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分等待一份收穫(二)
兵貴神速，為了未來進攻黑暗森林之戰，諸如給軒轅鋯下葬、召開三千大長老大會確定新王者、決策九級日隕動員令、全面動員軒轅力量等等無一不需要爭分奪秒進行，一刻不能擔擱。
沒人敢在神使面前說三道四，於軒轅黃談話亦會有所克制，所有壓力集中沖煙羅而來。煙羅本人是一個優秀的軒轅將士，在她眼見中，光明城對立局勢明朗，肖杜和軒轅黃之間再無當協合作可能，當痛下決心，一舉解決，避免日後生變。
「煙羅，為何事至今日，肖杜於光明城中仍有大量支持和同情之人？」夸父反問。
「神使，肖杜擅於利用各種利益拉攏收買人心，更其人虛偽造作……」煙羅痛斥。
夸父皺起了眉頭。
「嗯，師父，蒼松舉家確有大功於虞淵，肖杜昔日亦為軒轅興旺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近三十年來，雖行事蠻橫自私，一則沒有真正掀起軒轅內戰，二則行事留有餘地，三則無任何真憑實據指出他有巨奸大惡之行。」軒轅黃冷靜說：「故而，甚多受其恩德感其行為獲其利益之人仍對他抱有好感和希望。」
「神使，肖杜心存饒幸之念，欲以一已之私念拖累整個虞淵戰勢，縱為此影響人類整體戰局……」煙羅情緒激動起來。
女人心眼比較小，肖杜又是往死里得罪了煙羅，得今日之報再正常不過。
「煙羅，不要說了，肖杜事情之上，你為仇恨蒙蔽了，看不到真相。」夸父說：「少君，我要向您請教幾個問題。」
煙羅悻悻然不再開口。
「師父請問，弟子傾力回答。」軒轅黃恭敬說。
「少君，您更了解肖杜，覺得他是一個真心與魔鬼勾結充當內奸的人物嗎？」夸父問。
「不是！」
軒轅黃不假思索說：「肖杜是一個人中梟雄，他和魔鬼間挺多相互利用，絕不會去主動背叛人類。」
「少……」煙羅張口欲提示什麼。
「啊！」
夸父冷厲無情肅殺眼神落在她臉上。
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煙羅全身顫抖，再不敢出一言來干擾。
女人是需要進行約束的，否則再優秀的她會因為嬌寵而迷失了本性。
「少君，那您覺得肖杜現在是準備要拖得船沉一船人下水嗎？」夸父又問。
「不會，肖杜再不明智，亦得考慮為蒼松舉家謀一條生路。」軒轅黃略帶猶豫說：「師父，根據弟子對肖杜的了解，他應該覺得自己仍有翻盤機會，在忍耐在等待。」
「而且，似乎肖杜還說服了光明城內很多人。」軒轅黃疑惑說：「祖廟和巫師會本不該如此沉默！」
這一句說在要害上。
祖廟和巫師會曾經在肖杜和軒轅鋯爭鬥中，竭力維護了軒轅黃，立場自不用說。
可當下軒轅黃取得優勢，神使夸父越死亡沼澤而來，祖廟和巫師會怎麼會毫無動靜？
「少君，很好，您能看出這些令人欣慰。」夸父說：「目前詭異的形勢，單從人類一方角度來看，是無法看出端倪的，需要眼界再開闊。」
不從人類一方角，那是……
「師父，您是說魔鬼的陰謀？」軒轅黃驚呼了一聲。
煙羅當即臉色變了。
「煙羅，你覺得夢魂現在最希望我們做什麼？」夸父問。
一提夢魂，煙羅和軒轅黃當即有切齒之痛。
「她，她，她……」煙羅滿臉羞愧之色。
「師父，您是說夢魂在暗中操縱一切？」軒轅黃大驚說：「她挑動軒轅內部自相殘殺？」
「操縱一切說法誇張，夢魂還沒有這個能耐，不過，丹尼爾和曼哈拉中了她的算計卻不假。你們想想看，夢魂是否一五一十將我所有情況告訴了曼哈拉和丹尼爾？」夸父冷靜說：「當然，夢魂或許並非有意算計，但她應該天性中對什麼情況都留一手，見人只說三分真話，同伴之間亦留上餘地。」
確實如此！
軒轅部落對夢魂有著極為豐富的資料記載，煙羅和軒轅黃熟讀這些自然對她性格有更深入了解。
夢魂的洞察力是可怕的，沒有神級實力的人物，在她面前沒有任何遮掩真實戰力可能，這其中包括戰力以外的一切本領。
若非夢魂如些可怕，她又怎麼能成為大地上一個人類強者聞名喪膽的存在呢？
夸父能在夢魂面前逃生，那憑藉的絕對不僅是戰力，因為夢魂從不動手。這個簡單道理，煙羅和軒轅黃清晰，丹尼爾和曼哈拉亦清楚，夢魂更清楚。
關鍵在於，夸父厲害的程度，除了夢魂外，未接觸的人類和魔鬼聽言語不可能做出準確評估。
