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
小說比歷史更真實,不記得誰說過這樣的話,但我很認同。
因為按照約定俗成,小說是虛構文體,作者可以把最真實的事件寫進小說,而後一臉無辜說是虛構的;歷史呢,畢竟涉及面廣,需要平衡各方力量,需要適當為關鍵人物隱晦,反倒不能寫得痛快淋漓。至於歷史上幾個史官為了保證記載真實而寧願被砍頭,醒醒吧,那已經成了歷史。我並不厚古非今,也不覺得現代一定比古代進步。不同時代,人們的認知不同,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也不一樣。每個人,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命運。說得更悲觀一些,反正一切最終都是空的,大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當然,我本人是追求喜悅、幸福、平等、文明的。
我打開李岑岑留給我的網址,開始閱讀。
她說「小說」兩個字是故意標明的,其實裡面的故事極少有虛構成分。但她相信,所有這些實際上發生過的事,比虛構的小說更精彩。
她還說,之所以要這樣把真事假稱小說,是因為她不想讓人對號050入座,給自己惹麻煩。
《天使的翅膀》(小說)
第1章闖禍
「簡直是不要命!這個葉微微,你以為自己是誰?這不是在闖禍嗎?」
快樂99文誤頻道廣播電台台長羅大鳴惱火得不行,他邊聽廣播邊在心裡狠狠咒罵著正在做直播節目的當紅女主播葉微微。
他一刻不停地焦躁地踱著步子,本來就顯得細長的眼睛因為氣惱更是眯成了一條縫。
他手裡夾著一支煙大口大口地抽,彷彿那支煙是導致葉微微缺乏政治敏感的罪魁禍首。
廣播節目里,二十三歲的葉微微正和一個打進熱線電話的年輕女人在談論同性戀的話題。
葉微微:你確信自己是同性戀嗎?也許你給自己貼上了錯誤的標籤。
女聽眾:我確信我是同性戀,因為我只喜歡女人。我目前喜歡的一個女人是一名護士,我們認識三個月了,她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我下班就陪著她,帶她出去看電影、喝茶。我們感情很好。我真的只喜歡女人,我和我的女朋友都覺得,男人太可恨了,太沒有責任感了。
羅大鳴邊豎著耳朵聽邊恨恨地想,雖然說葉微微現在很紅,由她主持的情感類談話節目《越夜越溫柔》收聽率很高,叫好聲一片,可是,前兩天不是特意警告過她了嗎?三令五申要她一定要懂得正確引導聽眾,少談論社會上一些非主流的婚姻情感現象。什麼婚外情啦,什麼一夜情啦,同性戀話題更是禁忌。
葉微微今晚申報的直播主題明明是「如何讓愛情保鮮期更長」,可她倒好,聽任一個女性聽眾在熱線里大談同性戀故事,雙方對談足足兩分鐘了,這不是離題嗎?這不是失控嗎?
同性戀這個話題,將來隨著時間流逝、社會進一步文明和開化,也許可能不再是敏感話題,但目前,它還太敏感了。著名的某某衛視,曾經有一檔非常知名的電視節目,就因為談論同性戀而被迫解散,更何況日漸式微的廣播欄目呢?
這個葉微微,真要給她一點兒教訓才好。
怪不得說人以群分,力薦葉微微到台里來的杜林風也是這路貨色,他主持的一檔談心類節目《風知道答案》,播出時間就在《越夜越溫柔》之後,兩個主持人都狂傲得可以,自以為是得可以。
杜林風的狂傲是寫在臉上,寫在他的舉手投足之中的;葉微微呢,表面看起來是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聲音也溫柔動聽,可骨子裡一樣驕傲得不行,她認定的事,常常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唉,就是這樣兩個寶貝,偏偏他們主持的節目創造了收聽率的雙子高峰,紅透了半邊天,粉絲成堆,還真奈何他們不得。
這樣的情況放在平常,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帶過去算了,可這幾天是國慶長假,有關部門監聽抓得很緊,輿論壓倒一切呀!如果上級部門下令,停播《越夜越溫柔》,王牌欄目被停,那整個文娛頻道的廣告投放勢必大受影響,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羅大鳴實在忍不住了,他一下子衝到直播間外面,隔著透明玻璃對著葉微微窮凶極惡地做了個「切掉」的手勢。
那個斬釘截鐵表示「切掉」的手勢投影在羅大鳴身後的牆上,把正等候在導播間里準備上節目的杜林風嚇了一跳。
