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變故突起
「張兄可是要對付伏難陀?」
張天賜既然讓他注意伏難陀的行蹤,那麼張天賜的用意自然不難猜測,徐子陵又不是傻蛋,一念間便明白了張天賜的用意。
張天賜點頭道:「我曾經答應過一個朋友,要幫取伏難陀的性命。」
說著,張天賜便將越克篷與伏難陀的仇怨說了出來。
聽完張天賜的話后,徐子陵心中對伏難陀也感到很是氣憤,這般的人物,就連他也起了殺心。
雖然徐子陵也動了殺心,但還是嘆道:「可知殺掉伏難陀,事實上是幫了拜紫亭一個大忙。」
張天賜頓時感到有些詫異,有些糊塗難明,從徐子陵的話中,張天賜深感憑表面情況的猜想,與事實確大有出入。
這伏難陀不是拜紫亭最為信任的人嗎?就連拜紫亭立國,也是因為伏難陀勸說的緣故,為何他殺掉伏難陀,竟然是幫了拜紫亭一個大忙,這拜紫亭與伏難陀的關係,張天賜一時之間根本理不清楚,他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而且他了解的這些,都只是表面的東西,更深層次的,他卻是一頭霧水,毫不知曉。
「哦」張天賜訝然問道:「徐兄為何要如此說?」
徐子陵竟然已經開口,便索性一不說二不休的道:「事情要從五年前伏難陀西來傳法開始,那時拜紫亭仍安安份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頡利對他的苛索,到伏難陀為他佔得著名的立國卦,才把他的命運,也是粟末全族的命運改變。」
對於伏難陀此人,張天賜從越克篷口中便已經有所了解,此人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但是仗著一張利嘴,確實是很能忽悠人。
張天賜搖頭嘆道:「拜紫亭精明一世,竟沒想過此乃神棍的騙人手法,就那麼把整族人的生命財產押上去?」
對於拜紫亭此人,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張天賜也看出此人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精明之極,沒想到也被伏難陀給忽悠了。
徐子陵搖頭道:「伏難陀的手段當然不止如此,佔得此立國卦不久,契丹阿保甲傳來保管多年的五採石失竊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認為是應卦之象,不然拜紫亭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伏難陀。又兼當時突利和頡利在很多事情上發生磨擦,而頡利重用趙德言,苛索無度,更使一向靠攏頡利的人萌生離心,在此種種情況下,拜紫亭遂大興土木建設龍泉,擴軍備戰。他娘的,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伏難陀,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線傀儡。照我們猜,縱使渤海成功立國,伏難陀亦會害死拜紫亭,再把大祚榮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時機成熟后更取而代之。你看看街上的暴民,該知伏難陀在他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
張天賜又想到一個問題,開口問道:「那拜紫亭何時發覺伏難陀對他的威脅?」
徐子陵剛才說他殺掉伏難陀,事實上是幫了拜紫亭一個大忙。那麼拜紫亭定然已經有所發現,不再被伏難陀瞞在谷中,不然徐子陵也不會有這番話。
徐子陵沉吟道:「這個很難說,我猜是自從兩年多前伏難陀和高麗的蓋蘇文開始來往,他才生出警覺,所以暗中拉攏野心勃勃的大明尊教,以對抗伏難陀與日俱增的實力。至於馬吉和伏難陀何時搭上,則該是伏難陀到龍泉前的事。但伏難陀和拜紫亭的關係惡化,則應是五採石被帶來龍泉所促成的。張兄應知若非五採石出現,頡利和突利未必能這麼快講和,龍泉也不用面臨狼軍壓境的厄運。」
張天賜不解道:「這樣做對伏難陀有甚麼好處?」
雖然張天賜不笨,但是對於這些局勢的把握,卻比不上徐子陵,只聞徐子陵的這番話,就知道他對塞外的形式,是下了一番苦工的,不然他也不會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爭霸天下,這是徐子陵所選擇的路,若是連這些都不能理清,他也沒有那個資格去爭霸天下。
徐子陵沉聲道:「這是伏難陀策劃的一場豪賭,最理想是拜紫亭戰死,伏難陀代其領隊擊退狼軍,蓋蘇文則借勢取高麗王高建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濟伏難陀亦可與蓋蘇文瓜分拜紫亭多年斂聚的金銀珠寶,拍拍屁股各自回國。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們不會少半根汗毛,如若成功,得益將是難以估計。」