長棱丘陵戰鬥中，丹尼爾和曼哈拉對夸父的輕視是明顯的，它們放棄了空中優勢，直接跳到地面作戰。
這個現在看來等同於自殺的舉動，丹尼爾和曼哈拉做出來，源頭必定在夢魂身上。
換句話說，夢魂於夸父情況介紹上對丹尼爾和曼哈拉留一手，必然對萬一最惡劣情況出現有所準備。
公認夢魂最為致命處，並不在於她引誘或媚惑能力，而是只要人類內部有一絲矛盾和爭鬥，就會被她精確掌握，進而加以利用，從而造成人類巨大難以挽回的損失。
作為夢魂重點關注對象，虞淵軒轅吃過很多次這樣的虧了。
一瞬間，煙羅和軒轅黃醒悟。
假如夢魂對目前情況有所預料和準備，對肖杜任何操之過急的舉動就會引發災難性後果。
神使的光明神跡之下，肖杜仍能在光明城維持一個困獸猶鬥的局面，意味著他擁有絕對數目不少的鐵杆心腹，會為他做任何事情。
沒有證據指明肖杜背叛人類充當魔鬼內姦情形下，光靠口頭指控，就採取行動，擊殺肖杜清除他的追隨者，勢必引發整個軒轅內部巨大波動。
若排除夢魂因素，神使加光明戰士或許有可能以團結一致進攻黑暗森林消彌分歧矛盾，來投入未來人類和魔鬼之間大規模決戰中。
夢魂在，一切別想了。
虞淵軒轅內部不能真正團結齊心的話，夢魂只需在關鍵時間關鍵地點引誘幾個關鍵人物，那整個軒轅部落陷入了困境，大地人類將徹底失去這次改變大地局勢的機會。
「師父，我們怎麼辦？等待嗎？」軒轅黃請教說。
「魔鬼於黑暗森林發動攻擊，少君，您覺得這是一個上策嗎？」夸父反問一句。
「不是！」
軒轅黃響亮回答。
事實上，別說在方岩地區，放棄黑暗森林有利地形出擊拼消耗，對魔鬼整體戰略不利，就是魔鬼在虞淵發動進攻，亦非上策，因為它們戰略核心本應明確無誤指向大荒山母神盆地內無稽崖。
當然，迫於光明使者夸父於戰略上形成局部壓力，魔鬼在黑暗森林發動攻擊屬於一個戰術調整動作，料定夸父也好軒轅也好，必須進行快速回應。
土城前沿營寨被悉數摧毀，火熊衛壓入土城，不但會令軒轅了幾十年進攻計劃受到重大挫折，更會導致虞淵軒轅人類野戰不敗名聲動搖，絕不會為軒轅部落所接受。
只是……
夸父意味深長看了軒轅黃一眼。
啊！
精神一凜，軒轅黃領悟了。
光明使者夸父肩負著追趕太陽職責，他看事情的角度與局限於蒙古虞淵的人們不同，有著關乎整個東方局勢的大視野。
魔鬼進攻蒙古和虞淵的力量不會是憑空變出來，定是由大地各處抽調而來作戰。
故而，魔鬼長期精心準備之下，積聚的總體戰力一定遠遠超過蒙古和虞淵人類之和，令人類絕難單憑蒙古和虞淵力量取得未來大戰的勝利。
換一個角度看，魔鬼在東方大陸力量是遠小於人類總力量，當它們將積聚力量投入至蒙古和虞淵時，意味著在東方大陸其餘地方力量空了。
七百年的經驗說明，魔鬼在蒙古和虞淵消耗越大，它們在各地力量越空虛，人類轉機機率出現越大。
把握住這個轉機的前提，是東方大地上要有一個火種，去點燃各地人類鬥爭火焰。
毫無疑問，光明使者就是這個火種！
軒轅黃能明白，除了他天資聰慧反應敏捷外，最主要原因軒轅內部無數次戰後評定會中曾有過類似的理論推演。
既然七百年前那次蒙古虞淵悲泉三處人類戰鬥曾極大削弱魔鬼在東方大陸的力量，令它們險些在各地暴動中徹底喪失統治地位。那麼，若當時蒙古虞淵悲泉堅持打到最後一人會怎麼樣？
犧牲蒙古虞淵悲泉三處人類，來讓東方大地人類真正推翻魔鬼統治秩序，並非不是令人無法接受的代價。
當然，事情不能簡單對比，七百年後各種條件變化了許多。
有一點，軒轅黃深信無疑，目前的軒轅部落有足夠力量護送夸父越過黑暗森林，夸父本人亦是數萬年來最出色的光明火種。
如此分析，魔鬼出黑暗森林進攻則是一計大敗筆了，因為，躲在黑暗森林防禦的它們，原本需要軒轅人類以四倍以上生命代價去圍剿，現在卻在主動進攻中一比一甚至更高的代價倒在土城前沿營寨戰鬥之中。
流干虞淵方岩地區人類鮮血如何，搗毀軒轅幾十年來積累作戰物資怎麼樣，火熊衛整個打垮滅亡怕什麼，軒轅五衛軍隊只要將毀滅黑暗森林目的改變為護送夸父越過，徒勞於前沿營寨爭鬥戰中消耗大量力量的魔鬼拿什麼來阻擋。
「少君，永遠不要去做敵人希望你去做的事情。」夸父說：「給虎帥需要的力量，讓他放手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