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戰後評定會
「嘟！嘟！嘟！……」
暴熊武士吹響了迷魂螺，將激蕩悠揚聲音傳於四方。
戰後評定會開始了。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光明神跡發生，令場地中央原有兩張並排放立的椅子中夸父那張，立刻調整得高出軒轅黃那張一個身位。
先王之子光明之劍認可的光明戰士身份，軒轅黃有資格與來自蒙古的光明使者平等座位，卻不配與神使並列。
光聽到夸父君轉為神使稱呼，夸父即知，該有的麻煩斷少不了，他必須把握光明神跡形成的上位機會，減少在山北虞淵遇到阻礙的可能。
由於光明神跡之下，所有戰後評定會參與者除夸父外，全部有洗髓伐骨的效果，為了抓緊時間修鍊來鞏固提高精進，戰後評定會以最快速度展開以最簡單程序進行。
主持壬艾副將更是順應人心，三言二語將作戰總結報告講完，直接進入評定階段。
毫無任何爭議，本戰首功當為來自蒙古無稽崖光明使者夸父，然作為神使又肩負追趕太陽神聖使命，戰功對他是虛物，僅做榮譽之用。
本來，光榮戰死的四位巫師和二十七位勇士亦當得首功，若無他們英勇犧牲絕無勝利之光彩，可戰死者向來不在戰後評定會中，議定屬於另計。
實質本戰首功落於軒轅黃身上，對此，全體參戰巫師和將士無人有異議。
夸父亦表示認可，非軒轅黃手持光明之劍對鐵翅魔君丹尼爾和曼哈拉形成威脅，並在關鍵時抓住戰機，取得大勝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戰功第二者為占諸副將，他的青宇小組在夸父指揮中，執行命令迅速果斷，有效擊傷了曼哈拉，造成丹尼爾和曼哈拉應對失措，致使擊殺丹尼爾戰機出現。
儘管諸如立早副帥對戰諸副將戰功不怎麼服氣，認為他不過沾了屬下煙羅的光，恰巧又新研究了一種傳訊方式，才拾到了這個天大的餡餅，但不服氣歸不服氣，戰功歸屬於立早副帥沒有意義，戰場之上影響戰勢變化的非實力因素太多了，誰也無法去一一較真。
戰功第三者為煙羅！
咦？
聽到此，夸父眼睛不由自主瞟向了百步之外的煙羅。
牧羊女打扮的煙羅秀麗平和，保持著淡淡的從容神情，儘管她的處境相當不妙。
完全解除了武士的煙羅，周圍有五名五禽女武士全副武裝陪同，監視看押的意思很濃。
離她最近的占諸亦在三十步外，隔離味道十足。
壬艾問了三遍是否對煙羅戰功有所置疑？
無人應聲，所有人看向煙羅的眼神中充滿著同情和憐憫。
糟糕！
夸父心一沉，軒轅部落軍紀嚴明達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些事情發生了。
再往下的軍功評定，多多少少有一些爭議。
總體氣氛卻是友好平和，異議者發表自己的見解，被評者則解釋和說明，雙方達成一致認識最好，不然的話則由幾位將官商議做出最後評定。
顯然由於戰鬥中各人位置不同所起作用不同，評定戰功順序並非一件容易事情，尤其是越往後越如此。
夸父注意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指揮的將官們相互間十分謙讓，往往請求自己戰功位置往後排，但為自己部下論功時卻寸步不讓，屢屢爭得面紅耳赤。
爭議激烈短促，評定速度極快，與無稽崖記錄戰後評定會開上十幾天沒結果經常出現群毆場面說法截然不同。
不過，於夸父來說，他認為眼下情況該是一個特例，無稽崖記錄更符合多數情況。