這位炙手可熱的金牌主持兼著名的鑽石王老五,朝身材高大的羅大鳴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把椅子旋轉了一個角度,背對著羅大鳴。
憑直覺,杜林風知道葉微微可能要倒霉了。
正全神貫注跟聽眾交流的葉微微一眼瞥見了羅大鳴的手勢,會意地點點頭,立即對著話筒說:「這位聽眾,打斷您一下,您談論的內容跟我們今天的主題不符,我們今天的主題是『如何讓愛情保鮮期更長』,就聊到這兒好嗎?」
那位聽眾急急爭辯:「我是準備跟你談愛情保鮮的問題啊!誰說同性戀就不是愛情?」
葉微微有些束手無策,瞥了羅大鳴一眼,他那惱怒得快要冒出火花的眼神嚇住了她,葉微微當機立斷把電話切了。
切斷電話,葉微微順手放了一首歌,是一位名叫徐譽滕的歌手演唱的《天使的翅膀》,然後做了個OK的手勢,並假裝頑皮地沖著羅大鳴眨了眨眼睛。
這些手勢和表情彷彿是一束講艷的花朵,或者一枝綠色的橄欖枝,在向羅大鳴表示友好和歉意。
羅大鳴根本沒心情回應她,悻悻地掉頭走了。
音樂剛停,接著打電話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聲音音質很女心理諮詢師的非常隱私檔案好,帶一點兒江浙一帶男人的口音,音調沉穩,充滿力量,一聽就讓人覺得他是個有品味有修養的男人。
僅僅憑他的聲音,葉微微基本上就能斷言,他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
做了兩三年廣播電台主持人,葉微微覺得,自己簡直練就了這樣一種超凡的本領,她可以根據一個人的聲音判斷這個人的基本信息,包括他所處的階層、性格、修養和氣質。
這麼說聽起來有些玄,可這確實是真的,而且準確率八九不離十。
「微微你好!我是你的熱心聽眾,可以算鐵杆粉絲哈,我聽你節目很長時間了,經常聽,可能已經超過一年,平常我只是聽一聽,今天是第一次打電話進來。不過,我可能要稍微偏離一下你的主題,我打電話進來,是因為你剛才放的《天使的翅膀》這首歌,這是我目前最喜歡的一首歌曲,聽你放出這首歌來,我忍不住要給你打電話。」
一首歌,真有那麼大的力量嗎?
葉微微放這首歌並非偶然,因為這首歌目前也是她的心頭最愛。
半個多月前,一次逛街的時候偶然聽到這首歌,葉微微當場就被迷住了。
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葉微微像魚群中的一條小魚,慢慢地游著。這首歌像一根小小的水草,偶然間輕輕燒住了她。
那歌詞和曲調,像伸出來的無數雙溫柔的手,生生把她拉住,讓她在人流中駐足,再也挪不開步子。
「那熟悉的溫暖,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無邊的思量。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只到這裡,從此
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多麼深情多麼美好的旋律啊!多麼感人多麼真摯的歌詞啊!
葉微微循聲望過去,歌聲是從一家服裝店裡飄出來的,她不由自主地順著歌聲進到店裡去,痴痴地守在那小小的空間里聽這首歌,反反覆復央求老闆娘重放,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口氣聽了多少遍,走的時候,為了感謝老闆娘,她特意在店裡買了件衣服。
「為什麼我會如此喜歡這首歌?簡直表現得走火入魔。」葉微微忍不住分析自己,除了曲子好聽,歌詞感人,也許,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葉微微希望自己生命中也出現一個天使,或者,她希望自己成為什麼人的一個天使。
一離開服裝店,葉微微立刻去買了刻有這首歌的CD碟,無人的夜裡一次又一次地聽,心潮起伏,從不厭倦。這是她第二次把這首歌用在節目里。
葉微微收回自己的思緒,定定神,跟此刻打進電話的這個中年男人聊了起來:「謝謝您參與我們的節目,謝謝您喜歡這首歌。怎麼稱呼您呢?」
「哦,叫我安恆吧,平安的安,永恆的恆。」
「冒昧問一句,這是您的本名嗎?」
「不是,這是我的化名,或者說,是我喜歡的一個名字。」
「哦,平安,永恆,寓意很好。安恆先生,能不能告訴大家,為什麼會特別喜歡《天使的翅膀》這首歌?」
