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咬啊，兩副面孔

房內沒有任何聲響傳出，慕芷柔狐疑看向身邊春桃，「那賤人呢？不會去了永和堂吧？」

「不會，奴婢差人盯著呢。」

「慕雲兮！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邊。」慕芷柔將房門砸的咚咚響，「快開門，別給臉不要臉，再不開門我就……」

良久，房門吱的一聲拉開，慕雲兮剛露出頭，慕芷柔一把就將人推了進去，「慕雲兮，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來給你送禮，你竟敢還讓我在門外等半天？」

春桃跟在她身後進去，順手關上房門，又搭上門閂。

「你這是送禮，還是打劫？」慕雲兮眸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尖著嗓叫了起來，「你們想要做什麼？開門！放我出去！」

「叫！使勁叫！」慕芷柔笑的陰森森的，「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想要做我祖母的孫女，我呸！就你也配？春桃！」

「雲兮小姐！」

春桃將手中的皮囊遞向慕雲兮，「這是我家小姐昨夜精心為您準備的禮物，您快看看喜不喜歡？」

「活、活的？」

慕雲兮後退一步，避開了皮囊。

春桃一扯皮囊上的系帶，上前拉起慕雲兮的手猛的塞進皮囊。

賤人！看你死不死？

慕芷柔興奮的小臉漲的通紅，一雙杏眸死死盯著蠕動的皮囊，暗暗為毒蛇加油。咬！咬啊！

只要慕雲兮死了，她撒撒嬌，掉兩滴淚，就還是慕府長房尊貴的二小姐，還是大長公主嫡親的孫女，一切就回到了從前。

「哎喲！」

痛呼聲響起，不過不是慕雲兮，卻是捂著手的春桃。

慕雲兮瞥了眼臉色煞白的春桃，將一條紅黑相間、三四尺長的毒蛇從皮囊中拽出，三角的蛇頭高高昂著，沖僵住的慕芷柔「嘶嘶」的吐著蛇芯，腥氣撲面。

「你、你要做什麼？」慕芷柔覺得有些腿軟，「慕雲兮，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祖母不會……」

「那是我祖母！」

慕芷柔小臉一白又轉青，面對著幾乎戳到她眼前的毒蛇卻不敢再與慕雲兮叫板。

「是、是你祖母又怎樣，也是我伯母，她疼了我這麼多年，不會不管我的，還有慕二爺，你若傷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慕雲兮眸光微黯，攥著毒蛇的手不由收緊，慕芷柔這句話說的沒錯。

就算大長公主知道慕芷柔不是她孫女，但畢竟慕芷柔是在她跟前長大的，是她疼了十幾年的，比起她這個初初見面的嫡親孫女，她們兩人之間應該更有感情。

不過，她倒要看看，這感情，經得住多少消磨？

她好似被慕芷柔的話嚇到，攥著毒蛇向後退了一步，眸光飄忽不定。

慕芷柔萎靡的氣焰頓時囂張，瞥了眼一旁捂著手的春桃，眼珠兒一轉變了嘴臉，「慕雲兮！你可真是蛇蠍心腸，竟放蛇害人，我這就去告訴祖母，看她怎麼處置你。」

慕雲兮啊慕雲兮，你可真是蛇蠍心腸，竟然毒死自己嫡親的祖母，勾引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恨意倏的從慕雲兮心底翻起，不愧是父女，慕芷柔這口氣與慕盛的何其相像。

她壓住心底翻滾的恨意，又向後退了一步，囁嚅道，「我……我害誰了？」

「春……我！」慕芷柔猛然改了口，「原本你放蛇是要咬我，幸虧春桃替我擋了一下，不然這會死的怕就是我了，慕雲兮，你個毒婦！」

「你胡說！」慕雲兮好似有些急了，「這蛇明明是你送我的。是你想放蛇咬我吧？」

慕芷柔嗤笑，「呸！蛇是大補之物，蛇膽可以解毒，明目，我一片好心，你不但不領情，竟搶了我的蛇咬我，結果害死了春桃，真是惡毒，我這就去告訴祖……伯母！」

慕雲兮腳步一橫，攔住慕芷柔去路，看向她的眸光冷了下來，「原來你真打算放蛇咬死我。只可惜，這蛇……」

她瞥向手中紅黑相間的毒蛇，「叫赤練蛇，是無毒的，所以，春桃死不了。」

「沒毒？」慕芷柔一怔瞪向春桃。

還未開口詢問，腥風襲來，吞吐著蛇芯的舌頭倏的湊到她眼前，驚得她一下瞪圓了眼睛，不待她反應過來，慕雲兮一把攥著她的衣領就將毒蛇塞了進去。

冰涼的、濕蠕的觸感順著她的脖頸迅速向下蔓延，驚的她汗毛根根豎起。

「啊！」

慕芷柔尖叫著跳腳，扯著錦裙，試圖讓赤練蛇爬出來，「啊，出來，啊，春桃，啊，你要死了，賤人……」

「小姐！」春桃顧不得自己手上的傷痕，撲了過去，試圖解救慕芷柔。

慕雲兮唇角彎起，轉身在一旁坐下，「慕芷柔，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萬別打到赤練蛇，不然它咬你一口，神仙難救。」

「你不是說它沒毒嗎？」慕芷柔胡亂拍打的手僵住，木木轉向慕雲兮。

「說它沒毒，是因為它的毒牙比較靠後，一般咬人的時候碰不到毒牙。但你若惹怒了它，它奮力一咬，肯定是要碰到毒牙的。不信，你試試。」

她哪敢試？

「慕雲兮，你快把它弄出來。」慕芷柔冷汗淋漓，渾身發軟，聲音顫抖。

「好，」慕雲兮起身，「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給我送毒蛇。」

「蛇、蛇是大補之物……」

「這話，你自己信嗎？」慕雲兮嗤笑，抓起圈椅上鋪著的錦墊向慕芷柔砸去。

「啊……」

慕芷柔驚聲尖叫，「你瘋了。」

「我這是在救你。」慕雲兮高聲說著又拿起一個錦墊，一臉譏諷。

慕芷柔銀牙咬碎，卻不敢再胡說，「我送你蛇，就是想讓它咬死你，這樣我就可以繼續做大長公主的孫女，救我……」

「芷柔，你別怕。」

在慕芷柔怨毒又驚恐的眸光中，慕雲兮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丟下錦墊，抓亂髮髻，又扯破衣衫，快步衝到門口，撥開門閂，拉開房門，沖了出去，「來人！救命，救命啊！」

遠處，兩個路過的丫頭垂頭疾行，一旁三個打掃的婆子撇撇嘴，繼續掃地。

慕雲兮唇角扯起一抹譏諷，聲音又大了兩分，「救命啊，芷柔小姐被蛇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