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缺一個老婆

進來的男人一身隨意的休閑裝，袖口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眉眼冷肅，確實不是何子安。有了這個認知，顧蕁慶幸也失望。

五年的感情換來一場無情的殺戮，她竟然還在奢望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有悔過之心，她是不是已經無藥可救了？

「你醒了，顧蕁？」男人熟稔落座在她的身邊，深邃的眸子淡然的對視上她清幽湛亮的眼睛。

顧蕁瞳仁猛然一縮，本就脆弱的神經霎時繃緊，警惕的望著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顧蕁並不記得她二十五年的生途有過這個男人的過往，如今身遭迫害的她也再難對這個世界抱有什麼善意。

男人微微一笑，他的唇形飽滿，笑起來的樣子很有感染力。

「我不是你的敵人！」

似乎為了證明這一點，男人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行雲流水般的在屏幕上滑動著，不一會兒一個被打開的視頻就橫到了顧蕁的眼前。

「林氏集團總經理何子安今日發出訃告，警方已確定其妻子的死亡的事實。據悉，十二日當晚，懷孕六個月的何太太被人劫持凌辱致死，后被人在離家一公裡外的山林發現，現場異常慘烈，孕婦已經成型的胎兒被殘忍剖出。這是本市近年來，最駭人聽聞的案件。據悉，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一輛黑色奧迪車進入警方的視線，提醒廣大市民，如發現此車輛，請積極配合警方處理此案。」

顧蕁放在被子里的手一寸寸握緊，手背上的刺痛漸漸蔓延，痛的她酸了眼眶，她才終於放了手，只是那急促的呼吸，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何子安是真有本事，如此顛倒黑白，如果不是她活生生的在這裡，這則報道，是不是就是所有人都認為的真相？

「這車，是我的！」男人出言打斷了她的思路，手指點在那輛被監控拍的模糊的奧迪車上，自嘲的一笑，「救人的反倒成了殺人兇手！」

顧蕁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因為剛剛對於這個男人的敵意，她顯得有些愧疚，「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男人收起手機，隨意的靠在椅背上，挑起了眉眼，「不麻煩，醫藥費，護理費，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我給你打個折，九萬九，你是付現金還是刷卡？」

顧蕁微微怔愣，剛剛氣憤難平的思緒徹底被打亂。她是覺得欠了別人的必然要還，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這麼直接。

「不然，微信轉賬，支付寶付款都可以！」

這下顧蕁徹底的蒼白了臉色，她撇開了視線，囁嚅的開口：「我……我現在沒錢。」

溫熱的呼吸忽然吹在了她的臉上，顧蕁的身子猛然一抖，揚起眼睛就看到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黑沉沉的宛若無星的夜空。

「沒錢，你還有人啊！」

顧蕁一口氣沒上來，竟然忘了呼吸，眼裡全是那張辯不出情緒的臉。

過了片刻，在她即將窒息而亡的時候，男人莞爾一笑，只是那笑容卻依舊未達眼底：

「有沒有人說過，你獃獃的樣子看起來很好騙？不要再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了，有時間想想怎麼還我錢吧！」

顧蕁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男人分明是在逗她，滯悶的感覺讓她趕緊大口的呼吸了兩下，心頭的痛，伴隨著灌進肺里的新鮮空氣，竟然莫名其妙的減輕了不少。

「這錢我會還給你的！」顧蕁堅定的說，她不喜歡占別人的便宜，說會還他，就是做牛做馬也必然會還他。

「不急。」男人眸色深了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情，「哦，對了，你的『葬禮』在月底舉行，你要不要參加？」

心上撕扯的弦再次被狠狠的撥弄了一下，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隻被林薇薇踩斷手骨的手掌，下意識的就撫上了已經空蕩蕩的肚子。既然她這個當事人在這裡，那麼何子安就算做做樣子，也必然會收殮了那個慘死的胎兒。

「我要去。」她啞著嗓子，眼眶滾燙，可能這是她這個做母親唯一能為那個孩子做的事情了，她要送他最後一程！

「嗯。」男人點了點頭，彎起的唇角又帶了一點戲弄，「其實你可以考慮下我的建議。」

「什麼？」顧蕁剛剛清醒，有點不太適應這個男人跳脫的思維。

「我現在正缺一個老婆，你可以考慮下以身抵債！」