「說起來,可能話有點兒長,但我盡量簡短一點兒。是因為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得了癌症。女心理諮詢師的非常隱私檔案
「啊?您的妻子得了癌症?」
「是的,她得了乳腺癌,幸虧發現還算早,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但,癌症,總是可怕的。」
「嗯,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是半年前發現的。我自己是一年前從外地來到這裡工作的,和妻子兩地分居。我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前些天她給我寄來一張CD,裡面就有這首歌,《天使的翅膀》。聽了一次,我就喜歡上這首歌了,每天都會放給自己聽。我妻子在電話里說,希望她永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會另外找一個天使來照顧我。哦,今天就說到這裡。」此時安恆的聲音明顯有些哽咽,他匆忙掛斷了電話。
做了兩三年情感節目,悲歡離合、生老病死聽得多了,葉微微已經沒那麼容易為一個故事動感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的眼淚突然想要流下來。
她控制了自己,急切地對著話筒「喂」了好幾聲,然後說:「啊,安恆先生把電話掛斷了。這個故事打動了我,安恆,如果你還在聽我們的節目,請記住,如果你願意,請你再打電話進來,公布你的聯繫方式,也許我們的聽眾朋友能幫助你。不管是什麼樣的幫助,醫藥配方也好,經濟支持也好,或者是精神安慰也好,總之,應該有朋友能幫助到你。」
又有新的電話打進來,葉微微打起精神,再一次披掛上陣。果然有不少人提出想要支持剛才那位安恆先生,不過,估計是藉機想推廣藥品的比較多。葉微微讓他們在節目里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因為她覺得,也許安恆還在聽她的節目。
直播結束,走出機房的時候,葉微微對著迎面而來接替話筒的杜林風點點頭,而杜林風卻一廂情願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躲了躲,沒躲開,也就任由他抱了一下。
杜林風平素總是大大咧咧的,跟女孩子摟摟抱抱彷彿是很平常的事,但葉微微一直沒能習慣他這個有些放肆的習慣。
葉微微知道,杜林風的風格,別看他長得斯文秀氣,別看他大大咧咧,主持節目的時候,他總是特別投入,那涌動的激情、尖銳的措辭,總能刺激聽眾的神經。這也是杜林風主持的《風知道答案》如此出名的原因之一。
平常下了節目,葉微微也就把節目里的事情放到腦後去了。
因為她每天都要通過節目接觸到各類困擾和煩惱,如果不學會隨時清空自己,她會被這些事情所累,她的神經會受到損傷。所以,她早就學會了放下。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辦法馬上忘記那個化名叫安恆的男人。葉微微特意查看了直播室電話機上的來電顯示,卻發現安恆的電話來電並未顯示,顯然是安恆有意使用了不保留電話號碼這項功能。
此後連續幾天,葉微微都有意在節目里提起安恆,可是他卻再也沒有來過電話。後來還有一個聽眾打電話進來,說是知道一個中藥秘方,要幫助安恆的妻子。葉微微請那位聽眾把中藥秘方寫信寄到廣播台來,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轉交給安恆。可是,安恆卻彷彿從茫茫人海中消失了,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儘管如此,葉微微知道,恐怕這輩子她都會記得這件事,記得有一個叫安恆的男人,他的妻子得了癌症,曾經因為他們共同喜歡的一女心理諮詢師的非常隱私檔案首歌,參與了她的節目。
不過,葉微微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這個安恆,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我簡直看入迷了。
不得不承認,我被李岑岑,或者說葉微微——如果我的判斷沒錯,葉微微就是李岑岑——深深地吸引住了。這個故事很好看,有懸念有細節,李岑岑文筆又好,我一口氣就看完了第一章。
我在揣想,那個流星般一閃而過的安恆,將會如何改變葉微微的命運?
