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線索
從今天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沈良跟趙芳婷就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很多難題。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黃石川早已經來到了屬於他的鼎盛大廈，屬於他一個人的上百平辦公室。
準備好今天一整天將要做的所有事情之後，黃石川總喜歡靜靜站在窗前抽著煙，看著外邊即將升起的太陽。
現在所有的資源當做賭注，都被黃石川梭哈推到了牌桌上，在黃石川看來目前布局很完美，就等著一個導火索來引爆這一切。
今年以來美元加息三次了，按照這個強勁勢頭肯定還會有第四次，那麼這樣一來將會加速全世界的資本都向美國迴流，這對正處於經濟市場深化改革的國內來說將會是無比動蕩的時候。
到時候大局面一出現，再加上國際的資本蝗蟲開始展現威力，黃石川渾水摸魚如果成功，將會賺倒一份大大的家業。
多少人破產和失業，影響多少行業與範圍，又有什麼樣的損失？這對黃石川來說完全不用去想。我賺我的錢，我有本事收割，那我管你死活？
一切布局就緒，坐等東風。
這一刻也讓黃石川心裡躊躇滿志。
很多話語我都憋在心裡很多年，從我覺得這個世界虧欠我很多之後，我就想要跟這個世界好好聊一下。
黃石川自己也不清楚今天這樣做的意義，可滿世界都飄蕩著鈔票的美妙氣味。
有錢的上流人每天都在展現著紳士的微笑，專家學者都在無病呻吟，包括那些在網上在電視機上看到的官員們，每次在呼籲反腐倡廉，可誰知道他們揮金如土。
公僕？這兩個字黃石川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了。
打到階級，最後成為了階級，每個人都活成看自己曾經討厭的人。包括黃石川自己也認為年輕時期很仇富，為富者必不仁。可是現在他有了錢之後，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則，這都黃石川無關，可是玩資本卻又避不開這些。
生氣過，憤慨過，都是些有人哭有人笑的俗事，現在黃石川最多的是已經麻木了。
黃石川出神的看著初生的太陽，感覺今年的秋來的比往年遲了些，夏季的燥熱還沒有完全消散。
回過神的黃石川發現煙已經燃燒殆盡，扔進了煙灰缸里看看時間，又開始給秘書小馬打電話，讓鼎盛投資的部門經理準備開會。
沈良在掛斷電話之後又詢問了一些有關國群鋼鐵的事情，宋曉琪也都一一回答。
接下來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宋曉琪在沈良接完了電話之後，她就看起來古怪起來。
沈良還以為國群鋼鐵鋼鐵目前的狀態糟糕，讓宋曉琪亂了方寸也沒有多想。
好不容易來到國群鋼鐵的廠區，沈良沒去辦公室直接去了廠區的排污車間。
看著眼前的車間，沉澱池反應池裡的污水正積存在裡邊，因為現在不讓生產，就這麼安靜的放著。
「老王，老王……」
宋曉琪沒直接去遠處的操作室，直接在邊緣開始呼喊老王。
因為這裡之前出過事情，所以宋曉琪就安排老王來這裡做車間主任，負責排污環保的重任。他從宋曉琪父親在的時候就跟著國群鋼鐵做事，一直到現在，也屬於宋曉琪目前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老王穿著工作服從操作室里出來，快步來到了這裡跟兩人打了個招呼。
「查到什麼情況了沒有？」宋曉琪立刻沖老王詢問著。
老王搖頭，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回答著：「從督察組半頁過來突擊檢查開始到現在，我們幾個都沒閑下來，還有兩個沒回來，其餘的人回來說咱們的排污地段，污染確實超標。
就簡單用了PH試紙測了一下，4.5左右的PH值，酸性水根本沒有綜合過。還有咱們的噴淋塔，在昨晚的時候噴淋設備被人關閉掉了。
就是這麼巧合的事情，更巧合的是就在那個時候環保督查過來檢查。宋總，這裡邊有問題啊，根本就不是咱們正常生產時候的狀態。
咱們這邊正常生產的時候，一切指標都是沒問題的。」
「現在開始，儘快查，老李，找人去廠區監控室把錄像都提取出來。要所有的環節監控，就看從昨天到今天凌晨的這段時間。」宋曉琪看著眼前的偌大廠區，又變得寂靜無聲顯得無奈。
高爐和生產線正常運作，整個廠區的聯合生產，每一次的叫停，損失的不止是時間，而是每次的停止再運營，投入的人力和資源太多，宋曉琪感覺這些損失太讓她心疼了。
「宋總，你放心吧，我立刻找人去弄，順便去從檢查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王應了下來，轉身又去了操作室。
