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下線與上線
大熊死了,死狀驚人,死相悲慘,帶著他滿腔的怒火,還有那一身的技能點就這麼華麗麗地被火焰烤熟,慘,太慘,真的是太慘了。
夏飛作為血淋淋的劊子手,在他的罪惡史上又增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當然了再加點孜然辣椒什麼什麼什麼的也是挺不錯的選擇。
作為醫療包的豆腐,眼睜睜看大熊死在了眼前,生與死就差那麼一丟丟的距離,換句話來說,那麼一丟丟的距離就隔開了生死。
哎,悲催。
「我要炸死那個鱉孫!」
豆腐發狂了起來,哪怕是他自己被夏飛弄死的那幾次都沒有這麼失態,身上的幾顆雷一股腦砸了出去,也沒管對面是個什麼情況,也沒管身邊小夥伴那驚愕的表情。
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過後,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除了一臉驚愕的豆腐……
「我……我怎麼這麼多的PK值。」
是啊,豆腐很奇怪,他當然有理由去奇怪了,作為隱藏boss夏飛來說,那也只應該有一個人啊,就算是被炸死,那也只應該有區區1點PK值才對,可現在豆腐一番狂轟濫炸之後,PK值直線飆升,距離破十也就是那麼一口氣的距離。
豆腐沒有等到答案,他卻看到了牆角有個人影閃了一閃,如果不是AK的槍聲還在回蕩,如果不是自己腦門上那幾個冒血的小洞洞,他還真的以為自己眼花了。
是的,豆腐倒在了AK47突擊步槍的槍下,具體來說,就是倒在了夏飛的槍下,而且更加悲催的是,夏飛這次擊殺還不是屬於PK的範疇,而是在洗PK值,擊斃一名擁有PK值的玩家之後,擊殺者身上的PK值將得到減免。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數學題,而作為只有1點PK值的夏飛來說,浪費的可比得到的要多太多了。
一擊即中,一擊必殺。
閃過身子的夏飛撤退了,沒有了PK值之後的他步伐輕盈,身姿矯健,主城之內皆可成為他游擊的戰場,這讓他如何能夠不開心。
剛剛發生了什麼,恐怕玩命這一行人都不清楚,豆腐扔雷的時候,其實作為玩命來說是想要阻攔的,但陰差陽錯晚了那麼一步,後來又因為爆炸聲拖延了那麼一下,也就造成了後來的結果。
只不過讓大家都想不明白的是,豆腐的扔雷為什麼造成PK值的飆升呢?
作為遊戲規則來說,肯定是擊殺了其他玩家,一個數值代表著一條人命,可之前不就是夏飛一個人嘛,怎麼會出現如此大批的玩家埋伏?
而且問題又來了,如果是夏飛的那幫同伴湊齊了,何必還埋伏?而且以這幫人的尿性,鐵定是殺出來才對啊,哪裡會貓在裡面被炸得稀巴爛?
玩命很費解,他實在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以他對悍匪幼兒園的了解來說,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說不通,理不順,道不明。
死了的大熊重新跑來了,帶著一臉的陰鬱,看到涼涼的豆腐,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嘴裡嘟嘟了幾句,還是不敢與系統所對抗,只能暗自生氣,自認倒霉了。
拐過彎兒,夏飛早就不見人影,地上的屍體也刷了乾淨,除了爆炸過後的痕迹,再也沒有留下其它的訊息。
靈機一動之下,玩命聯繫了死回復活點的豆腐,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之後得到了重要情報,也就還原了之前的場景,解釋了心中的疑惑。
「無恥!」
「卑鄙!」
「下三濫!」
一群人對夏飛的手段進行了批判,肉體上輸了,精神上肯定要把陣仗討回來。
搞了半天,原來被豆腐炸死的都是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夏飛在連續拋出了手雷與燃燒彈之後,除了後撤幾步躲避手雷餘波,還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丟金幣!