離記者預約採訪的時間還有半個多鐘頭,我決定繼續看下去。
第2章誘惑
一個高素質的美女存心想要誘惑一個男人,永遠不是一件難度太高的事。通常情況下,也確實如此。
萬江商貿集團董事長潘唯毅坐在軟卧車廂里,他打算把手裡的報紙瀏覽一遍就上床睡覺。身為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第二天早晨一到北京,他需要處理一系列重大事件,必須保持足夠好的精力。
董事長助理林燕歸遞來半個削好的蘋果,潘唯毅接了,抬頭對著她笑一笑,算是感謝。另一半蘋果林燕歸自己拿在手裡啃,啃一口,研究似的望他一眼。
林燕歸這樣做,也是別有一番用心的。一是,一個整個兒的蘋果可能太大,一個人一般吃不下,一人一半,就正好;二是,她喜歡和一位自己欣賞的男人分享一半蘋果的感覺。
她一邊吃蘋果,一邊肆無忌憚地盯著潘唯毅。她的目光起初只是研究似的看著他,但是她見他連頭都不抬,就有些生氣,目光里不知不覺居然有了挑釁的意味。
一個男人對美女視而不見,可能是有原因的,也許是有過人的毅力,懂得規範自己;也許是欲檎故縱,從而讓美女對他產生興趣;可能是精力不夠,甚至身體不好;還可能是有所顧忌。真正對美女完全不動心,那已經不是男人。
林燕歸邊分析邊猜測,潘唯毅如此淡定究竟是什麼原因,應該是他有極強的自我控制能力,並且有所顧忌。畢竟有句古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和這位高大英俊的董事長接觸三個多月,林燕歸從旁人嘴裡聽到過許多關於他的商業傳奇,哪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故事,都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比如說他剛接手萬江集團董事長職位,想做集團知名度的市場調查的時候,使用的方法和別人完全不一樣。他竟跑到火車站去打計程車,一上車,就對計程車司機說:「我去萬江集團。」結果,十個中有九個司機莫名其妙地問:「什麼萬江集團?在哪裡?」
後來,萬江集團做了不少活動策劃,也鋪天蓋地地用廣告轟炸一番,終於成了這座城市中男女老幼幾乎皆知的一個品牌。集團總部所在地,也被打造成休閑、購物的誤樂中心。
林燕歸聽了這些故事非常佩服,她覺得有些故事簡直可以寫入MBA的商戰教材。這個董事長,確實很有頭腦。
但遺憾的是,潘唯毅所有的事,她都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她很少聽到他親口說起他自己從前的事。
這段時間,她不動聲色地跟隨他,對他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好感這次去北京,有機會如此近距離單獨和他接觸,還是第一次。在她心裡,一些願望如初春的昆蟲,在蠢蠢欲動。
林燕歸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剛滿二十六歲,一年前畢業於德國法蘭克福大學經濟系,所學專業是商業管理研究,碩士學位。
她的美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有驚艷之感的美,不僅五官精緻,身材窈窕,而且她出名地會打扮,氣質又好,簡直讓人過目不忘。她的才氣就更不用說了,名校高才生,絕非浪得虛名。
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夠如此地把自身優勢發揮到極致,讓人心生敬意。林燕歸之所以決定回國,是因為她媽媽身體不好,她回來可以多陪陪母親。
在國外,林燕歸有過同居的男朋友,但她一回來,兩個人就分手了。大家都很現實,既然男朋友不肯跟她回來,也就只能分道揚鑣了。
潘唯毅有三名助理,兩男一女,他平常很少單獨帶女助手出差,要不就帶男助手,要不就帶一男一女兩位,明擺著要避嫌的意思。但這次情形有些不同,這段時間公司人手緊,只能帶一個人出去,而這次是去北京攻關,帶一名知性美女當然更有優勢。
林燕歸的能力早已得到潘唯毅的認可。隱隱約約,潘唯毅覺得林燕歸對自己的關心似乎有點兒超出正常的職業範圍,比如,明明已經下班了,他也發話讓大家先走,但林燕歸一定要等到他走以後,她才離開辦公室;再比如,天氣明顯變化的時候,她會幫他準備衣服,而這完全不是她的分內之事,因為潘唯毅另有一名生活秘書,男性,專門打理他的私事。
林燕歸為什麼要這麼用心呢?
林燕歸對他的好感,潘唯毅心知肚明,但他寧願裝糊塗。他的太太孔明珠是杭州大戶人家的後裔,兩人伉偭情深,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跟太太的支持是完全分不開的。他不願意辜負她。
事實上,潘唯毅頗有女人緣。這些年來,對他獻殷勤的女人為數不少。
他明白一些成功男士對於送上門來的好事一般都來者不拒,費心與之周旋,尋找樂趣。然而,他覺得自己志不在此。
當然,他畢竟有著血肉之軀,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潘唯毅三十來歲的時候,一位二十齣頭長得像關之琳的廣告模特非常喜歡他,而關之琳曾經是他青春年代的偶像,所以他無法不動心。他們秘密在一起一年多,他還給她買了套別墅。他的太太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件事,並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把那個模特的照片放大,用相框框好,擺在他的書桌上,讓他知道她對一切了如指掌。於是,他決定跟那名年輕姑娘攤牌,告訴她,他不會再跟她繼續往來。
