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瞬間就是永恆

慘紅的日頭快要墜落了。

不遠處的山坡上，尾田重次郎和乃木大佐，各自手捧著望遠鏡，笑容在他倆的臉上久久不願離去。

「尾田警部，多魯這是要幹什麼？」

「泰爾族人有個習慣，出草獵頭時如果看中某個孩子，他會把他帶回去當親生兒子養著！」

「哦，還有這個習慣哪！」乃木大佐微皺眉頭，似乎很難理解，「他難道不怕孩子長大後知道真相再殺了他為他的母親和社人報仇？」

「不會的！泰爾族人的傳統習慣是，誰養大的孩子就是誰的孩子，他們沒有醜陋的支那人認祖歸宗的說法！況且也不是多魯殺了他的親生母親。將來如果他真的復仇，他就不是真正的泰爾族人了！」

乃木大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大佐閣下，難道您不覺得和提溜著人頭的泰爾族人合個影，留下永恆的記憶，是一種美妙的榮幸么？」尾田重次郎放下望遠鏡，笑嘻嘻地說。

「嗦嘎！」

四個日本兵抬著阿雲·拉都來到他倆近前。

「尾田警部，怎麼處置阿雲·拉都？」乃木大佐扭頭問。

「等會送他去該去的地方！」尾田重次郎冷酷地說，「請先把他抬到一邊去，別讓他骯髒的軀體玷污了我們的視線！」

四個日本兵將擔架抬到一邊去了。

這時候，比荷社人和赫馬社人，在道那·諾伊和多魯的帶領下，提溜著腦袋，鬧鬧哄哄地過來了。

山坡上，乃木大佐和尾田重次郎站在高處，提溜著人頭的道那·諾伊和其他提溜著人頭的人，以及抱著孩子的多魯，一共十來個人，在他倆腹前站成一排；在他倆身後，高英、水笑、圖罕等十來個人，他們無一例外地高舉著腦袋，滿臉燦爛的笑容。

「咔噠！」攝影師按下快門。

就在按下快門的這一瞬間，道那·諾伊深皺一下眉頭，被清晰地拍了下來。而那個孩子，則「咿呀」著拍著小手，絲毫不懂得，他已經永遠失去了母親！

旁邊擔架上的阿雲·拉都，眼瞅著多魯懷中天真爛漫的孩子，從不流淚的硬漢，熱淚從眼角緩緩地流了下來。他的目光在他們手中的每一顆人頭上認真地滑過，只不過在瑟琴的頭上多停留了不到十分之一秒！

「大舅哥，你知道薩拉社人藏在哪裡的，請你把阿雲·拉都頭目送過去好嗎？拜託了！」尾田重次郎親熱地摟著道那·諾伊的肩膀說。

「我知道！」道那·諾伊微微點點頭，輕聲說。

說完，他將手中的腦袋遞給高英，轉身就走。

四個日本兵抬著擔架，緊跟在他的身後。

「水笑，你們換下異族人！」道那·諾伊停住腳步，轉過身說。

「是，父親！」水笑將手中的腦袋遞給高英，然後手分別指向三個人，自己率先走到擔架前，接過一根棍子。

那三個人也都將手中的腦袋交給身邊的人，分別走到擔架前，從日本兵手中接過棍子。

道那·諾伊往前走，抬擔架的人也跟著他往前走。

「比荷社、赫馬社的英雄們，你們辛苦了！」尾田重次郎沖著待在原地的人們高喊。

沒有人應和他，都在拿眼睛默默地看著他，場面超冷。

「今天，是解除出草獵頭禁令的第一天，你們就取得了不凡的戰績，你們就有了紋面的權利，你們即將擁有和祖靈相認的面飾，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大事，我希望你們今後會有更多的出草獵頭的機會，取得更多非凡的戰績！」尾田重次郎繼續說。

眾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仍在默默地看著他。

乃木大佐望著有些尷尬的尾田重次郎，再望望抱著孩子的多魯。

「孩子們，苦盼了十年，我們終於又能夠出草獵頭了，你們高興嗎？」為了避免尾田重次郎更多的尷尬，多魯大聲問。

「高興！」年輕人積極響應多魯，一鬧吵叫喚起來。

乃木大佐和尾田重次郎對視一眼，同時如釋重負地出口氣。

多魯懷裡的孩子，嘴裡繼續「咿呀」著，小手揮舞著、輕拍著，似乎在為他們鼓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