉邊

「快給我點贊哦哈哈。」

在珊珊正在高興的時候，南瓜頭的底部突然掉出了一個東西，那東西上面是黑色的毛，在地上滾了幾圈，圍觀的人看見后都被嚇得的大喊了一聲。

其中一個女孩有點膽怯道「那個，南瓜里好像掉出個人。。。人頭。」

興奮中的珊珊根本沒當個事，大聲說「你們都被忽悠了吧哈，今天萬聖節一定是超市的惡作劇哈，我看看。」

她放下南瓜走過去，地上的東西長著黑黑的頭髮，看上去確實像個臉朝下的人頭。

「嘿，做的還挺逼真。」珊珊用手碰碰。

她接觸到人頭皮膚的一瞬間，又粘又涼的液體粘了一手，但是她還依然存在僥倖心理認為是惡作劇，索性直接翻了過來。

當她看清楚眼前的東西時「哇」的一聲尖叫的哭了出來，身邊的兩個女孩和圍觀的人也發出了恐懼尖叫，一時間超市亂成一團。

地上果真是一個男人的頭，他的眼睛被挖掉，臉上的皮膚血肉模糊，嘴長著很大，兩排粘著血的牙呲在嘴唇外，樣子十分可怕。

在所有圍觀人群都在逃離的慌亂中，卻有一個人拿著相機沖向前去，對著人頭不停拍攝，拍完后又趁著人多偷偷的逃離了現場。

喬三野與丁航接到了消息趕到超市，警察們正在疏散圍觀的顧客。

二人走向冰鮮區，喬三野總是隱約感覺有人在用相機拍他，回頭看看向外走的人群，卻沒有任何異常。

三個女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們在警戒線外，蜷縮在一起哭著。喬三野從她們身邊經過看了一眼，三個女孩中的一個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他湊過去

「嗯？怎麼是你啊。」喬三野看著面前的女孩，正是早晨四樓的那個姑娘。

珊珊抬頭看見他哭著說「大叔，是你，原來你是警察啊，大叔嚇死我了。」

「怎麼回事？」

「我以為我中獎了，沒想到是，，，」珊珊邊哭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喬三野複述了一遍。

喬三野安慰幾句，叫來了其他警員給她們做了筆錄後送三人回家。

人員疏散的差不多了，所有部門也都陸續到位，痕迹組把地上的頭做上標記，喬三野蹲下仔細看了看人頭，和豬肉凍屍案的死者一樣，此人雙眼眼球被挖，舌頭被取出，但不同的是皮膚表面卻整體凍傷，血肉模糊。

丁航走到冰櫃前反覆端詳，他拿起鏟子輕輕翻動幾下丸子，轉頭對喬三野說「真正的展示在這裡面。」

話音剛落，趙局也趕了過來，喬三野馬上安排了痕迹組的警員小心清理冰櫃，其他人則圍著冰櫃焦急的等候著。

當丸子被清出大半，冰櫃下露出了一點血紅的肉，繼續清理，屍體的形態逐漸顯現出來。

整個屍體已經看不出完整的人形，全身血肉模糊，看起來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色蓮花，並且「花瓣」還極具層次。

走近冰櫃觀瞧，大家都被這變態的殺人形式所震撼，不得不說兇手真是經過了完整的設計，且明顯比第一次作案處理的完整，整個屍體看起來就像是裝置藝術。

死者的手臂與腿部都被刻意扭曲，形成了最外側的「花瓣」。胸腔，腹腔分別被切開幾塊，有規律的擺放在肢體殘骸內側，而這些屍塊上的皮肉都被三角形的切口撕扯攤開成放射狀，形成了第二層「花瓣。」死者的腸子被盤旋起像一個鳥巢般放在中間，其他內臟也環形擺放在腸子中間，最後，一張人皮捲起來插在了內臟「拼盤」中心。這樣，一個完整的紅色蓮花盛開在冰櫃底部。