那次分離讓他非常傷心,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因為他一直在意他太太的感受。此後潘唯毅與桃花運絕緣。再加上,他的太太近段時間遭遇一場大難,還不知道能不能邁過那道坎兒。他對她更加體貼周到,自然不願讓她傷心。
想到這裡,潘唯毅的心明顯地痛了一下。
吃完蘋果,再洗漱一番,潘唯毅伸伸懶腰,跟林燕歸道聲晚安,準備爬到上鋪去睡。雖然年逾四十,但潘唯毅平常很注意鍛煉身體,所以他依然身形矯健,跟年輕小夥子有得一比,他順著床邊的欄杆,兩步就攀了上去。
林燕歸見狀「喂」一聲,突兀地伸手拉住了他。
林燕歸這一伸手,不但把潘唯毅嚇了一跳,也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此前她內心非常希望能藉此機會跟董事長聊聊天,做一些交流,增進彼此的了解,但她完全沒想到他那麼早就要去睡覺,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她;她更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會採用這麼直接的方式挽留他。
已經爬上上鋪的潘唯毅被林燕歸拉著,又重新下來,他有微微的尷尬,溫柔地望著她,不說話。
林燕歸又羞又急,索性撲到潘唯毅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把頭抵住他的胸口,喃喃道:「我那麼不討人喜歡嗎?你那麼討厭我嗎?」
潘唯毅的身體起初有些僵直,他和太太已經兩個月沒見面了,熊熊烈火在他體內四處亂躥。
他呼吸急促,滾燙的唇覆蓋了林燕歸柔軟芬芳的小嘴,兩人雙雙倒在軟卧下鋪。
一直在身邊虎視眈眈的時間瑟縮著退開了。
林燕歸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在床上很主動,她讓潘唯毅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熱。
平靜下來,林燕歸緊緊抱著潘唯毅不放。潘唯毅邊輕輕吻她,邊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一回公司,他就要把林燕歸從董事長辦公室調到其他部門——她不能長期留在他身邊。
那天夜裡,他們擠在列車下鋪,相擁而眠。潘唯毅半夜醒來,驚出一身冷汗,他想:「這個女人,太危險了!」
他要另外招聘一名董事長助理,同樣要女性,但,不可以是林燕062歸這種類型。
她的膽子太大了。
李岑岑太會講故事了!她的小說,讓人看得非常入神,一點都不累。
只是我心裡充滿了困惑,這第二章,怎麼寫的是完全不相干的人?葉微微和林燕歸以及潘唯毅有什麼關係?
帶著這個疑問,我繼續往下讀。
第3章懲罰
羅大鳴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由於主持人縱容參與者談論同性戀話題,這個環節被監聽的評論員發現,寫了相關批評文章,題目叫「媒體豈能縱容宣傳同性戀」,引起了市委宣傳部主要領導關注。《越夜越溫柔》被下令停播三個月,欄目內部整頓,羅大鳴等台領導和主持人葉微微都挨了批評。台里決定,責令他們寫出書面檢討,並扣罰他們三個月工資獎金。
葉微微有些不服氣,她覺得那個女性聽眾並沒有說出什麼過於離譜的話來,她調出了那天的節目仔細來聽。
女聽眾:微微,你好!
葉微微:你好,歡迎參與我們的節目,怎麼稱呼您?
女聽眾:嗯,叫我迷途吧丨我覺得自己像一隻迷途的羔羊。
葉微微:為什麼這麼說呢?
女聽眾:因為我是一個同性戀,周圍的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我。
葉微微:你確信自己是同性戀嗎?也許你給自己貼上了錯誤的標籤。
女聽眾:我確信我是同性戀,因為我只喜歡女人。我目前喜歡的一個女人是一名護士,我們認識三個月了,她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我下班就陪著她,帶她出去看電影、喝茶。我們感情很好。我真的只喜歡女人,我和我的女朋友都覺得,男人太可恨了,太沒有責任感了。
葉微微:哦,也許有的男人可恨、沒有責任感,但不是所有的男人。
女聽眾:就是所有的,在我看來,這世上沒有一個好男人。我喜歡女人,因為女人溫柔、善良,能帶給我美好的感覺。我這輩子只願意跟女人在一起,我自己也是女人,女人就可以讓女人得到滿足,方方面面的滿足,包括精神的和身體的。
葉微微:嗯,這是你個人的觀點,我不想反駁你。不過,我們社會的主流是倡導異性戀的,你跟社會主流相違背,當然容易面臨壓力。
女聽眾:問題是,這不公平。我願意跟什麼人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為什麼別人要看不起我?
葉微微:你覺得別人看不起你嗎?
女聽眾:是的!我和我的女朋友住在一起,周圍的鄰居就老是指指點點的。
葉微微:如果你真覺得有人看不起你,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又為什麼要去在意呢?也就是說,你自己選擇了跟眾人完全不同的價值系統,你又希望能夠得到眾人的認同,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女聽眾:也許我自己是有些矛盾,但我覺得這個社會要給我們這些同性戀者最起碼的尊重。我打電話進來,就是希望得到理解和尊重。
葉微微:這位聽眾,打斷您一下,您談論的內容跟我們今天的主題不符,我們今天的主題是「如何讓愛情保鮮期更長」,就聊到這兒好嗎?