當沈良跟宋曉琪來到辦公室里坐下的時候，怎麼也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只能等著那邊監控出來具體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鼎盛資本的財務顧問還在廠區嗎？我去跟他聊聊。」沈良等待的過程中，忽然想起了黃石川派來的監管團隊，於是還說了一句。
宋曉琪搖搖頭：「今早就走了，國群鋼鐵被關停的時候他們就會使鼎盛總部去了。」
「我懷疑這一切都是黃石川搞的鬼，只不過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關鍵你這邊的情況很古怪，更像是內部人做出來的事情，我想不通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對於眼前的情況，一切都只是猜測，可偏偏毫無頭緒更沒有真正的證據，沈良有些煩惱的想撓頭，可摸到了頭上的棒球帽之後又把手給放了下來。
「環保那邊說整改期限了沒有？」沈良說完話之後，又想到了一件事緊接著問了宋曉琪一句。
宋曉琪嘆息一聲搖搖頭：「因為上次就鬧過一次這種事情，後來證明只是突然性的問題，可是這邊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來，只有拿著平時的指數來證明。
之後檢查兩次沒問題就這麼過去了，可現在情況不一樣，因為有上次的事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後果更嚴重。
整改日期沒說，只說是整改完畢之後交負責部門去驗收，通過之後再去等通知。這根本就沒有什麼期限的。
這樣一來把所有計劃都打亂了，而且輿論擴大了估計國群鋼鐵鋼鐵的品牌和信譽就全毀了。這才是無形中最大的損失……」
宋曉琪開始把所有的慘重後果說完，說的她自己心裡也變得沒有信心起來：「一周內不恢復正常生產，國群鋼鐵真的可以宣布破產了。
沈總，對不起，或許我讓你失望了。」
說著說著，宋曉琪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
「你也別有這麼大的壓力，以前一點希望都沒有的時候都挺過來，在我印象里你可是打不到的女強人。
一定會度過這道難關。」沈良比宋曉琪的壓力更大，第一次力排眾議就連趙芳婷也承擔了這麼大的責任來做這個項目，真被毀了這是沈良不願意看到的。
「不一樣的，以前的時候跟自我催眠一樣，其實心裡知道機會渺茫，可是現在明明機會就在眼前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倒下去，我真的承受不住。
現在我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宋曉琪搖著頭在喃喃自語，似乎這件事情對她的衝擊真的太大。
沈良沒再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思索著什麼。
壓抑的安靜中，辦公室門被敲響，緊接著宋曉琪的助理小姑娘小敏走了進來。
「宋總，這是你要的資料。沈總，你也來了。戴著棒球帽看起來年輕很多啊，這棒球帽的牌子挺貴的，我上次看過，要是上千塊呢。
哎，有錢真好。」小敏進來之後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宋曉琪，見到沈良坐在沙發上發獃，小敏就跟閑聊一樣說了兩句。
沈良來過國群鋼鐵不少次，跟小敏相處也不短，小敏跳脫的性子自然不會在沈良的面前約束，於是真心的讚歎了一句。
「胡鬧什麼呢？小敏，去看看這個月的員工工資表都做好了嗎？馬上要發工資了。
還有，手套和秋季工裝工鞋這些都統計完了？後勤還等報上去尺碼錶去採購呢。」宋曉琪抱怨了小敏一句，嚇得小敏吐吐舌頭。
「財務那邊都做好了在複審，各個車間的也都統計出來剛交給我。污水車間的林叔今天家裡出了點事情沒來，他的沒統計，其他的都全了。
沒事的話那我去忙了啊。」小敏向宋曉琪回答完話之後，在轉身的時候向沈良撇撇嘴巴，似乎在嫌棄兩人把自己當成電燈泡一樣的趕走。
小敏快步離開，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沈良腦子裡像是突然想到了。
「小敏，等一下，你說的那個老林什麼時候請的假？請假理由是什麼？」沈良似乎摸到了一點線索。
對於國群鋼鐵接下來的命運，沈良似乎有了些線索。
如果真的像他心裡想的那樣，不但能夠最後時刻翻盤，利用這個線索完全可以把黃石川踢出去，或許多檢查些東西出來，還能要了黃石川的命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