給屍體拍照后，老杜小心的把屍塊中間的人皮取下，慢慢打開果不其然，上面寫著一些梵文。

丁航看了一眼淡定的說道「波頭摩，八寒地獄里的第七地獄，紅蓮花。」

趙局吐出一口濁氣「超市，人多，有製冷設備，三野啊，你的判斷是對的。這次兇手再次作案，動靜一次比一次大。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按照丁航推斷的話，如果再不把他緝拿歸案馬上就再有一個人被殺。」

「是啊，並且兇手比上次作案成熟更多，利用超市今天做活動，人流量是平時的3倍，一切痕迹都被覆蓋了。」喬三野回答道。

一邊的老杜安排警員已經把所有的屍塊裝進屍袋。

「屍塊已經被裝好，能採集的信息也都差不多了，我這邊得儘快回去檢測，你一起不？」老杜看著喬三野說道。

「時間緊迫，分開行動吧，丁教授跟你一起回去，我要去監控室查查。」說著喬三野抬頭指了指房頂的360監控攝像頭。

法醫實驗室內，屍塊被整齊的擺放在處置台上，由於此次屍塊更加分散，除了整體被分成八塊，內臟等等都是單獨的，加上時間緊迫，老杜用了四個助理同時進行解剖，一時間像是在做手術。處置台那邊大家火熱的工作著，丁航則在一旁仔細的檢查現場搜集所有線索，他動作很輕如空氣般，以至於老杜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始終在身後觀察著解剖全過程。

齊磊和趙局推門走了進來，來到處置台邊問道「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么。」

丁航盯著屍體用手輕輕翻動了下「這次的切割刀口和上次相比整齊並且熟練了很多。」

「是的，這次應該是用的機械工具切割，切痕來看應該是電鋸。」老杜補充道

「從屍體上的凍瘡來看，死者在生前經歷了很殘忍的虐待，應該是先被反覆凍傷，等皮肉出現紅腫開裂然後在低溫凍死，最後進行切割。」丁航說道。

「這傢伙這次真是更狠了，只是在超市的冰櫃里這樣擺放屍體，之後在蓋上丸子，豈不是要花很多時間。」齊磊問道。

丁航微笑著看著他「也許很快，至少半個小時足夠了。」

「啊？」齊磊看著丁航睜大眼睛。

「從胸腔的三個開放性傷口來看，屍體是先在第一現場擺好造型冷凍，然後再次分開運到超市從新拼接起來。」

「我靠，這就像是宜家傢具一樣，半成品拼接啊。」齊磊說著額頭滲出了冷汗。

趙局在一旁聽著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死亡時間確定了么？」

「檢測后，死亡的時間和第一個死者時間相仿都是一個月左右。」老杜說道。

「但是從死者身上反覆的凍傷來看，死者死亡前至少遭受了一個月左右的虐待。所以死者很有可能和豬肉凍屍案的死者一直在一起。」丁航說道。

齊磊用力咬了下牙「這個犯罪分子真是夠殘忍的，想出這麼多法子去折磨被害人，就是僅僅追求儀式感么。」

「這次的報復性質比第一個死者要強。」

丁航把手套脫掉圍著屍體邊走邊說

「儀式作品通常不存在虐待的部分，反而應該更尊重屍體，但是這次死者除了和第一個死者類似的眼睛被挖舌頭被取走外，生前卻經歷很嚴重的虐待。經過杜法醫檢查，從胸腔的開裂來看第四根和第八跟肋骨明顯是被外部打擊導致骨折，外加顴骨塌陷，下顎骨錯位，這也是說明生前被強烈的擊打過。」

話音剛落，「丁教授你要的照片放大送過來了。」一名法助走了進來。

「好，你把它們掛起來。」

不一會，幾張兩米多高的屍體照片在實驗室中間並排擺放。

「怎麼還有豬肉凍屍案的照片？」齊磊問道。

「我推測兩名死者應該是互為觀眾關係。也就是說，兇手在他們面前殺死對方。」

「那你把照片都擺上是何意？」趙局不解道。

「我在等喬警官，我想經過這次的案件，所有的取證足以夠他還原犯罪現場了。」丁航的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