首先，神使在場，參加戰鬥的皆是軒轅部落精銳，豈會為了功勞做有失禮儀的事情。
其次，擊殺鐵翅魔君丹尼爾擊傷曼哈拉功勞太大，能列身戰功名單中分潤功勞，足以榮耀一生享用不盡名次之爭顯得不重要。
軒轅部落立足戰淵之本在於重賞軍功，不怕賞得王者棄冠出戰，就怕武士無為老死床頭。
這是虞淵軒轅部落流傳數萬年的軒轅明啟的名言。
最後，所有人希望儘快結束戰後評議會，各自抓緊時間修鍊去。
再快，亦是近三百人的軍功評定，一個多時辰過去，壬艾才宣布戰後評定會關於戰功評定結束。
立早請示軒轅黃后宣布，所有人員中除煙羅及有關人等，其餘人可自行選擇是否參加戰後評定會關於戰鬥過錯評定。
儘管大多數將士願意留下亦希望能為煙羅辯解，但各自主官再三暗示之下，紛紛散下去，場地上只留下了夸父、軒轅黃、煙羅、立早、壬艾、占諸、梅山等不足三十人。
「神使，少君，副帥，請讓我們還原煙羅抗命導致鐵翅魔君曼哈拉逃亡戰事原態。」壬艾表情嚴肅說：「煙羅，你在過程中如有疑問，請隨時置疑。」
煙羅平靜點頭。
事實十分明確，在軒轅黃下達確保光明使者安全命令后，夸父又下達全體攻擊的命令，在兩個相抵觸的命令中，煙羅自我選定了前者，進而造成了鐵翅魔君曼哈拉成功逃脫戰場。
單單如此，煙羅罪名並不大，因為任何將士都有在戰場臨機處判的權力，在得到來自不同方向相抵觸命令時。
「神使，您曾經通過煙羅要求獲得青宇小組絕對指揮權，是嗎？」壬艾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一瞬間，立早和占諸兩人臉色變得極難看。
這是事實，若非夸父提出要求，通過煙羅獲得准充，青宇小組不可能成為奇兵，打下獲勝的基礎。
然而，如此一來，本身為青宇小組成員的煙羅就沒有任何戰場自主權，必須無條件服從夸父命令，她戰場抗命罪責無法逃避。
「是！」
夸父斬釘截鐵說。
「煙羅，你有異議嗎？」任艾問。
「沒有！」
煙羅語氣沒有半點波動。
「壬艾副將，我向煙羅下達了全力保護光明使者命令……」軒轅黃說。
「少君，您的命令並沒有錯。」立早副帥冷冷說：「煙羅的職責本來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光明使者，並且執行光明使者具體命令。至於戰場中如何隨機判斷，乃她個人能力問題。」
冷酷不近人情的話語漲得占諸滿臉通紅，瞧他瞪著立早神情，如神使和軒轅黃不在，火爆鬥毆場面立刻出現。
「煙羅，你認罪嗎？」壬艾沒有任何錶情問。
「煙羅認罪！」
深深伏地鞠一躬，煙羅說：「煙羅判斷失誤，致命曼哈拉逃遁，給軒轅族留下禍害，實乃死罪，不求寬怒！」
啊！
在煙羅伏地一瞬間，夸父覺悟了，其實煙羅早在戰場上下令的剎那間就料到今日結果，可她無怨無悔。
「不公平，誰在煙羅位置上都會犯下一樣的抗命之罪！」占諸咆哮說；「煙羅做得夠好……」
「占諸副將，閉嘴！」壬艾莊嚴說：「沒有鐵的軍紀，沒有賞罰公平，何來軒轅軍隊野戰不敗？」
「煙羅戰場抗命罪責成立，依軍法，戰場抗命鞭一百，不因任何原因減免。」壬艾下令：「執行。」
滿臉痛苦表情的占諸副將求情目光投向軒轅黃。
與鐵翅魔君奮戰不休半點不畏懼的少年，竟不敢正視占諸的目光，唯有仰望天空。
姍姍站起身來，煙羅一一朝場中諸人行注目禮，她的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和恐懼。