幾個、幾十個、幾百個,抓到多少就扔出去了多少,全都不偏不倚扔到了之前他埋伏的地方,當初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就算是感謝土地公公,遊戲里也沒有這種發瘋似的玩法。
可他是夏飛,可他卻偏偏這麼幹了。
人走茶涼,人走……自然就有人想要撿錢。
現實如此,遊戲里更是如此。
後面的事情基本就能夠腦補了出來,豆腐惱羞成怒扔出來的雷全都降落到了這幫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的哥們頭上,一個個的都沒得跑,全都被炸得七葷八素,運氣好點的能夠撿回一條命,只不過以後看到地上的金幣還敢不敢撿就成了一個問號了。
扔完金幣的夏飛只是後撤,卻並沒有離開,在看到計策成功之後的他又悄無聲息地摸了回來,牆角閃出半個身位,手中的AK47突擊步槍開火,收割掉豆腐性命的同時,還解決了自身的PK值問題。
環環相扣,步步驚心。
好心機,好手段。
事情解決了嗎?事情鬧完了嗎?
玩命嘴裡發苦,夏飛那瘟神竟然不知所蹤,而且就在他盤算著的當下,金元的警報終於被拉響了!
金元至上的倉庫全線被襲,運輸隊更是遭到了伏擊,奉命救援的隊伍剛剛出行就遭到了全方位的打擊,或是內訌或是拖延,甚至還出現了一支不知所蹤的隊伍,所有的事情都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蹊蹺,卻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迅猛有力!
在玩命的心中,沒有目標可以去懷疑,一定是笑游堂,一定是四哥乾的!
當然,不管什麼原因,玩命還是對夏飛發去了詢問的訊息:「是你們乾的?」
「啥事?」
已經站在下線區域的夏飛裝起了糊塗,其實他還真的挺糊塗,因為四哥今晚的行動,他的確不知道不知情啊。
「別裝了,下一步準備幹嘛?」
玩命似乎想要套點情報,但夏飛本身就不知情,現在就更不知道了,更何況他現在跑到這裡可不是為了與玩命玩這種一問一答的遊戲。
「下一步準備下線,睡覺。」
夏飛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玩命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隨著好友欄燈光背景的熄滅,以及豆腐發來的現場直播,也就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這是準備幹嘛?
玩命有些慌了,要知道把夏飛這尊殺神放下線去睡覺,那麼肯定是把他定性為了計劃外的人物,那麼換個思路來說,又是什麼樣子的巨大陰謀,才能夠使得夏飛這種人放心大膽的去睡覺?是炸掉伺服器?還是毀滅遊戲公司?
不得不說,玩命現在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著實太過奇妙,不過好在他還記得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下線去叫丁少,畢竟這麼大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夠做主,又或者抗得下來的。
夏飛下線休息去了,玩命下線找丁少彙報工作去了,之前糾纏著的雙方似乎都偃旗息鼓了,可實際上雙方的纏鬥卻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一切手段全都擺在了明面上。
半夜三更接到玩命的工作彙報,丁少脾氣自然不會好,尤其還是笑游堂對金元全面開戰的消息,更是讓他火冒三丈,一夜春宵的溫潤還在眼前,卻已經變成了丁少眼裡的紅粉骷髏,不耐煩似的一腳踢開,丁少扯出了自己的衣物。
也沒管那似乎銷魂的鼻音,胡亂套上衣服之後的丁少就匆匆上線了,至於其他人,全都交給了玩命去通知,現在的金元急需總高領導的坐鎮。
上線之後的丁少全盤接管了所有的工作,身為金元掌舵人的他,心中的那口惡氣已經快要形成實質一般的火焰,先別管其它,僅僅是被笑游堂踩到頭上的事情,就實在是無法忍受。
丁少似乎忘記了是金元先行襲擊笑游堂運輸隊在前了,不過這樣很正常,天下芸芸眾生,又有多少人會反思自己的不是呢?
似乎扯遠了點,言歸正傳比較好。
丁少心中的惡氣已經到了爆發的時刻,可謂是不吐不快的地步了,於是桌子一拍,板凳一踹,金元與笑游堂開戰!
