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一見誤終生(七)
雲思齊向著左邊走一步,素娘便也向著左邊走一步。
雲思齊向著右邊走一步,素娘便也向著右邊走一步。
雲思齊瞧著素娘。
素娘依舊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思齊開口問道:「是太子殿下讓你攔著我的?」
素娘垂眸,躊躇未語,算是間接地應了雲思齊的話。
雲思齊的眸動了動,趁著素娘不注意,從素娘的身邊晃過去,沒讓素娘抓住她的衣擺,開門準備出去。
可門剛打開,她就看見兩個侍衛攔在門口。
侍衛見她開了門,畢恭畢敬地給她請禮,道:「姑娘可是想用早膳?」
見這架勢,雲思齊回頭看了一眼素娘,又看向侍衛,「我想出去。」
說著,她向外邁了一步,但侍衛擋在了她的面前,「小的這就去給姑娘傳早膳。」
雲思齊又向前走了一步。
侍衛攔在她面前,「姑娘回去歇著便是。」
雲思齊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挑了挑眉毛。
她道:「太子殿下讓你們好生照顧我,他可曾說過,如果我硬要出去,你們能怎麼辦?」
話音落,雲思齊邁開步子,準備不顧侍衛的阻攔,自己出去。
侍衛想攔,卻也攔不住。
他們知道雲思齊的身份特殊,別說用刀劍威脅,就是碰一下都是不敢的。
眼瞅著雲思齊要離開,他們卻無計可施,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素娘忽上前一步,跪在了雲思齊的腳邊,抱住了雲思齊的大腿,「姑娘。」
雲思齊聽著素娘的話,眉頭緊皺,回頭看著素娘。
素娘跪在地上,已哭成了淚人。
她看著雲思齊,滿眼的可憐,「姑娘,我們攔不住你,可你今日要是出去了,太子殿下來了沒看到您,我們幾人的腦袋就都不能掛在脖子上了,姑娘回來自是也看不到我們了。」
可憐巴巴的表情配上哭腔和結尾的顫音,是雲思齊最見不得的模樣。
雲思齊瞧著這樣的素娘,一咬牙,終是甩袖回到了屋裡,「啪」地一聲關上門,滿心不悅。
兩名侍衛怔怔看著素娘的表演。
也看到雲思齊進門之後,素娘擦乾淨眼淚從地上站起來。
動作乾脆利落,再沒了剛才的柔弱。
素娘抬眸,看向侍衛,命令道:「還看什麼,還不快去給姑娘準備早膳。」
「是是是。」
侍衛應聲,去幹活了,但他們二人看了剛才的表演,都開始有些佩服素娘。
素娘吸了吸鼻子,去后屋洗臉了。
雲思齊坐在屋裡,悶悶不樂。
早朝的時間過去,容玉韜來了,雲思齊背對著他坐著。
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能虧了自己的嘴。
她坐在那兒吃飯,裝作看不見容玉韜。
容玉韜坐在她的身後,隔了許久方開口,「今日朝堂,父皇身體不佳,說著最近都由我代理國事。」
「恭喜太子殿下。」
雲思齊說著話,沒什麼感情。
容玉韜的喉間輕動,「我已決定,待到我登基之時,沒什麼可以阻攔我,我便為了你遣散後宮。」
「你……」
雲思齊回頭,詫異地看著容玉韜。
容玉韜定定看著她,眼神很真誠,不像有假。
兩人對視,雲思齊忽勾了勾唇,笑了。
她看著容玉韜,半晌開口:「太子殿下在說笑嗎?」
「我沒有。」
容玉韜搖搖頭,眼神更加堅定。
雲思齊道:「太子殿下喜歡我什麼,我改。」
容玉韜道:「我不知道。」
「啊?」
雲思齊挑眉,越發覺得可笑。
但容玉韜雙眸炯炯。
他道:「我只是覺得,沒有你在身邊,做什麼都不安心,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太過習慣有你的生活,習慣偷偷看你鼓弄這些東西,習慣看你的成功和失敗,習慣聽你說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知這是不是喜歡,但你昨夜說完,我沒有去太子妃的房間,我想,我的身邊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沒有你。」
深情款款的話像是一汪溫泉,注入雲思齊的心窩。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她喜歡的男人。
縱然在心裡說了無數拒絕的話。
縱然她一遍遍的提醒自己眼前的男人身份特殊,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但她的心卻跳得厲害。
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單是看著容玉韜的眼神,雲思齊便已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咬了咬牙,疼痛已不足以讓她清醒。
她背過身,逃也似的拿起勺子,「太子殿下還有公務要忙,別在我這小宅院里浪費時日,請回吧。」
話音中的匆忙和無措,再多遮掩,但云思齊自己都能聽出來。
她知道,容玉韜沒有走。
容玉韜讓下人將奏摺拿來,就在雲思齊的房間里處理公務。
雲思齊不理他,他便日日都來。
雲思齊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更何況容玉韜在她的心裡早已紮根佔了地方。
如今容玉韜日日過來,雲思齊心中的種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始終擔心,容玉韜對她不過是一時新奇。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在追哪個女孩的時候又能說自己沒有用真心。
但容玉韜的舉動卻漸漸讓雲思齊心中的想法動搖。
或許,她看中的男人就是不同的。
這樣的幾日連過了兩個月。
那日雲思齊正在作畫,她回頭之時,容玉韜還在。
如每日一樣。
她開口,想要說話,卻是門外的侍衛先敲了門。
侍衛道:「太子殿下,皇上身體不佳,讓您馬上過去。」
聞聲,雲思齊愣住,容玉韜也匆忙放下了奏摺。
他走到雲思齊面前,溫柔道:「我進宮一趟,等我回來。」
說罷,他低頭在雲思齊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吻。
雲思齊的喉間輕動,看著容玉韜離開,她的心忽也變得空蕩蕩的。
容玉韜總說,他不知那種感覺是不是喜歡,但他一驚習慣了雲思齊在他身邊。
他很坦誠,說的也都是實話。
因為雲思齊發現,在容玉韜來她屋內的這段時間裡,她也習慣了容玉韜始終在她身邊。
如今容玉韜離開,她便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接連幾日,容玉韜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