女聽眾:我是準備跟你談愛情保鮮的問題啊!誰說同性戀就不是愛情?
葉微微反覆聽了兩三遍,她實在不覺得這樣的對話嚴重到了要把整檔欄目都停播三個月的地步。
唉,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有關部門的意見是,主持人在節目中聽說那個人是同性戀的時候,就應該當機立斷馬上打斷對方,要麼談論當晚的相關話題,要麼乾脆掛斷她的電話,而不應該跟她就同性戀話題繼續討論下去。
羅大鳴板著臉,要葉微微寫檢討書。
葉微微覺得委屈極了。她自己並沒有宣揚同性戀,當然,沒能當機立斷阻止聽眾宣講同性戀,確實是她不夠講政治,沒有足夠的政治敏感。可是,就這麼個小小的疏忽,犯得著讓一檔欄目停播三個月嗎?這樣一來,她葉微微簡直就成了欄目的罪魁禍首,哪裡還有顏面繼續待在台里啊?不行,看來自己得另找出路。不過,在找到出路之前,倒也不用忙著辭職,不妨給自己留條後路。乾脆先申請停薪留職,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葉微微交了檢討書,和檢討書同時上交的,還有一份請求停薪留職三個月的申請書。葉微微寫這份申請書,多少有些負氣的意思,她其實捨不得離開自己的舞台。
羅大鳴想了想,在申請書上批了大大的幾個字:同意停薪留職三個月。他想,這個女孩子,人生道路一直走得太順了,自己做錯了事,還這麼傲氣、鋒芒畢露,且放她三個月長假,讓她自己到處去闖闖吧!
見台領導那麼乾脆地批准了自己負氣寫下的申請,曾經備受寵愛的葉微微有強烈的失落感。她趁辦公室里沒人的時候,收拾好自己辦公桌里的東西,神思恍惚地起身離去。
走到台門口,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定定神,是杜林風。於是,兩人找了個咖啡館坐下來。
「杜老師,我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葉微微是在兩年前由杜林風引薦進廣播電台的,當時她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是校廣播電台播音員。她熱愛廣播事業,喜歡聽杜林風的節目,就給他寫了一封信:「能否幫我實現夢想?我也想當一名電台主播。」
就這麼簡單的措辭,居然打動了他。正好那時候台里要上一檔新欄目,他於是推薦了她。想不到這個女孩子基礎那麼好,普通話純正、聲音好聽、文采斐然,總之,她完全符合那檔欄目的要求,而且,幾乎是一夜之間,她就紅透了整座城市。
「微微,你言重了。人一輩子不可能不遇到挫折,這麼小的一件事,算什麼呀?只是停播三個月嘛。三個月以後,你照樣可以上節目。」「我既然走出這一步,台里又已經批准了我的申請,我就沒打算三個月之後再來上這個節目,除非到時候有更高的起點。」
「微微,你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不過,人,有時候,還是要活得彈性一些。」
「杜老師,你一直是我的領路人,非常感謝你在我這麼失意的時候還陪著我。」
杜林風不再說話,默默地看著她。他是看著她走紅的,沒想到,一件小小的事,又把這個女孩子從高高的雲端拋到了地上。
杜林風突然發現,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生出一些叫作憐惜、心疼之類的感覺,生生地有些痛。他打心眼兒里疼惜這個比他小十歲的女孩子。
「你真的打算離開三個月?」
「是的,台領導已經批了。」
杜林風嘆息。
三個月,三個月已經足以讓很多事情發生。
看完這一章,我產生了預感,接下來,可能葉微微會成為潘唯毅的董事長助理。而葉微微和這個杜林風之間,肯定又有某種感情糾葛。
但這是我的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天使的翅膀》篇幅已經非常有限,僅剩一章,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第4章應聘
從北京回來,林燕歸被調往萬江商貿集團人力資源部當部長。這個職務的待遇和董事長助理是相同的,算平調,既沒有升,也沒有降。但林燕歸很清楚,這是一個暗含危險的信號,意味著潘唯毅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也就是說,她被他委婉地推開了。林燕歸感到無比惆張,卻無計可施。
林燕歸併不後悔,軟卧車廂里的一幕,她絕對不是有意為之。其實,她最初的動機,只是想拉住潘唯毅,讓他不要那麼早睡覺,想跟他談談心,但在那樣的情形之下,一男一女短兵相接,由於她自己表達的方式欠妥,居然無法控制地發展成一次一夜情,這其實不是她想要的,她根本不想讓兩人的關係發展得太快,把潘唯毅嚇跑。
可事已至此,她無話可說。她不是那種跟一個男人一上床,就希望那個男人來娶她的女人。只不過,她喜歡潘唯毅,倒是真的。她有耐心慢慢等待其他的機會,她不相信自己這麼優秀,會得不到潘唯毅的垂青。
林燕歸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潘唯毅張羅一位聰明能幹的、二十多歲的女性來當董事長助理。對此潘唯毅已經親自發話,要一個「智慧、傳統、乖巧」的女孩子。通過層層筆試、面試,現在還剩下三個人,她決定把她們帶到潘唯毅面前,讓他自己做最後的選擇。
