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秋意漸濃
沈良此刻感動的想哭，特別是看著趙芳婷那張嬌嗔魅力的臉龐時，忍不住的緊緊抱住了她。渾身的劇烈疼痛再次傳來，讓沈良輕哼了一聲，趙芳婷哪能不知道什麼情況，趕緊推開了沈良：「沒事吧？被人拳打腳踢成那樣，能不疼嗎？
先去那坐著去，別以為我現在答應你了你就得意，這只是考核期。」
說到這裡，趙芳婷感慨了一聲，臉龐帶著的笑容變淡了許多，看著沈良的目光也帶著無盡感慨：「沈良，好好展現出來你的能力吧。
大學那會兒我就感覺你會成功的，你有這個能力就展現出來，眼前正是考驗咱們能力的時候，有不少項目都挺危險的，稍有差池投資就打水漂了。」
說著話，趙芳婷又開始說起正經事情來，再次詢問了一下國強鋼鐵那邊的突髮狀況之後，話題回到了針對黃石川的事情上。
「眼前不論是灰馬製藥還是基金那邊重倉的夜雨集團，包括國群鋼鐵也是，咱們跟鼎盛投資撞車的項目太多，這些根本原因也都是因為黃石川。」趙芳婷見沈良聽從自己的話語坐在了沙發上，於是她也轉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說著話的時候從抽屜里摸出一個柑橘，隨手扔給了沈良。
沈良接住柑橘的動作也疼的難受，不論現在做什麼他總是渾身酸疼，倒是沒有在意這點疼痛，開始輕輕的剝皮，注意力全都在自己的話語上：「芳婷，眼前的局面確實對咱們很不利，可是黃石川這麼做，也是有很大的賭性。
他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玩對賭，肯定是認定了在國際局勢的壓力大，國內的經濟會疲軟下行，甚至會有更大的損失。
可是我不這麼認為，很多時候不能只看眼前，還要看大趨勢，趨勢可以是好可以是壞，可是該展現出來的形態還是會出現的，記得大學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嗎？
我相信走勢必將完美，這一點到現在也沒有動搖過。我賭眼前壓力只是暫時的，隨著利好政策措施的出現，將會迎來一波大逆轉。
周天王稱之為周期，纏論稱之為中樞，我把這個轉變和走勢，稱為節點……」
說著話，沈良又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甚至在後邊已經開始說起了他自己的理論。
趙芳婷只是安靜的聽著，看著眼前的那人鎮定自若，看著他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恍惚中的趙芳婷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飛舞激揚的麒麟才子。
橘子剝好，沈良掰開給宋曉琪一半，自己拿著一半在手裡撕扯著橘子瓣塞進嘴裡，只感覺今天的橘子味道那麼美味。
聽完了沈良的話之後，又結合他的分析，趙芳婷心裡是安穩了一些，畢竟今天在灰馬製藥那邊回來，感覺情況比自己想的好很多，這些投資的項目，負責人和團隊又不是傻子，沒點措施去處理。
「只希望能跟你說的一樣吧，黃石川這樣做，已經破壞了行業規則，相信以後不會有好下場的。只可惜咱們現在沒有證據去舉報他。
唯一的線索目前在韓進新那裡，只是他的情況……，哎，其實想想感覺進新挺為難的。只希望這件事情能儘快處理好，畢竟咱們主動去處理問題，要比總部那邊發現要好很多，不然都受牽連不說，進新受到的懲罰會更嚴重。」趙芳婷倚靠在椅子上嘆息，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那位老朋友老同學。
說到了韓進新，沈良心裡見到宋曉琪的喜悅淡了一些，兩人心中沉重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對於黃石川這種下作手段和未被規則的做事方式，沈良真的很頭疼。
臨近下班之前，兩人的情緒都有些複雜，而韓進新這幾天早已經待在家裡。
