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會跳舞， 中毒
咚！咚咚!
慕雲兮心跳亦如擂鼓。因為，她不會跳舞。
她眸光輕轉，觸目都是紛紛揚揚的雪花，就連正廳中的眾人也都隔著一層雪幕，看不真切，更別提鳳千夜。
不過，她相信他。
她緩緩吐了口氣，張開雙臂，闔上眼眸，雪花打著轉落在她長長的睫羽上，涼絲絲的。
一股無形的力道就在此時落在她的左肩，推得她一個踉蹌。
不待她反應過來，那隻無形的大手又落在她的右肩，推得她又是一個踉蹌。
「嗤！」
廳內，慕芷柔嗤笑出聲，「這要是算跳舞？那瘸子肯定最厲害。」
她譏諷的眸光掃向大長公主，卻見她忽然起身，她倏的回首看向院中。
慕雲兮的身形已不再踉蹌，而是在雪地里旋轉了起來，腰身橫斜看著有些僵硬，可偏偏身體轉動的飛快，絳紫色的月華錦裙在風雪中飛舞，好似斗雪怒放的寒梅。
雪花飄飄，鼓聲咚咚。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慕雲兮在漫天的飛雪中騰挪跳轉，沒有春日的溫暖與柔婉，只有冬日的凌厲與不屈。
不懼風雪，傲世獨立。
原來，女子也可以這般跳舞。
慕子川怔怔望著雪地里翩翩起舞的女子，煩躁的心緒漸漸平穩。
慕芷柔搖搖欲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雲兮竟然會跳舞？
蜜蜂呢？怎麼沒有蜜蜂，難道都被燒死了？
慕芷柔左顧右盼，腫脹的眼睛瞬間瞪大，伴隨著鼓聲結束，雪霧散去，竟有彩色的雪花徐徐落下，落在了停下的慕雲兮的髮髻，衣裙上。
「蝴蝶！」
有夫人驚呼出聲，「這個時節竟有蝴蝶。」
慕雲兮緩緩轉身，更引得廳中眾人一片驚呼，「梅花？剛剛雲兮小姐手中沒有拿梅花啊，這是怎麼變出來的？」
「好！」大長公主鼓起掌來。
「雲兮小姐不但舞技出眾，人品更是貴重，這才能在飛雪中引來蝴蝶膜拜。」陸夫人毫不吝嗇的贊道。
「是啊，雲兮小姐此舞一出，天下怕是沒人再敢說自己會跳舞了。」鄧夫人附和。
「殿下好福氣！」秦夫人由衷贊道。
大長公主眉梢眼角儘是笑意，接過慕雲兮遞來的紅梅給了周嬤嬤，一把攥住她冰涼的小手，寵溺的嗔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外邊那麼冷，在廳里跳就好。」
「沒事的，我不冷。」她轉眸看向失魂落魄的慕芷柔，「芷柔，舞，我跳過了，你快去看大夫吧。」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竟然會跳舞？」
慕芷柔喃喃自語，恨不得衝過去咬上慕雲兮一口。
柳葉生怕慕芷柔再衝動，一邊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一邊沖慕盛丟了個眼色。
「嫂嫂！」
慕盛也怕慕芷柔再發瘋干出什麼混賬事，當即上前，沖大長公主拱了拱手，「吉時已到，讓雲兮認祖歸宗吧。」
大長公主頷首，輕輕拍了拍慕雲兮的手鬆開，轉身在主位上重新坐下，看向廳內幾位夫人。
「本宮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為了讓諸位做個見證。從今之後，慕芷柔與我慕家長房再無干係，慕雲兮，才是本宮嫡親的孫女，是我兒嫡親的骨肉。」
「殿下放心，我等定將此事廣而告之，絕不會讓他人再誤會雲兮小姐。」
「有勞了！」大長公主看向捧著慕謙靈位站在她身邊的慕盛，「開始吧。」
「是，嫂嫂。」
慕盛凝眸看向慕雲兮，「這是我兄長，你祖父的靈位，你先給他與殿下磕頭、敬茶，之後再隨我去祠堂給你父親、母親上香。」
當下有小丫頭拿了蒲團擺在慕雲兮面前，她緩緩跪下，依言沖大長公主與慕謙靈位叩頭。
「公子！」
青杏端著紅漆托盤走向慕子川，「大小姐沒有回來，小姐敬殿下的茶，還要勞煩公子來斟。」
慕子川頷首，提起茶壺，在白玉杯中斟了一杯茶，端著走向跪著的慕雲兮，「雲兮。」
慕雲兮抬眸，盯著慕子川手中的白玉杯，心緒劇烈翻滾起來。
前生，慕盛讓她為大長公主敬茶，用的也是這白玉杯。
可那盞茶，卻要了她們兩人的性命。
「雲兮？」
慕雲兮回神，雙手接過白玉杯。
「慕雲兮！」慕盛開口，「今日之後，你便是長房的二小姐，以後要孝敬祖母，友愛長姐、兄長，明白嗎？」
「是！」慕雲兮應聲，雙手將白玉杯舉過頭頂遞向大長公主，「祖母，請喝茶。」
「好！」大長公主接過白玉杯，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起身，將慕雲兮扶起，「好孩子，從今以後你……你……」
大長公主身形晃了一晃，跌坐在交椅上，一股黑血從她唇角溢出。
「嫂嫂！」慕盛大驚，手中的牌位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來人，太醫，快去請太醫！」
「啊，殿下！」廳中夫人驚叫出聲。
「祖母！」慕子川驚呼一聲，衝上前來，「祖母，您這是怎麼了？祖母？」
「公子，快讓開，讓趙太醫瞧瞧。」
慕盛拖開慕子川，給被架進來的趙太醫讓出位置。
趙太醫抬手扣上大長公主脈息，又翻開她眼皮看了看，神情沉重的看向廳內眾人，「殿下中毒已深，怕是……不行了。」
「中毒？怎麼會中毒？」慕盛一臉震驚，轉身沖秦夫人幾人拱了拱手，「為了避嫌，還勞煩幾位夫人做個見證，再勞煩趙太醫幫忙檢查下，看看殿下究竟如何中的毒？」
「慕二爺嚴重了。」趙太醫當下動手檢查起來，很快有了結論。
「毒，是下在這白玉杯上的，至於具體是什麼毒，還要進一步檢查。」
「白玉杯？」慕盛掃了一眼廳中眾人。
青杏哆嗦不已。
「是你下的毒？」慕盛一下發現了青杏的不妥。
青杏腿一軟跪了下去，「不、不是奴婢！二爺明鑒。」
「不是你，你哆嗦什麼？你可知道，謀害大長公主該當何罪？那可是要誅九族的。」慕盛沉聲道。
青杏連連叩頭。「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不是你，那是誰？」慕盛緩步走近青杏，「說！」
青杏緩緩抬頭，驚恐的眸光極快掃了一眼慕雲兮，又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