林燕歸將三名候選人召集到董事長專用的小會議室,並把三個人的簡歷送到潘唯毅手裡。
潘唯毅翻了翻那幾份簡歷,突然從中抽出一張來,失聲叫道:「葉微微?《越夜越溫柔》的主持人葉微微?」
他過於吃驚的反應讓林燕歸有些意外,她試探著問:「董事長,您認識葉微微?」
潘唯毅搖頭道:「哦,不認識,只是知道她。我聽過她的節目,但沒見過她本人。她不是在廣播電台很紅嗎?怎麼會來應聘董事長助理?」
林燕歸答:「聽說她主持的那檔節目停播了,她想給自己換一種職業。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我讓葉微微先來見您,您自己問她,好嗎?」
潘唯毅點點頭。
年輕的時候,潘唯毅曾經做過這樣的夢,想到廣播電台當一名專業主持人,可惜沒能如願。他僅僅在一家大型工廠當過廠廣播站的播音員,他的妻子孔明珠是廠長的女兒,就是因為聽了他的聲音,迷上了他,吞吞吐吐地跟老爸吐露了心事,兩個人才從相識到相知,最終結為夫妻的。
潘唯毅對廣播一直情有獨鍾。即使現在電視節目一統天下,互聯網鋪天蓋地,廣播日漸沒落,他仍然喜歡聽廣播。有時候是在網路上聽,有時候是用手機收聽。他無意中聽到了葉微微主持的節目,聽過一次就喜歡上了,但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沒有辦法每天守著聽,只能儘可能找機會過過癮。
葉微微的聲音非常甜美,很有思想,又常常妙語連珠、舌綻蓮花。
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相當有魅力的吧?潘唯毅猜想,她應該長得很漂亮。
按說萬江商貿集團這麼大一個機構,每年廣告費上千萬,董事長想要見一個電台主播,安排一下,那是易如反掌。可惜潘唯毅一直很忙,也不想那麼刻意要去見她,所以一直沒跟葉微微見過面。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這麼小,葉微微居然主動送上門來——前來應聘,想當他的助理。
葉微微究竟長什麼樣呢?潘唯毅盯著辦公室的門,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林燕歸推開門,伸手示意讓葉微微走進辦公室。葉微微對她點點頭,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大大方方走進潘唯毅的辦公室。潘唯毅寬大的辦公桌前擺了兩把椅子。
潘唯毅邊伸手示意她坐,邊用銳利的眼光從上到下掃視著葉微微。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她,急於看透她。
公平地說,葉微微是一個本來可以讓人驚艷的女孩子
如果她把自己稍微打扮一下的話。而她只是簡單地穿著條牛仔褲,一件T恤,看起來也就中等以上姿色,不過,她氣質優雅,眼睛特別明亮,彷彿內心深藏著的錦繡,非常自如地從眼神里一點一點流露出來。
他猜想她看起來稍顯平凡,也許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打扮自己,她完全沒有化妝,素麵朝天。其實像她這樣一個五官清秀、眼神清亮、氣質出眾的女孩子,如果肯稍稍打扮一下,應該是一個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女。
後來兩人相熟了,潘唯毅問葉微微為什麼不好好打扮的時候,葉微微說:「我又不老,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漂亮幹什麼?」
此刻,兩個人沉默地、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葉微微臉上的表情很沉著,非常自信,沒有絲毫拘謹,這是她與潘唯毅以前見過的應聘者的不同之處。彷彿她自己是有決定權的一方,她似乎篤定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來當這個董事長助理,而不是被動地讓別人挑選。
潘唯毅先開口了:「微微你好,我經常聽你主持的節目,不過前070些日子出差比較多,就有一段時間沒機會聽。怎麼,聽說你們欄目停播了?」
他第一次稱呼她,就省略了姓氏,直接叫她的名字,給人非常親切的感覺。
葉微微看他一眼,嘆息一聲,低頭說:「是的,要停播三個月。整頓之後,再重新開播。」
「那你來應聘董事長助理的職位,難道只打算做三個月?」
葉微微猶豫了一下,說:「你們這個崗位不是有三個月試用期嗎?到時候試用期滿了,如果我們雙方都願意,我可以選擇留在你們這裡,離開廣播電台。」
潘唯毅微笑起來,問:「你覺得你適合當董事長助理嗎?」葉微微迎著潘唯毅的目光說:「如果不覺得自己適合,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從來不會去做自己不適合做的事情。不知道潘董事長有沒有仔細看我的簡歷,我在大學里學的專業是企業管理。」
潘唯毅吃了一驚,低頭細看簡歷,果然,在專業一欄,葉微微填的是「企業管理」,而他居然忽略了這個信息。一個學企業管理的女孩子,怎麼普通話那麼好?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文采?
