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見誤終生(十一)
離開酒樓,雲思齊回到了皇宮。
她坐在宮殿里,卻一直想著陳應軒的話。
不知為何,看到陳應軒的時候,她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陳應軒雖和她一樣,都是穿越者,雲思齊卻不知該不該相信陳應軒的話。
她捏著指尖的玉佩,久久思索。
門外,太監尖細的嗓音傳來,是容玉韜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雲思齊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玉佩收了起來。
她抬眸,瞧見容玉韜走進來,眼神有片刻的怔忪。
容玉韜瞧著她的樣子,又回頭看了一眼,見門關上,大步向雲思齊走來,狐疑道:「怎麼了?」
雲思齊的喉間輕動,沒有說話。
她垂下頭,眼睛看著地板。
見到容玉韜的時候,她腦袋裡那些屬於陳應軒的聲音更響了。
她的面色蒼白,臉色也不太好。
容玉韜看著這樣的她,很擔心。
容玉韜上前,捧起雲思齊的手。
關切的話還沒說出口,雲思齊又將手縮了回去。
容玉韜瞧著她的狀態,眼睛動了動,「思齊,你在生我的氣嗎?」
「我……」
雲思齊也覺自己無理取鬧。
陳應軒的話不過隨口一說,不該影響她至此。
她開口,本準備隨便說些什麼,但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容玉韜便又攥住了她的手。
容玉韜的手很暖,被他握著,很舒服。
雲思齊有些不好意思。
容玉韜定定看著她,話再一次搶在了她的牽頭,「我知道,我之前答應過你,要為你遣散後宮,要讓你當皇后,但現在的形勢還不能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一直讓你忍著,也委屈你了。」
「我……」
雲思齊明白容玉韜的苦衷。
她看到了容玉韜的真心。
至於這件事,再忍些時日也不是不可。
她抬眸,卻見容玉韜從懷中拿出一物。
雲思齊的目光,定住了。
容玉韜認真地將那東西放在雲思齊的掌心。
那是半枚玉佩。
和雲思齊的玉佩極其相似。
雲思齊呆在那裡,容玉韜將玉佩交給她,認真道:「思齊,我知道總給你口頭的承諾太虛無縹緲,這是我容家世代相傳的玉石,只要是我容家的人,都知這玉石之重要,見此玉石,如見聖上,如今我把它給你,便是將我的權利,將我的一切都交給你,我答應你,只要我可以,我一定完成對你的承諾。」
容玉韜握著雲思齊的手。
將玉石交給她的時候,一起交給她的,還有他的真心。
這些雲思齊都懂,但云思齊看著手中的玉石,腦袋裡有什麼東西轟地一聲炸開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尋找玉石的下落。
如今找到了,她卻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思齊?思齊?」
容玉韜喚了許多聲,雲思齊才勉強回過神來。
她將拳頭握緊,再一次從容玉韜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背過身,不看容玉韜,「我累了,可以讓我一個人休息嗎?」
「思齊,你……」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我……」
「讓我一個人呆一夜,好嗎?」
雲思齊的精神已在崩潰的邊緣。
最後一句話的尾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不耐煩。
容玉韜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雲思齊。
他不知雲思齊經歷了什麼。
他頓了頓,道:「好。」
說罷,他離開了雲思齊的宮殿。
離開之後,他還叮囑素娘好好照顧雲思齊。
素娘連連稱是,心中不免奇怪。
皇上對於雲思齊的重視程度,素娘最是了解。
這是皇上第一次晚上進去晚上又出來,臉色也很不好。
素娘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守在宮門前,眼睛轉了轉。
容玉韜走後,雲思齊跌坐在座位上。
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咬了咬牙,在原地坐了許久,方鼓起勇氣攤開手掌。
容玉韜給她的玉石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裡。
她將自己的半塊玉石從懷中拿了出來。
兩塊玉石拼接在一起,無縫貼合。
很明顯,這兩塊玉石本屬於一塊兒。
雲思齊的血液涼的徹底。
燭光之下,這兩塊玉石發出瑩瑩的光芒。
雲思齊再用手碰的時候,兩塊已經合成了一塊,沒有一點曾經分開過的痕迹。
雲思齊來回拉扯了許久,都不能將它們分開。
她的雙眼通紅,瘋了一樣地想把玉石扯開。
但不管她怎麼做,都沒有用。
她大叫一聲,將玉石狠狠地丟了出去。
素娘聽著屋內的吵鬧,趕忙進來,問道:「娘娘,怎麼了?」
「沒事。」
雲思齊背過身,不希望素娘看到她的事態。
她漠然地回了一句,繼續道:「本妃累了,要休息,你先下去。」
她少有這樣的時候。
素娘輕應了一聲,向著旁邊瞥了一眼,瞧見一枚玉石被丟在那裡。
她將玉石撿起,本準備叫雲思齊一聲,卻見雲思齊已失魂落魄地向著床榻走去,不再管她。
素娘想起剛才的巨響,皺了皺眉頭,將玉石自己收了起來。
第二日,天還未亮,雲思齊就出門了。
她去了酒樓,陳彼岸還在,但陳應軒卻已不知去向。
她喝了許多酒,比容玉韜當上太子的那一天喝的還要多。
直到天黑,她都沒有回去。
馬車停在酒樓前,素娘快步跑上樓,找到了雲思齊。
礙於在宮外,素娘看見雲思齊,焦急道:「姑娘,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別攔著我,我有錢,還能喝!」
雲思齊滿身酒氣,將銀子扔在了桌上。
素娘拽了半天,卻始終拽不動她。
容玉韜出現在門外,看著這樣的雲思齊,眉頭緊鎖。
他上前,將雲思齊抱了起來,一路將雲思齊抱上了馬車。
醉酒的雲思齊迷迷糊糊地說了許多話,很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容玉韜將她帶回了皇宮。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雲思齊醒了些。
她抬手,一拳拳錘在容玉韜的身上,叫囂著自己還要喝酒。
容玉韜一路無言,兩側的宮女太監也都將頭垂得很低,假裝自己又聾又瞎。
容玉韜一直講雲思齊帶入了宮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