張天賜終於明白為何宰掉伏難陀竟是幫拜紫亭一個大忙,因為伏難陀已變成粟末人心人的神,就像畢玄之於突厥,傅采林之於高麗,即使是拜紫亭已經對伏難陀生出戒心,亦無法動他。
頓了頓,徐子陵又道:「若非張兄想要化解這場戰爭,從伏難陀手中奪得了五採石,這場戰爭定然難以避免,而龍泉必然會城破,到時候這滿城百姓,定然難逃敵手。」
張天賜道:「突厥想要攻破龍泉,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吧畢竟拜紫亭從幾年前便已經開始準備,如今積累的實力,定然不會弱到哪裡去。」
徐子陵笑著搖頭道:「張兄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願聞其詳」
徐子陵的目光落向遠處,那裡是城門的方向,然後才道:「張兄可知,今趟來的先頭部隊不是突厥狼軍,而是菩薩的回紇精兵。」
頓了頓,徐子陵續道:「這影響可分幾方面來說,首先是有關回紇本族的形勢,菩薩在突利的全力支持,頡利的首肯和他因赫連堡一戰如日中天的聲勢下,奪回他在本族失去的東西,故能領軍西來。此更代表大明尊教在回紇失勢,大幅削弱大明尊教對拜紫亭的影響力。」
「其次是頡利、突利讓菩薩打頭陣,擺明在對拜紫亭造勢施壓,顯示反對拜紫亭立國的並不限於突厥人,還有其他大草原的種族。若我是拜紫亭,今晚定不能成眠。」
徐子陵眼中閃爍著睿智過人的光芒,在陪上他英俊不凡的外貌,很是能吸引年輕女子的注意,只可惜張天賜不是年輕女子,他這番表現可以說是白瞎了。
徐子陵的目光落到張天賜的身上:「現在拜紫亭不能抵擋的原因又多出了一樣。伏難陀,他是個非常有魅力和說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亭和他的手下均變成對死亡一無所懼的人,最難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們那一方。一群不畏懼死亡的戰士,卻是有可能抵擋突厥的狼軍,但是現在張兄決定取伏難陀的性命,那麼只要伏難陀一絲,保證靺鞨大軍立即不戰自潰,大軍抵達龍泉之時,亦是龍泉城破之時。」
「不過」徐子陵露出一絲苦笑道:「不過現在也是因為張兄的原因,這突厥恐怕也要退兵了,這樣一來,龍泉自然不會有破城的危機了。」
張天賜哈哈一笑,說了這麼多,說到底還是一個實力的問題,而張天賜就是因為有實力,才能夠影響這場戰爭,可以說,當張天賜決定站出來的時候,這場戰爭已經註定打不起來了。
兩人的閑聊到此結束,張天賜與徐子陵分了開來,不過分開之後,張天賜也沒有回他所住的外賓館,而是去了越克篷所住的外賓館。
到了越克篷所住的外賓館,張天賜心中一動,頓時一驚,眼前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幅景象,與其他的外賓館已經大不相同。別的外賓館均是燈火通明,人影閃動,獨是越克蓬車師王國的外賓館不見任何人或馬兒的活動聲息,且只有大堂隱隱透出昏暗的燈火,情景詭異得令人心生寒意。
而在張天賜的感知之內,這外賓館中,竟然已經沒人任何人存在,也許有人,但是定然已經是死人。
前日來的時候,越克篷還安好的在外賓館之內,而且周圍還有不少監視的人,但是此時,就連監視的人也已經不存在了。
到底是出現什麼變故,竟然會變成這般狀況。
張天賜實在是想不通,眼前的景象,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若說越克篷就這樣離開的龍泉,帶著《娑布**》的龍泉,那麼他到底為何要這樣去做,難道就是為了這本《娑布**》不成,張天賜卻不相信越克篷會這樣去做,但若不是這個原因,那麼越克篷又去了哪裡。
越克篷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張天賜暗忖,「難道越克蓬和百多名兄弟已全體遇害,又或被拜紫亭拘禁?」但是轉念一想,張天賜又覺得不對,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的。這越克篷是代表車師國來送禮的,不管怎麼樣,拜紫亭都不會出面對付越克篷,不然對於他的名聲,定然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是越克篷沒有在這裡,那麼越克篷就只能是離開了龍泉,只是越克篷到底是因為什麼離開龍泉,這一點卻讓張天賜難以想通。
一些繁亂的念頭在張天賜的腦中閃過,但是依然沒有一個頭緒。
張天賜目光落到外賓館之中,騰身躍起,翻進了外賓館之內。
若是越克篷因為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離開龍泉,那麼他定然會留下線索,想要獲得越克篷的行蹤,唯有在這外賓館之中,仔細的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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