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戲弄
唐緲的心臟病差點被嚇出來。她按著撲通直跳的胸口,恨恨地瞪了韓休一眼。拍賣會結束時,蘇念竹按下車窗玻璃,她看清楚了開車的韓休。一個司機眼神這麼毒?她打扮得只露出一雙眼睛還能認出來?這墨鏡、這口罩,還有這身背背褲都白打扮了?
「唐小姐?幸會。」章霄宇驚喜地接過了話。
韓休完成了任務,又默默地繼續擦拭著一塵不染的車窗玻璃。
唐緲氣結,轉過身一把將口罩取下,惡人先告狀:「章總,我看你們公司失誤的地方不止一處。你能不能先把你們的保潔員找來,把他的清潔車挪開?」
章霄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唐小姐佔用了清潔車位啊。」
「這個問題重要嗎?」唐緲惱羞成怒,快步走到清潔車旁,指著那張付款的二維碼氣得不行,「我已經轉了十塊錢停車費給他了。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有這樣乾的嗎?」
章霄宇皺了皺眉頭,看向韓休:「保潔員呢?就算唐小姐佔用了清潔車位,也不能一直堵著她的車。」
韓休看了眼手錶:「這個點估計吃飯去了。」
「哦,這樣啊。你趕緊聯繫,讓她馬上過來挪車。」章霄宇緩和了語氣,和唐緲商量,「你稍等一會。」
「找到人趕緊來挪車就行了。不耽擱章總的行程,我自己在這等著就行。」唐緲恨不得一腳把他踹走。
章霄宇偏不如她願:「公司的員工都下班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呆在地下車庫?聊聊天時間過得快一點。對了,唐小姐今天看了展會,可有收穫?我記得唐小姐非常喜歡李玉老師的壺。」
「沒有,我陪朋友來街區喝茶,附近沒有停車位了,我也不知怎麼開到這裡來的。正巧看到一個車位。當時也沒有清潔車停放,就停在這裡了。我也不知道這是你們雲霄公司的專用停車場。碰巧了。」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承認她是來看李玉壺展的。
「哦。真巧。可惜了,李玉大師的壺我們只展示三天。唐小姐錯過就沒機會了。」章霄宇不動聲色地戳著唐緲的痛處。
這個混蛋!唐緲氣得頭頂冒煙,臉上偏要裝得雲淡風清:「沒什麼,一時心血來潮罷了。世上的好壺多,制壺大師也不止李玉一個。轉過身,我就對他的壺沒興趣了。」
喜歡得隔著玻璃都送飛吻,眼珠子都快嵌進玻璃罩子了,還說沒興趣?章霄宇嗯嗯哦哦地點頭,眼睛一亮:「保潔員來了。」
救星啊!趕緊挪車讓我走,我再掃碼付你十塊錢!唐緲鬆了口氣。
消防門被推開,保潔大姐扯著大嗓門進來了:「韓助理呀,那個車主回來了嗎?可急死我了。清潔車停在外面,公司可不能扣我獎金哦。」
看到她的瞬間,唐緲呼吸差點停止。
同款棒球帽。同款口罩,同款加大加寬的背帶牛仔褲?!這……是她的吹氣放大版嗎?她在看哈哈鏡搞笑版嗎?
「哎喲喂!」保潔大姐一拍大腿,笑得車庫迴音震蕩,「這姑娘和我一模一樣啊!哈哈哈哈,姑娘,咱倆撞衫了呀!就是開的車不一樣哦。」
我哪點和你一樣?!你腰圍怕是有三尺二,本姑娘才二尺三!你年紀少說四十二,我才二十四!唐緲血流加速直湧上頭,整個人都懵了。
章霄宇心情蘇暢,也不怕被唐緲看出端倪,笑得眼不見牙的:「真是巧啊!你倆居然一樣打扮。您趕緊減減肥,也能像唐小姐一樣漂亮。趕緊挪車去吧!」
「好咧!姑娘,不是我非得收你停車費。你這車實在不能亂停。曉得不?俺不堵著你讓你開走了,公司會以為我亂停亂放扣我獎金呢。」
「我以後會注意的。」丟臉不說還被人站在道德高度上訓斥一頓。偏偏唐渺不佔半個字的理。
唐緲不是傻子。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巧的事!為什麼會延長閉館時間,為什麼攔著她的車讓她等?不就是為了打扮這個保潔大姐惡整自己?她千防萬防,還是被章霄宇發現了。他不僅看到她來看展會,還挖空心思拖時間好惡整她一把。唐緲觀摩壺品的好心情被敗得一絲不剩。
她咬牙切齒地對章霄宇說:「貴公司保潔員上班不用穿工作服的嗎?」
「現在七點四十,已經是下班時間了。」章霄宇語氣裡帶著些許諷刺,「怎麼,唐小姐的同款衣裳,保潔大姐穿了就掉份丟臉了?唐小姐是這樣淺薄的人嗎?」
唐緲大怒:「我是怎樣的人,輪不到您來評價!章先生,別以為我傻。不就是想看我出糗丟臉?她哪怕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都不介意!我只覺得你蠢。用這種方式搭訕太幼稚太俗氣,土得掉渣!」
她氣咻咻地上車。跑車油門轟響,嗖地從章霄宇身邊急馳而過。
胖大姐「嗖」的一聲從三輪車上跳下來,面對章霄宇一個勁地諂媚道:「章總,俺表現還可以嗎?」
「謝謝。月底會額外結算加班費的。」章霄宇眼眸微眯,送走了胖大姐。
他站在空曠地停車場,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跑車轟鳴聲。過了許久,他搖了搖頭上了車。
車開出地庫,外面已經一片燈火夜色。
「大韓。我做得有這麼明顯?念竹一眼看穿我故意接近唐緲。唐緲也一眼看穿,還說這種方法太俗氣?」
韓休沉穩地開著車,良久才開口:「老闆,如果我費心去捉弄一個剛認識的小姑娘,你會怎麼看?」
「要不喜歡她,要不有目的。」
韓休轉過臉看了他一眼:「您說的都對。」
章霄宇沉默了一會,突然展顏大笑:「是我太心急了。等了二十年。一朝回到沙城,我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二十年。車窗外的街景往後飛速後退著。將章霄宇帶回二十年前。那年才八歲的他一夜之間經歷了母親失蹤,父親畏罪自焚的慘事。
章霄宇冷漠地看著窗外。二十年裡,義父找到一些零碎線索。那些散碎線索如同散開的拼圖。他一定能將其還原,找出母親失蹤的真相,令他家破人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