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碎
黃石川走出來股市操盤團隊辦公室沒多久，前段時間不斷的高頻交易，這段時間夜雨集團的股份有穩住了，這對黃石川來說並不是好消息，做的盤外對賭來看，交割時間剩不下多久了，按照現在的態勢黃石川還是穩賺不賠的，可是哪怕眼前這樣在外人看來完全暴利的收益，在黃石川的眼裡就顯得可有可無了。所以剛菜跟團隊的人說今天下午砸盤一下，下探一下就能造成股民的惶恐拋售效果，四兩撥千斤，用不著花費太多的資源。
剛回到辦公室點上煙抽了一口，就聽著辦公室門外響起敲門聲。
砰砰砰的三聲，聲音急促又響亮，這讓黃石川有些皺眉，敲門之後下一刻有人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當舜起房地產的魏崇山來到黃石川辦公室的時候，他才理解了一些，最近舜起地產開始出問題，也不怪魏崇山那麼著急魯莽。
「老黃，這次你可要幫我，國貿城那邊停工了一段時間，因為甲方要求，我又付不起責任，只能從別的兩個地產項目抽離了點資金過來，現在那兩個工地都停工等著錢呢。
建築材料，水電，機械設備，施工隊，這些都需要現金，我真的周轉不開了。」魏崇山走進來之後，看到黃石川就開始風風火火的說了起來。
黃石川擺手讓魏崇山走過來，在他坐下之後遞給他一支煙，又開始在眼前的茶盤上泡茶：「老魏，我怎麼跟你說的？
十年一個輪迴，這東西很邪性，房地產紅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去年時候我就看出來端倪，那個時候讓你嘗試轉型，你倒是一門心思扎在裡邊不出來。
現在盤子那麼大，想收不好收了吧？銀行那邊問過了沒有？舜起地產還有銀行不少貸款呢，銀行那邊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提起這件事情魏崇山深吸一口煙，眼前的清香的茶水也沒心思去品嘗：「我跟任行長溝通過幾次了，可這次給人家的孝敬人家不收。
說是什麼去槓桿，要開始收緊房地產業務的資金。更可氣的是不借就不借吧，他還明裡暗裡的想讓我儘快還款，而且表達的意思是這次還款之後不會再借給我了。」
「能借給你才怪呢，你平時也不看看時事新聞？現在想辦法把項目轉包或者找合作方，現在趕緊收攏現金吧。
我這邊還跟你說等著你的資金呢，我怕到時候我這邊的錢捉襟見肘，媽的，經濟越不好的時候，越是感覺錢不夠用。」黃石川抽著煙倚靠在椅子上，說到這裡的時候自己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魏崇山也跟著嘆息一聲，然後說著：「老黃，這次來找你先借我點錢應應急，最多一周左右運轉過來了，有個項目的進度款就能結算出來。
還有外市的住宅樓工程，下周開始竣工驗收，驗收之後尾款也能結算過來，我還能稍微運轉，不然真抓瞎了。
我現在也知道房地產是一年不如一年，可這不是每年都喊著不行，可每年都賺錢嘛。
這次我聽你的，新項目也不接了，舊項目已經開始催收資金，現在做的項目也開始尋找下家去接，也準備退出了。
可是你上次跟我說到現在才多久？周期那麼有這麼快，我估計今年能抽離一些項目出來，能讓我的資金鏈不斷就不錯了。
我不管，至少你現在得幫我，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就不值這倆錢？我這次親自登門過來，已經夠有誠意的吧？
晚上紫金會所或者盛世王朝，你選個地方，讓你做個一夜帝王的爽快。」
魏崇山說完之後就看著他，黃石川在思索著一時間也沒有開口。
半晌之後黃石川回過神來，輕聲呢喃著：「等你真正開始用錢來玩錢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女人還是不如錢有意思。
老魏，我也不瞞你，我現在的項目投資已經減少很多，前段時間鋪的很多，現在已經開始運營運作期，我這邊的現金也是需要周期的。
我可以擠出來一點借給你，但是你要保證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我，我保證讓你比房地產賺錢。」
「你是個老狐狸，你說能比房地產賺錢，那肯定是賺錢的，我這個大老粗跟你這種玩智商的人不一樣，你說的那些我也不懂。
這件事情我答應你，畢竟這麼多年下來，每次聽你的才讓我有現在的產業。不瞞你說啊老黃，我對你都比對我媳婦親近。」魏崇山聽到黃石川答應了借給自己資金救急，心裡也放鬆了很多。
「滾蛋吧你，這都多大年紀了，還沒個正行，要是下邊的人看到你這個舜起地產董事長這個德性，那可就丟人現眼了。
有段時間沒見嫂子了啊，回去替我問個好。你也別天天的這個會所那個酒店的，整天應酬也要顧家，那才是你的大本營。」黃石川對著魏崇山笑罵了一句之後，又開始感慨了起來。
魏崇山夾著煙兩指捏著精美的小瓷碗喝了兩口茶水，他可是知道這玩意兒是宋代的什麼什麼瓷，黃石川平時愛喝茶，也喜歡這套茶具。
放下茶杯，因為黃石川的話讓魏崇山也感慨了一下：「沒辦法，賺錢都不容易。以後有空了再好好陪陪媳婦孩子。
倒是你啊，咱倆發小的時候，可是被稱為山川組合的。現在我孩子都上高中了，你連婚都不結。
以前還經常出去樂呵樂呵，現在連女人都不碰了。我勸你趕緊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吧。你這樣的條件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再拖兩年，估計你那功能都不行了。
其實，其實邵青是個好女人，曾經的事情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你現在已經偏執的快瘋魔了。
當初她裝作狠心的離開你，何嘗不是為了你，你現在這樣自我折磨，她在天之靈估計也不安心的……」
魏崇山說著話，沒有看到黃石川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說到最後黃石川心中最深處的傷疤像是被揭開了一樣，剛剛還談笑風生的優雅成熟男人，一下子變得暴躁。
黃石川一巴掌砸在了茶盤上，茶盤哪能承受這種衝擊，顛覆之下茶具發出清脆聲響，有不少滾在地面破碎，黃石川低沉顫抖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你給我閉嘴!」
精緻的瓷器碎落在地，伴隨著茶水在地面上，剛才還如同藝術品的瓷器現在變成了一對垃圾。
毀滅永遠比創造要簡單很多，比如眼前的瓷器，比如曾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