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蔥歲月

蔡明朗的假期，沒有人知道，她經歷著什麼。她很少和她們聯繫，也不怎麼和她們一起出去聚會。假期讓她最滿意的地方，大概就是歐陽洋對於她的騷擾終於中止了。

以至於這個假期，她有時間和自己打架。沒有人知道，她在經歷最痛苦的掙扎。她藉機會約尚苣出去，一開始尚苣會和她一起玩，後來她便開始拒絕。邀約的蔡明朗時常開心，時常難過，時常懊惱，時常崩潰。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去打擾她。

那些日子她習慣拉著窗帘，不去看任何有光的地方，除了吃飯，就只剩蒙頭大睡。

因為對於她來講，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與其越想越難過還不如選擇逃避，她一向如此。

她接受這樣的自己。只是她剋制不了她的心，這大概是最糟糕的事了。

方碩依舊會被蘇白拉去打籃球，這些日子她和他學籃球也學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大多時候，她會吃著蘇白買的零食，觀賞他打球。

只是她會有意無意的找周雅麗聊天。就前幾天她們還聊過。

方碩：「最近在忙什麼？」

周雅麗：「沒事的時候會去『留念』聽他唱歌。」

方碩：「哦，那幫人還有來嗎？」

周雅麗：「陳彬說他已經解決了，沒事了。」

方碩：「你了解他嗎？」

周雅麗：「不了解，但是我覺得他不錯。」

方碩：「為什麼？」

周雅麗：「你不知道，他家境不好，有一次我看到他拿著饅頭來學校吃，在他們班最後一排坐著，完全不在乎別人對他異樣的眼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樣，不管別人怎麼看他但至少我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

方碩原本想要說讓周雅麗離陳彬遠一點，但是後來的她什麼也沒有說。因為聽了她的話，她覺得或許這就是青春，只有自己經歷的，才是被相信的。就像方碩已經長長的頭髮，只有長出來看到了才會知道好不好看一樣。

宋曲殤的世界，原本是豐富的，也是愜意的。付流年會經常去那家書咖，有時候會叫上她，有時候也會一個人去。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會碰到。她總會點一杯藍莓汁，然後坐在他的對面看書。看的累了，她就和他聊天。從開始的只聊故事，到後來的聊喜好，聊八卦。

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樣去書咖，正要進去的時候看到蕭筱坐在他的對面，就是她經常坐的位置。她看上去很開心，他似乎也開心。看到這裡，她走了。

那天她在西固城的大街小巷轉了很多圈，她聽著新華書店對面的老音響店放著周杰倫的歌。

「想笑/來偽裝掉下的眼淚/點點頭/承認自己會怕黑/我只求/能借一點的時間來陪/你卻連同情都不給/想哭/來試探自己麻痹了沒/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憊/無所謂/反正難過就敷衍走一回/但願絕望和無奈遠走高飛/天灰灰/會不會……」

她的腦海里，都是她笑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那是她的位置，獨一的位置，只屬於她。而那天她發現，那個位置原來不一定是她的，可以是任何一個人的。這讓她難過。就像玻璃上的那句話，「這一刻，我遇見了你。」而他遇見的不一定非要是自己，遇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

就在她萬般傷感的時候，付流年打來了電話。

「喂，今天你怎麼沒過來？」那邊聽上去有點焦急。

「今天有事，所以沒來。」宋曲殤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刻意的劃清界限的冰冷的語氣說。

「哦，沒事就好，我還怕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呢！」顯然付流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變化。

「我能有什麼事？我以後應該都不會去了。」

「為什麼？」付流年一頭霧水。

「假期快結束了，我要補假期作業。你還是叫別人陪你去吧！」

掛了電話的宋曲殤哭了。

掛了電話的付流年還是一臉的懵。他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或許過幾天就好了。再說了，他除了她，也沒帶誰去過那裡。今天蕭筱只是他們恰巧碰到了，她和他打招呼，過來坐下的時候，她說：「你怎麼也來這，好巧。」

但是他分明明確的說了，他在等宋曲殤。

後來蕭筱沖他笑笑，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就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她不知道。

不過宋曲殤真的很守信用。她真的再也沒有聯繫過他。她也真的沒有再去過『品尚』。剩下的日子她把自己關在家裡，就像她說的那樣，在不停的寫作業。然而事實上她已經沒有什麼作業可寫了，放假之前她便早早寫完了作業。或許是賭氣，所以她買了很多字帖，在家練字。練累了就聽音樂看電視睡覺。她把自己塞的很滿，滿到沒有時間去看付流年的消息，滿到沒有力氣去回復付流年的消息。

但是她真的不快樂。

付流年意識到宋曲殤不是賭氣的時候，才發現她是真的生氣了。他發了很多消息，她不回，他打電話，她不接。可是他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氣什麼。他去過很多次「品尚」，在那裡等她，但是她沒有一次來過，倒是蕭筱，最後等到的總是她。她會陪他坐一會，他總是會找借口離開。

青春很美，因為還有一個人可以值得讓你去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