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心，官差獻殷情
「你？」大長公主詫異看向慕雲兮。
「雲兮，有哥在，這些瑣事不用你擔心的。」慕子川看向大長公主，「祖母，還是我來吧。」
慕雲兮心頭暖暖的。因為她知道，他如此是想要保護她。前世，他一心只讀聖賢書，別說生意，就算府上的事也從不過問。
「哥，」她眸子亮晶晶的望向慕子川，「人面桃花賣的都是胭脂、水粉，你一個男子老往那跑，也不怕人笑話。祖母，人面桃花就交給我吧，若是真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再與哥哥一起商量。」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周嬤嬤。」
周嬤嬤將慕雲兮與慕子川送出永和堂，一回來就凝眸打量大長公主。
「我臉上有花？」大長公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花沒有，不過今日殿下的確與往日不一樣了。」周嬤嬤認真了神色道，「若以往，您哪會將人面桃花交給小公子、小小姐打理？」
「是啊，」大長公主長嘆了口氣，「昨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雲兮的噩夢竟然成真了，我怕，是真怕，怕她那句無心的話也成真。怕我前腳走了，後腳他們便被人害了。有時候，人心，是經不住考驗的。」
「殿下不要擔心，」周嬤嬤扶著大長公主躺下，「柳姨娘也算是個聰慧的，這不就將脂粉的生意交出來了嗎？」
「她聰慧？」大長公主嗤笑，「她若聰慧，今日就不會與我說要送慕芷柔做妾的這種混賬話了，罷了罷了，左右都是她們母女的事，本宮不操心。不過這人面桃花，無論她是真心還是假意，給了雲兮之後，她就別再想拿回去。」
「殿下安心，二小姐機靈著呢。」
三日後，積雪消融殆盡，慕雲兮才領著百靈前往東市。
上京城的商鋪全部集中在東市和西市。雖沒有明文規定，但一般達官貴族、自持身份的人都只去東市。絕不會踏足西市。而普通百姓和番邦異客則更喜歡去西市，除了謀生鮮少來東市。
在東市口，慕雲兮便下了馬車，舉目望去，全是茶樓、酒肆、各種店鋪。或是年節將至，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擺攤的小攤販，到處熙熙攘攘一派熱鬧景象。
「小姐，我們去人面桃花。」百靈小心護著慕雲兮道。
「等一下，」慕雲兮瞥見路邊小攤上擺著的兩盒香粉，心思一動道，「我左邊，你右邊，一路過去，但有看的順眼的胭脂水粉便買上一盒。」
「小姐？」百靈詫異，「人面桃花里各種胭脂水粉都有，您幹嘛還要買別人家的？」
慕雲兮並沒有解釋，推著百靈道，「讓你去就快去，一會咱們人面桃花門前碰面。」
這兩日翻看賬本，她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前生她偶然聽兩個婆子閑話，大概是說有什麼人吃裡扒外，偷了人面桃花的香粉在外邊賤賣。
如今人面桃花歸她，她自然不能放任這種人胡來。
攤位后的婦人見慕雲兮目不轉睛的盯著攤上的香粉，忙取了遞向她，「小姐看看，這可是上好的紫粉，是取了今年的新米制的，小姐用了以後能讓肌膚保持瑩潤光澤。」
「是嗎？」慕雲兮打開盒子放到鼻前嗅了嗅，抬眸看向那婦人，「多少錢？」
「不貴不貴，五十文。」婦人伸出一隻手。
慕雲兮莞爾，正要拿銀子，一隻大手猛然從一旁伸出將她手中的紫粉搶過，啪的拍在攤位上，「你這香粉可在平準司報備？」
婦人啞然，看向一身靛藍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官爺，民婦是賣桃符的。這香粉一共就這兩盒，是我自己制的，捎帶買的。」
「如此說，就是沒有在平準司報備了？念你是初犯，暫不追究，若再有下次，小心我把你關進大牢。」
「是，不賣了，我不賣了。」婦人匆忙將那兩盒紫粉收好。
中年男子轉眸看向慕雲兮，臉上的義正言辭瞬間變成了溫文爾雅，「小姐，你想要買水粉？」
慕雲兮頷首。
「小姐仙姿玉色，這些粗製濫造的水粉怎麼能配得上你，這東市最好的妝粉在人面桃花，只是價格嘛，就貴了許多。」他話音一轉道，「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什麼意思？」慕雲兮詫異。
「小姐應該看得出來，」中年男子抖了抖自己身上靛藍色的官服，「我是平準司的人，掌管東市各商鋪貨物價格，換言之……」
他瞥了眼左右，聲音壓低了一點道，「我說它價格公道，它價格就是公道，我說它價格定的不合理，那價格就是定的不合理。」
這是狐假虎威吧？
慕雲兮眸光微轉，狐疑道，「你這樣做，若是平準令知道了，怕會有麻煩吧？」
「平準令大人日理萬機，哪有功夫過問這些細枝末節？」
中年男子湊近慕雲兮，眸光在她臉上與胸口來回打轉，「正巧人面桃花還欠我一盒上好的玉女桃花粉，那可是宮中娘娘都讚不絕口的妝粉，我與小姐一見如故，這便去要了送給小姐。」
「這……」慕雲兮後退一步，略略猶豫，「不大合適吧，我與大人素不相識。」
「一回生兩回熟，若這玉女桃花粉小姐用著還喜歡，以後儘管來東市尋我，我……」
「賈大人！」有一官差小跑著過來，「張大人和趙大人請您過去看看，那邊有人佔地。」
「小姐稍候，賈某去去就來。」
慕雲兮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唇角不由浮起一抹譏諷，真沒想到平準司竟然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小姐，您可來了！」
在人面桃花門口正團團轉的百靈一看到慕雲兮快步迎了上來，「您要是再不來，奴婢就要差人去找您了。」
「一點小事耽擱了。」
慕雲兮抬眸看向眼前掛著的人面桃花的匾額，心，砰砰砰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這是她拿回的慕家的第一個店鋪。
由人面桃花開始，她要讓慕盛將吞掉的他們長房的家產一樣、一樣都給吐出來。
一點不剩的吐出來。
兩人一進店門，雀兒就快步迎了上來，「這位小姐是第一次來吧？想要點什麼？眉黛？妝粉？胭脂？口脂？我們這各色各樣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