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大順7

2021年2月1日，周一，晴，4-15度，臘月二十

2021年的二月是傳統節日中最重要的春節，每到這個月份，正是除舊迎新，闔家團聚之時。經歷了2020年災難不斷的鼠年，也經歷了過去一年席捲全球的新冠猖獗，就是人對即將來臨的牛年充滿了期待。想起了中國上古傳說中的神話人物「三皇」之一的炎帝，相傳這個被稱作神農氏的神奇人物是農業和醫藥的發明者，更傳說他是人身牛首，除了農耕時代對牛的崇敬，還有對牛氣衝天的期待。那麼在牛年開始的時候，就應該和各位親朋好友一起唱阿牛的《桃花朵朵開》：「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開那桃花開」。

中國老話說得好：「春霧日頭夏霧雨，秋霧涼風冬霧雪」。尤其是像宜昌這樣一座在長江邊上的城市，由於受到了冷暖氣流的逆增，四季皆會有霧氣產生，都能幻化成風雨雪日。因為今天起得早，乘車外出時溫度剛過6度，霧氣（宜昌稱之為「罩子」）還僅僅只是在江面上醞釀，車輛穿過城市，沒怎麼感覺到霧氣的升騰。

直到來到近郊，才發現霧氣已經將遠處的建築物變得朦朦朧朧，不過郊外的霧罩也不那麼明顯，來往的車輛、閃爍的紅綠燈和灰色的高架橋還看得比較清晰。直到換成了電動的曉鴉快巴輕快地爬上南灣，冬霧才像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而來，將大地全部籠罩。而走在通往金銀崗公墓的小路上，除了能感覺到寒冷，還能看見白茫茫的霧氣如輕紗薄翼，似乎觸手可得卻又無法把握。

去年的1月18日南方小年時，曾經和兒子驅車到這裡給父母雙親辭年，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一場瘟疫就在眼前，緊接著的封城、封省突然而至，即便是臨近清明，疫情已經衰退，卻又出一道禁令，就連祭祀也成了奢華。今年也是左右為難，2月3日立春，5日南方小年，11日才是除夕，也就是「無春之年」，左思右想，也只好提前到今天來給父母辭年。

回想過去的一年，幾乎在擔心受怕和忐忑不安中煎熬，甚至在封城期間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受，可是當今天在晨霧裡又一次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凝視著父母的尊榮，卻感覺過去的一年似乎就是瞬息之間；明明一年多沒來，可似乎上一次就在昨天，無論是群山、陵園，還是青松翠柏，都一切依舊，只不過道路已經清掃，墓園也進行了整理，還是做好了準備的。

冬日的晨霧就如同中國所特有的水墨畫，山川草木做背景，任由白色的霧氣胡亂塗抹，就有了活動的、半遮半隱的留白。因為不是休息日，加上時間尚早，所以來給自己親人上墳的不多，加上目之所及，晨霧不僅模糊了天空與大地，也模糊了近物和遠景，一切都只有淡淡的影子，可依然聽得見和我們同樣來祭祀的人說話的聲音。

老伴給父母雙親點上香、燒起紙錢，當我跪在父母雙親的墓碑前，眼望著兩位長輩依然年輕、依然栩栩如生的照片，香燭在春風中輕輕地搖曳，紙錢在陽光中盤旋而上，就想起了兒子出生的那天，當母親聽說我得了個兒子后，樂呵呵的說了句：「怎麼又是個兒子？」所以後來雖然母親沒能看到她的重孫女出生，但我們全家人都知道，她要是還在，一定會喜歡淘淘那個俏巴姐的。

時至今日，市政府大院的那些依然健在的老人還記得我父親對他的長孫的舔犢之情，那也是他老人家深藏不露、傳宗接代的北方傳統觀念的滿意之處。我就告訴兩位老人，他們的重孫是世上最好的組合：先生一個姐姐，再生一個弟弟，正好是象形文字「好」的詮釋，也是我們王家三代人最好的希望。

我們祈求所有的神靈保佑我們家裡所有的人在即將到來的牛年裡牛氣衝天，即便有些不如意，也要有老黃牛的精神，勤勤懇懇，堅韌不拔，祈求皇天后土保佑我們家裡所有的人健健康康，百病不侵；順順利利，平平安安，感謝父母雙親在以往的日子裡對我們家無微不至的照料，希望兩位老人家能一如既往的繼續努力，為我們家新到的這位小小子多謝關心，讓這個新生兒能平安成長。

完成了辭年和祭祀的所有程序，我們磕別了父母雙親，依依不捨的踏上歸途。濃霧依然好似一簾垂落的紗帳，氤氳蓊鬱，將路邊的樹林和落葉都悄悄浸濕，把整個金銀崗和這周邊的一切都溫柔地籠罩。置身其中，彷彿游弋在一個充滿夢幻的朦朧意境。其實冬霧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霧散之後陽光四射帶來的希望。農諺語說的是：「十霧九晴」今天又會是一個溫暖的、晴朗的、充滿期待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