生他養他的這方山水韓進新有很久都沒回來了，所剩無幾的街坊鄰居也都是年紀大的人，韓進新的母親生病之後他就把他母親接到明華市一起住，這兩年裡病情加重就長期待在醫院，家裡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山村保留著原始的質樸，雖然這麼久時間沒回來，韓進新的家裡還是被街坊鄰居打理的很乾凈。
至於年輕一代都已經走出山村，或者打工，或者定居到了城市裡，就跟現在所有農村裡的年輕人一樣，都有一個充滿夢想的城市夢。
紅磚瓦屋石頭院牆，韓進新呆坐在院子里，旁邊還有個中年大姐在跟他說著話：「進新啊，你媽剛去世你也別太難受，要是你媽看到你這樣，估計心疼壞了。
現在山村裡就這麼幾戶人家，還都是沾親帶故的，嫂子去世咱們都傷心，可我得說你兩句，誰家有事大夥都去幫忙，咱們也都是這樣做的。
知道你在外邊賺了不少錢，可是你這樣給咱們沒家都送了這麼多錢，我們過意不去，要不你就拿著吧，到時候你結婚娶媳婦兒都需要錢的。」
韓進新繼續保持著發獃的樣子，聽那個中年女人說完話之後擠出笑容搖搖頭：「二嬸，你就拿著吧，每家兩萬塊錢，一共才幾十萬，花的不多。
這幾年你們不都知道我在外邊賺大錢了嘛，別放在心上，我小時候家裡窮，街坊鄰居看我媽自己拉扯我不容易，哪一家沒照顧過我家？
現在我媽走了，留再多的錢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處了。再說了，我在外邊賺大錢，這點錢不算什麼，你們就拿著吧，今天已經有兩家過來說退錢都被我轟走了。
二嬸，守七之後我就要去工作了，家裡沒人，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過來幫忙照應著，你要是不拿我心裡過意不去。」
中年女人看著韓進新，眼神裡帶著心疼，山村很小，很多人都是看著韓進新長大的。說了一會兒又被韓進新提了新的拒絕了，中年女人沒辦法，只能安慰了韓進新兩句之後離開了院子。
這幾天里韓進新就像是失了魂，包括他母親的厚實都是街坊鄰居操持的，他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只是機械式的坐著屬於孝子該做的一切。
一切結束之後，韓進新竟然一滴淚都沒有流，那是因為在之前的時候眼淚都幾乎流干。
母親去世了，韓進新也不再自我催眠，知道自己母親終於從每天的無解病痛中解脫，也算是個好的結局。
可是心底的失落感那麼強烈，面對至親的人要是能這麼理性，那就不是親人了。那韓進新當初就不會著急到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做事，只為了得到黃石川那裡的髒錢去延長他母親的命。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看著太陽已經西斜，秋意漸濃讓韓進新有些寒意。
在院中呆坐了很久之後，韓進新總算回過神來，跟這兩天一樣，先是在山村附近轉轉，只是看看眼前這片熟悉的山水，不遠處破敗的化工廠和造紙廠還在，只不過早已經被關停，村后那條河也終於不再惡臭。
曾經的青山綠水又回來了，只是現在物是人非。
走著走著，韓進新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目前的墳前，也不顧此處山間田野，跪坐在墳前又開始發獃。
「媽，你不是說讓我去上班嗎？我準備下周就回公司去了，或許這次出去了，這幾年都不能過來看你，我已經安排咱們村裡的人逢年過節到時候替我來給你燒點紙。
不論多久，十年或者八年，我還是要回來看你的。等我再回來我就不走了，留在咱們山村裡。
到時候我包下來這些山，種果樹樣雞鴨牛羊，以後啊，我保證咱們這裡一直是青山綠水，再也不會出現有人因為污染在得病受罪了。
以前咱們家裡窮，我上大學那會兒你挨家挨戶的去借錢，現在我把這些賬都還上了，你心裡也能踏實了。一輩子不虧欠別人，現在走了更不能讓背地裡說咱們。
媽，這次離開，估計要多幾年不能過來看你你可別生氣，等我回來就陪著你不走了，到時候再給你帶個兒媳婦回來。」韓進新說著話，說到最後忍不住的露出笑容，隨著僵硬的表情露出笑臉，眼眶中滾動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