「占諸副將，勞您費心了。」煙羅說完，轉身而去。
單看場面情況，夸父覺得，煙羅這一百鞭甚難承受，不排除死傷的可能。
深吸了一口氣，夸父開口說：「壬艾副將，若煙羅服從我令，下令進攻，而曼哈拉又朝我攻擊，又將如何？」
「煙羅保護不力，嚴重失職，其罪當誅。」壬艾不假思索說。
「哦，明白了。」夸父不動聲色說。
「說來說去，煙羅怎麼做都是錯，她五代四十七英烈，通門只剩下一孤女，卻被你們逼得只剩下死路一條！」占諸激動說：「戰場情況千變萬化，為何要用死板一成不變軍法約束將士？」
「冷靜！」
梅山守護巫師開口說：「占諸副將，請不要在神使面前失禮。」
話的效力立即顯現，占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無疑，軒轅黃整個團體對光明使者夸父有著極高的期待。
某種意義上說，夸父業已經展示了能夠影響山北虞淵地區形勢的能力。
看來，夸父早先的推斷沒有錯，軒轅黃整個團體面對的不是一般的危機。
「神使，有些話請怒我直言之罪！」
下定決心，軒轅黃開口了說。
「黃少君，但說無妨。」夸父淡然說。
「為雪父仇，不肖子黃抱必死之心，貿然西下，唯求與鐵翅魔君血戰而亡！幸太陽神女媧神盤古神賜福，神使天降，點拔引導，各位叔伯同袍以死相助，得接應光明使者和斃鐵翅魔君丹尼爾重創鐵翅魔君曼哈拉兩件曠世之功！」軒轅黃策帶惆悵說：「按說，當此時，是軒轅部落大慶之刻，本該寬濟族人，可……」
可是什麼，要我直接捲入軒轅部落內部權力爭鬥，對不起，沒門的事情。
夸父承認，從內心來說，他對軒轅黃乃至整個團隊印象很好，願意在不超過自己權力範圍內的情況下援手。
不過，光明使者的唯一職責是追趕太陽，原則上是絕對不應牽涉進各地人類內部紛爭之中。任何違反這一原則的行為，不僅會令光明使者正義性權威性的形象愛到嚴重傷害，更會導至大地各處人類對無稽崖的神聖崇高地位產生懷疑和動搖。
於夸父本人來說，更現實的目的在於，他需要和虞淵內最大的人類勢力合作，幫助他通過黑暗森林和最大程度在未來大戰中支援蒙古。
十分遺憾，軒轅黃和他的團體絕對不是山北虞淵的人類最大勢力，夸父與他們協同戰鬥配合默契，卻缺乏進一步合作的條件。
如此，軒轅黃若貿然提出求助的話，縱他將夸父捧為神使的高度，夸父亦會一口回絕。
打鐵還需自身硬，軒轅黃急切到連了解的時間不給夸父的話，他就是一個不值得相助的人。
為難了片刻，軒轅黃轉向壬艾說；「壬艾副將，煙羅最終處罰是什麼？」
「煙羅抗命不從，放走鐵翅魔君曼哈拉，論罪當誅滅九族，念其五代四十七英烈，本次作戰論功第三，以住作戰戰功累累。」壬艾嚴肅說：「本次戰功勞取消，剝奪後備軍官資格，剝奪怒猿武士資格，貶為平民。」
太重了，過分了！
不動聲色的夸父心裡大怒，不能說煙羅作戰中全無過失，但她全然出於公心，處罰哪能如此苛刻不近人情。
「煙羅會以死銘志！」占諸一下似蒼老了幾歲說；「西嶺煙家向來寧死不受辱！」
「煙羅是戴罪之身。」立早惋惜說：「占諸，請不要責怪壬艾，他唯如此處罰，才能平息非議爭端。」
「屁，什麼戴罪之身！」占諸大怒說：「換誰當值祭壇，結果都會一樣！」
「占諸！」
梅山提高嗓門開口說：「冷靜！」
占諸似乎特別畏懼梅山，他瞪著梅山眼睛里幾乎能噴出火來，口卻閉上了。
「神使！」
軒轅黃恭敬說：「請您伸手援手，救一救軒轅族忠誠勇敢的怒猿戰士煙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