葉微微似乎看出了潘唯毅的疑問,解釋說:「我小時候跟著父母在北方長大,我父親在北方的部隊里,近年才回到南方,所以我的普通話很標準。我從小一直喜歡文學,看過許多書。當廣播電台主持人,曾經是我的夢想。」
夢想!他們有過共同的夢想。
潘唯毅的心如同被誰打開一扇窗戶,窗外是明媚的陽光,是春天透亮的新綠。他幾乎要脫口問她:「那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但他想了想,覺得唐突了些,於是沒有問她。
沉吟半晌,他微笑著說:「葉微微,我決定錄取你。」
葉微微吃了一驚:「可是潘董事長,外面還有兩個人等著接受您的面試呢,她們也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子,你這樣對她們不公平。」
潘唯毅拿起電話,把林燕歸叫進來,交代道:「告訴外面那兩個優秀的女孩子,就說董事長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助理,如果她們願意,可以應聘萬江集團其他崗位;如果她們對其他崗位沒有興趣,請替我表達歉意,而且,給她們每人發往返路費,加上一份紀念品,謝謝她們對萬江集團的認同。」
林燕歸驚愕地看看葉微微,再看看潘唯毅,加強語氣道:「董事長,另外兩個女孩子,您見都不見就做決定?她們也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優秀人才呢!」
潘唯毅笑了一笑:「是,我已經決定。微微,你明天開始上班,你的工作時間,通常情況下是每天上午九點到下午六點,中午休息一個小時。」
葉微微猶豫一下,點點頭。
林燕歸也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警惕地看了葉微微一眼。這個看起來並不比她擁有更多優勢的女人,憑什麼一下子獲得了潘唯毅的信任?她會不會是她的敵人?
林燕歸腦海里閃過這兩個念頭,無奈地轉身離去。
真是過癮!
小說寫到這種地步,有文采有懸念,敘事如此從容不迫,跟那些專業小說家的作品相比,毫不遜色。可見作者智商極高,而且很有情懷。
也難怪葉微微,不,李岑岑,會吸引一名優秀的董事長。
我簡直可以肯定,男主人公潘唯毅和女主人公葉微微之間,一定會發生婚外情。可是,第一章就提到過的那個像流星般閃過的安恆呢?他如何來影響葉微微的命運?林燕歸一定會設法阻撓甚至破壞潘唯毅和葉微微的感情吧?後面的故事一定會更精彩。
可惜的是,李岑岑只寫了四章。而且她說後面的不打算再寫,要找到我,當面說給我聽。
我這才想起要看看寫作時間,居然是兩年以前的作品。也就是說,又有許多新的事情發生了,這些新發生的事情使得作者覺得有必要來找心理諮詢師。
我對這名電台主播充滿了期待。可是,由於心理諮詢的特殊性和被動性,根據「來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原則,如果是做諮詢的話,我不能主動去找她,只能等她哪天有空來找我。
接下來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我還在想著李岑岑和她的故事。
幸虧,我早就習慣了跟記者打交道,而且對於如何減壓早有心得,職場減壓也好,考前減壓也好,我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倒也很容易過了關。
我的「開場白」就引起了記者們的興趣,我說:「不要以為壓力是什麼負面的東西,事實上,適度的壓力是能夠起積極作用的,因為它能調動我們身體里的能量,來應對有一定難度的事情。所以,高考有壓力,本身不是壞事。」
開頭引起記者的興趣之後,我又談了幾點如何減壓的訣竅,記者們就高興地走了。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輕易過關的,比如明天我要見的那位母親。她說她的兒子現在十五歲,突然出現同性戀的傾向,她急得要命,明天上午十點是我和她約好見面的曰子。
這樣的心理諮詢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對付的,需要耗費我大量的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