各路人手紛紛安排了下去,不在線的開始叫人上來,在線的統一開始了布置,之前與金元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公會以及傭兵團全都收到了丁少的通知,說到用錢砸,丁少的金元就是靠這招起家的。
伏擊笑游堂各個倉庫的隊伍已經出發,攻擊笑游堂酒樓的隊伍更是快到發起總攻的預定位置,悍匪幼兒園的老窩更是成為了瓮中之鱉,一切的一切都在等著丁少下達最後的攻擊命令。
系統的規則從來都不是玩家的行為準則,更何況砸場子殺人的活計也算得上是玩家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都說大風起兮雲飛揚,笑游堂的動作,金元的反擊,一切的一切都被荒漠之城的玩家看在了眼裡。
今夜不太平,今夜不寂寞啊。
可結果呢?
讓金元上上下下沒有想到的是,笑游堂酒樓竟然關門歇業了,以往笑呵呵坐在門口的那個大腦殼也不知去向,那些早就被踩盤子踩得禿禿皮的窩點更是人去樓空,笑游堂就好像變了個魔術一般全都消失了。
丁少眉頭緊鎖,正在分析著情況的時候,圍剿悍匪幼兒園老窩的隊伍傳來了消息,與笑游堂的消失所不同,悍匪幼兒園總部非但沒有閉門謝客,而且竟然大門敞開,只不過在四角的夾角處架著的分明就是機槍啊。
這是什麼意思?
丁少不清楚眼前的情況究竟是不是個局,但憤怒到無以復加的他,哪怕說前面是一塊花崗岩也得砸得粉碎,更不要說是由一群玩家護衛著的小破院子了。
當然了,不是說他不想直接把笑游堂給硬推了,可惜這不被系統規則所允許,尤其是關張之後,身為玩家私產的酒樓,如何又進得去呢?
比起笑游堂的不告而別,悍匪幼兒園這座小院子就不一樣了,甭管是不是計,硬推了再說!
「攻擊!」
沒有人比丁少更清楚遊戲的規則了,所以在決定攻擊悍匪幼兒園總部之後,丁少就匆匆下線去聯繫了,遊戲里自然有遊戲的規則,那麼能夠決定遊戲規則的人,就是丁少此刻要去聯繫的那位。
甭說什麼開後門這麼膚淺的事情,只需要坐視不理冷眼旁觀即可。
事情如何交代,後續是如何發展,這些東西都不足外人道,可在遊戲中,圍攻悍匪幼兒園總部院落的各路人馬開始向著大門衝去,丁少給出的攻略很簡單,只要這座院子的大門不被關閉,衝進去之後雞犬不留,片瓦不存。
野蠻人對野蠻事,丁少可不認為自己這麼辦有什麼錯誤,但是對於他來說,解決悍匪幼兒園這座破院子可不能夠讓他消氣,在他心中還在想著辦法,似乎不找出四哥不罷休。
四哥在線,這是肯定的,共同的好友欄里燈光依舊,也就預示著四哥肯定是在線的,不是不想依靠高科技鎖定四哥的位置,但工作的許可權不同,丁少也知道山頭不一樣是無法強求的。
同時,他還在考慮四哥這麼做的意義與目的,僅僅是出於報復?實話說,丁少有些拿不準了,按照商人的思路來說,遊戲的打打殺殺有什麼意義?要知道自己之前襲擊笑游堂運輸隊的時候,殺人之後的掠貨才是目的啊,可按照上線之前的情況來說,笑游堂的隊伍在擊殺了金元運輸隊之後,可就直接跑了,別說地上的屍體了,就連人都沒有殺完啊……
丁少有些迷惑,但他很快就不糊塗了,很快意識到癥結所在的他正準備布置下去的時候,卻收到了其它幾座主城發來的噩耗。
幾乎就是同時,除了荒漠之城之外的三座主城裡都上演了同樣的套路,記者採訪……應邀上門……接受訪問……歡迎參觀……洗劫一空……不知所蹤。
省略下來的辭彙量足夠編出一本短篇小說,最不濟幾萬字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沒有知道丁少心中的想著什麼,只能夠看到他在收到消息之後,手指不斷地與桌面進行著無聲的敲擊。
玩命一直在丁少的身側,哪怕攻擊悍匪幼兒園總部這種事情,他都沒有去參與,現在身為高層的他,早就脫離了打打殺殺的低級趣味,生活有奔頭,自然就把遊戲當成了謀生的手段與媒介。
玩?誰的生活能夠談「玩」這個字,端人碗受人管,老老實實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